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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燕台(125)

作者:迷幻的炮台 时间:2024-12-30 09:33 标签:年上 狗血 相爱相杀

  难道兄长所想要达成的目的重要,自己珍惜的所有人与物便都得付诸东流吗。
  燕羽衣眼眶微湿,怕萧骋看出端倪,于是借着风大迷眼的假动作,背对着他,低头用力揉了揉眼睛。
  头顶立即传来萧骋的声音:“别装了,律法里没有哭就坐牢的条例。”
  声音在温度的烘托下略显冷漠,但语调轻微的上扬还是暴露了景飏王瞧热闹的兴致。
  简直是……太恶劣了。
  燕羽衣难以控制情绪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他说不清楚是气愤,还是那些莫名承受委屈的痛处。
  就算为了洲楚,必须剥离那些曾经在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但若能保全一二,他都想试试。
  他挣脱萧骋,复而捡回氅衣,抱在怀里轻轻道:“你不明白。”
  “萧骋,从明珰城被博叔他们救出的那一日,我的性命早已不再属于自己。”
  燕羽衣以为自己的归处是边塞沙场,以为兄长在哪,自己的家就在哪。澹台成迢是他的君主,却也似是亲人。
  他所经历的一切,组成了燕羽衣这个人的诞生。
  如果他是燕寄情,就再也无法得见如今的世事百态。
  某种意义来说,亦是燕寄情的“牺牲”,才造就了现在的燕羽衣。
  他定定地望着萧骋,喉头滚动,极为抱歉地说:“或许你说得对,我早就不是你最初见过的那个燕羽衣。”
  “大宸那段时光里,其实只有把袖箭偷偷塞给南荣遂钰的时候,我才最开心。”
  “我知道他不会真的杀了皇帝,所以愿意推他一把,鼓励他做想做的事。”
  燕羽衣想,那个时候我才是在真正地做自己。
  不去顾虑,没有深思熟虑,只是随心而动地做燕羽衣。
  兄长的目的尚未真正明确,但能肯定的是,他势必与洲楚两立。
  燕羽衣见过他的痛苦,明白他所思所想,本就该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兄长,最该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人。
  但这也仅仅只能是美好的幻想。
  寒风凛冽,萧骋穿得远比燕羽衣单薄,但身形仍然将青年完全遮罩。
  现在的燕羽衣似乎比从前更瘦弱几分,眉眼仍旧锋利,但神态却远比当年暗淡几分。
  锋利在被磨平之前,学会了如何隐匿于胸。剩下的皆是仓忙后的疲倦,以及逐渐勘破红尘的平静。
  太过久远的事情,例如当年两国和亲时的盛况,萧骋的记忆已模糊地再也想不起任何。
  但狸州很近,那次拳场生死局,燕羽衣神采飞扬地拉着他说押我。
  那时的燕羽衣走路带风,衣袍翻飞间可见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
  然而如今呢。
  萧骋凝目。
  单薄地像是张纸,说话逗弄也没那么容易生气了。燕羽衣的脾性开始无限接近于计官仪,殚精竭虑运筹帷幄,损耗的是自身的心血。
  天才过刚易折,比细心养护的花还脆弱。
  燕羽衣的手悄悄挪到胸腔,而后找到心脏的位置,气若游丝地感受着跳动的频率。
  他没能告诉萧骋的是,自己已经很久都没吃过那个药了。
  蛊虫在体内留存这么久,他也不太敢请太医诊治。有时候吊着心绪,那口气尚还能接得上,倘若得知结局,那便只有等死的份。
  而身旁的人,皆会将他当做病患看待。
  这让燕羽衣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偏得数着日子残度余生吗。
  我不要,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如果可以,做天边的烟火更好,得见凌霄,一窥穹苍万物之外的浩瀚。
  他抬起重如千钧的双脚,向前迈了半步。
  身形猛地剧烈摇晃,直挺挺地扎进雪地中,四肢百骸猖狂地叫嚣着,身体深处的阵痛层层剥离着他的意思。
  “燕羽衣!”
  萧骋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但压迫感却前所未有地浓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燕羽衣,直至燕羽衣莫名平地栽倒,唇齿划过他的手背,呼吸滚烫地撒在他皮肤间。
  间接地灼伤他的心脏。
  他拦腰抱起燕羽衣,面色突变,惊觉燕羽衣何时竟变得这么轻,他甚至无需多费从前的半分力。
  燕羽衣甚至没有挣脱的力气,尽管萧骋把他抱得那样慢,称得上小心翼翼地拢着。
  莫名的委屈排山倒海地袭来,憋在通红的眼眶里哭不出泪,唯独浓郁的疲倦侵占全身,可精神却又时刻提醒他,你现在不能睡,好不容易逃出来。
  栈道之事尚未安排,难民也没有进一步商议安置办法,怎么能在这时倒下。
  远处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爆开一连串火花,有校场的训练声传来,龙吟虎啸,是驯兽司在调教军用猛兽。
  燕羽衣手腕虚弱无力,颤抖着嘴唇:“萧骋。”
  萧骋低头过来:“现在我们回狸州。”
  “我也熬过鹰,椴树蜜就是我训练的,我……我带它攀登悬崖峭壁,猎过最凶悍的棕熊。”
  但我明明觉得那些经历并不遥远,却好像只能到那了。
  火烧明珰前的全部,就是燕羽衣这个人最后的骄傲。
  “不会的。”萧骋摸了摸燕羽衣的额头,捋过他额前的碎发,背对着所有人,吻了吻他的嘴唇。
  “现在你只是累了而已。”
  “我和计官仪没有区别,他为了念头选择执着遁世,我用这个意念坚持回到明珰。”
  燕羽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任何人与物都在极度地消耗着他剩余的精力,最终燃烧整个生命与灵魂。
  “行了。”萧骋听话头越来越不对劲,像是在交待后事,他带着燕羽衣走向人最少的树林。
  远处护卫的渔山立即带人跟上,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落雪太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深直膝盖,每走一步,都必须彻底抬高腿。
  尽管如此,萧骋还是很稳,他抱着燕羽衣穿过枯木林,整个天地连为一体,白茫茫的,衬得燕羽衣肤色更明亮,琥珀色的眼瞳像是浸透了清泉。
  他的呼吸并未因带着燕羽衣而有所变化,绵长而平缓。
  “小羽,你没有吃我给你的药,对么。”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燕羽衣的手指搭在萧骋胸前那颗软木扣上。
  “所以这次为你治疗的大夫不再是太医秋藜棠,以他的医术,已经不能再满足你身体的问题。我会请那位蛊医为你拔除体内的蛊虫,日后好好养着,还是能去看你喜欢的日照金山。”
  燕羽衣想通了,他已经不再执着塞外:“之前看过一次,已经够了。”
  不知走了多久,萧骋好像没有疲倦的时候,直至他们面前是一条从地下通向地表的暗河,地热令其常年奔涌,在冰天雪地中团着雾气。
  流水清澈见底地冲刷着光滑的鹅卵石,是冬日内难得的风景。
  萧骋找到块平坦的大石头,抱着燕羽衣,掖了掖他脖颈围着的一圈狐毛,指着远处说:“渔山说那边有户农家,擅长猎捕山中野物,待会我们去买只野鸡炖着吃。”
  “有什么条件么。”燕羽衣装作没听见他的提议,闭起眼睛问。
  萧骋不假思索,答得很快:“没有。”
  没有条件,也不谈要求,只说要解蛊毒。
  燕羽衣已经懒得再追问,甚至有点发笑。
  这算什么,是萧骋大发慈悲,还是他真的对他和他的这段关系动了别的感情。
  你是爱上我了吗,什么时候,到了哪种程度。
  这些话燕羽衣自己都不敢问自己,遑论去得到对方的答案。
  趁他入睡的当夜,萧骋带燕羽衣离开明珰。没告诉任何势力,他亲自驾车,迅速回到最初的那个地方——
  狸州。
  蛊医郑人妙早就等候在商会,看到萧骋风尘仆仆地抱着身形瘦弱的青年奔袭而来。
  他将人放下便后退几步,连寒暄都免了,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番诊治,郑人妙满面莫名其妙地穿过东海珍珠所制帐帘,在侍女侍候下洗干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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