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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燕台(26)

作者:迷幻的炮台 时间:2024-12-30 09:33 标签:年上 狗血 相爱相杀

  萧骋从不吝啬消息共享,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渔山接过,说:“太子已在堂屋等候,大人若准备好便可一见。”
  “渔山兄弟是殿下身边近卫,可知为何殿下至今才允许我见太子。”燕羽衣随口说。
  渔山收起信筒,见燕羽衣起身,便知人立刻要见。直接带燕羽衣穿过抄手游廊,边走边道:“太子失血过多,重伤昏迷数日不见起色,王爷将人送去别的地方治疗,昨日方才回来。”
  别的地方?燕羽衣说:“就连棠大夫的医术也难以治愈吗。”
  渔山:“医家治疗各有所长,外行人只能瞧个门道,太子身体虚弱仍需静养,切忌过于激动,其中轻重大人尽可自行斟酌。”
  渔山话答得巧妙,四两拨千斤堵住燕羽衣的嘴,人到了堂屋迅速退下,独留燕羽衣站在门前。
  吱呀。
  燕羽衣有太多的话想问太子,没有犹豫,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渔山退至离堂屋几十米外的凉亭,正欲坐下歇口气,见萧骋带着秋藜棠从远处走来,连忙又起身行礼。
  “殿下。”
  萧骋晨起与人谈事,话说得有点多,点点头示意渔山该干嘛干嘛。
  太子澹台成迢就躺在靠窗的贵妃椅前,盖着厚重的毯子,静静望着光秃秃的树干出神。听到有人进门,立即收回目光,冲燕羽衣浅笑道:“燕卿来了。”
  燕羽衣眼眶微红,快步上前跪倒:“臣燕羽衣参见太子殿下。”
  澹台成迢身着浅色单衣,身形较明珰出事之前消瘦不少,温和道:“如今本宫失了一臂,无法扶燕卿起身,你自己找凳子陪本宫坐坐罢。”
  “是臣未保护好殿下,令殿下受损,还请殿下降罪。”燕羽衣鼻尖一酸,眼泪险些滚下来。
  他低着头,努力抑制情绪,不敢让太子看到自己的脸。
  在与萧骋的交易中,萧骋算定所有人的位置,却唯独没有提及太子,一个断臂了的太子,已经他眼中失去利用价值了吗。
  他究竟是以何种方式衡量每个人存在的意义。
  自小与太子接触,燕羽衣知道太子是个怎样的人,他温柔善良,悲悯世间万物,这样的性格做君主固然失去某些杀伐果决的特质,但这没关系,护国将军府效忠皇族,那些与生死有关的血腥,皆由燕氏来做。
  现在该告诉太子外界情势吗,还是再等等,等严钦带消息回来,和大宸的交易敲定后。
  他左右踟蹰,想找个话题,发觉自己竟然无话可说,满心被复兴的念头填满,唯恐自己思量不及,忽略什么细节。
  “听说阿稚和胜雪也逃出来了,她们还好吗。”
  贵妃椅微微摇晃,澹台成迢勉强那只完好的手,碰了碰燕羽衣的头顶,轻声:“谢谢。”
  咽回肚里的眼泪立刻重新涌了出来,燕羽衣仰头,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又再度努力憋回去。
  “太子殿下是洲楚的未来,臣拼死也要为殿下杀出条血路。”
  澹台成迢抿唇,温热的指腹拂过燕羽衣脸侧那道逐渐愈合的伤痕,结痂脱落,剩下的便是等待时间令其恢复如初。
  “洲楚的未来。”太子收手,重新躺了回去,说:“洲楚还有未来吗。”
  燕羽衣:“有,臣已经想——”
  “洲楚没有未来。”澹台成迢打断燕羽衣,语气萦绕着浓郁的绝望。
  麻雀落在院中那颗山茶花枝的最细处,他说:“洲楚已成定局,所做一切皆是徒劳。”
  燕羽衣瞳孔微缩,不可思议道:“什……什么?!”
  -
  在燕羽衣逐渐蜕变为少主燕羽衣的十几年中,他无数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过怀疑。
  直至带兵出征,拿着战利品凯旋,燕羽衣才主动站到家主面前自信满满地说:“我已经准备好成为燕家的少主。”
  家主答他:没有任何人质疑你的能力,小羽,你该昂首挺胸地站到你即将辅佐的君主身旁,即便道路险阻,布满荆棘,但燕氏永远无畏。你和你的君主会互相扶持,毫无保留地信任彼此。
  怀着家主给予的期望,燕羽衣摸爬滚打至今,多少次死里逃生,哪怕面对博叔的死,也保持理智没有冲上去暴露自己。
  只因他问家主,你和当今陛下也是如此吗。
  家主答:是,洲楚每一代君主与燕氏家主都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在这个并不存在真实的刀光剑影的朝堂,携手勉力对抗,铸造洲楚永远不灭的希望。
  但此时此刻,他侍奉的君主却忽然劝他放弃。
  澹台成迢似乎是看出了燕羽衣的心思,为自己方才那几句做解释道:“燕卿饱读诗书,应当知道长盛之物总有衰竭,洲楚便是如此。”
  “世事流转,若强行逆转乾坤,我知燕卿鸿鹄之志,但过刚易折,本宫不愿看到燕卿落得如今明珰城的下场。”
  燕羽衣:“……”
  他身形微晃,霍然起身后退几步,面色铁青地上下打量澹台成迢,指骨被捏得噼里啪啦暴响,额前青筋突突跳了几下,冷漠道:“太子殿下最好收回那些话,臣可以当从未听说过。”
  “陛下虽已驾崩,明珰被西凉抢占,但各地属于我们的势力仍在,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臣已召集族内部下传信,殿下只需坐等杀回明珰的好消息。”
  “然后再发动战争吗。”澹台成迢说。
  燕羽衣:“死伤在所难免,但为了洲楚,将士们无怨无悔。”
  余音绕梁,声音坚定铿锵。
  澹台成迢猛烈地咳嗽,咳得唇旁溢露丝丝鲜红,顺着下颚的弧度啪嗒啪嗒落在被面,像是冬日绽开的梅。
  刹那,他的镇静被狼狈撕得粉碎,慌乱且徒劳地想要用手抹去,血渍却扩散得越远。
  “燕羽衣!”
  澹台成迢猝然崩溃了:“你不怕死,有没有问过外头那些人想不想死!”
  “已经够了!这么多人因洲楚而亡,难道还要再搭上千万人的性命才罢休吗!”
  “就这么让洲楚成为历史,避免更多人因此受伤不好吗!”
  “为什么非得杀回去!”
  男人素日的风度翩翩被绝望填满,出口破碎:“澹台皇族作为燕氏的君主,燕氏就该听从君主的命令!为什么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过本宫的意愿!”
  “自作主张,胆大妄为,知道外头的人说你们是什么吗!”
  砰!!!
  细雪将至,寂静中的堂屋突然爆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迸裂,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
  被喂得圆滚滚的麻雀惊掠而起,拍打着羽翼,奋力向天空飞去。
  渔山抱剑担忧道:“殿下,万一那燕羽衣见过洲楚太子后,不愿与我们合作怎么办。”
  萧骋勾唇,将手里最后那点鸟食撒出去,胆子大的麻雀立即降落叼食。
  他拍拍掌中残渣,慢条斯理道:“现在是燕氏家主择主,澹台成迢没有机会拒绝他。”
  没有机会拒绝的意思是,无论太子做什么决定,都不会改变燕羽衣的目的。
  一旦违逆燕羽衣心中所想,此子必定毫不犹豫地将其舍弃,另寻新君继位。
  “看。”
  结局意料之内,萧骋轻描淡写:“他们谈崩了。”


第18章
  “燕卿!”
  澹台成迢哪里见过燕羽衣生气的样子,见他将半人高的花架被打得粉碎,手背鲜血淋漓,失声道。
  “你的手!”
  燕羽衣不怒反笑,质问道:“既如此,为何明珰被破那夜,陛下死在中殿内,太子却急着要我带你闯出去呢。”
  想活,却要逃避活着的代价,占尽便宜后转而来劝他人莫再执迷?
  那么多兄弟为了护送太子,死在西凉人刀下,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酷刑,愣是一声不吭,拒绝将太子逃亡的方向全盘托出。
  死了那么多人,到头来竟然换来一声没问他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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