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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燕台(128)

作者:迷幻的炮台 时间:2024-12-30 09:33 标签:年上 狗血 相爱相杀

  燕羽衣:“什么戏。”
  “西洲人不喜欢听戏。”
  萧骋再将药碗往前推,眉目舒展,语气淡淡:“本王为将军唱一曲,将军也不听么。”
  这话倒显得有点幽怨,似乎是在怪燕羽衣拒绝得太快。
  然而燕羽衣也并非说假话。
  他是真对音律不怎么精通,只能说略识得几个谱,会演奏些耳熟能详的曲调。至于什么休养身心,雅俗共赏,这完全不是他触及的范畴。
  但既然萧骋主动提,好奇自然是勾起来了。
  景飏王端着这碗已有些时候,也不着急,只等着燕羽衣思考够了,才眯起眼问:“你不是想躲过这碗药吧。”
  “没有。”燕羽衣像是脱了骨头般,也不主动动手去接,只将脖子往前倾,示意萧骋将碗斜一斜。
  其实燕羽衣能感受到,萧骋是按捺着性子在被自己指挥。大宸的亲王殿下,身份尊贵,去哪都得前呼后拥地围绕着一群人。
  那么他愿意哄着自己,是因为想要利用将军府在洲楚的权威,撼动西凉在朝政的影响,将其彻底灭亡吗。
  苦涩汤药入喉,味蕾之间泛滥着酸楚的余韵,也不知是哪种草药的味道,喝得燕羽衣干呕。
  萧骋眉峰微挑,倒格外在意道:“从前怎么没见你喝药如此犹豫,难不成都是在本王面前装镇定?”
  “是。”
  燕羽衣掀起眼皮,静静地拨弄了下垂落的发丝,用指尖挑起又放下。罩在他肩头的寝衣衣带松懈,胸膛轮廓若隐若现。
  “所以我现在装不下去了。”
  从严渡成为兄长的那一刻起,燕羽衣便再也无法做任何伪装去掩饰自己的不安。
  多年的坚持仿佛决堤的水坝,无论他再做什么努力,都只是对现实不满的挣扎。
  他就要被打回原形,成为那个被宣判死刑的燕寄情,化作真正的燕羽衣的影子。
  此生的痕迹,仍旧只归属于严渡。甚至……
  燕羽衣盯着萧骋的脸,轻轻地说:“萧骋,就算你化作灰我也会认得你。”
  但你却并未发现我与兄长的不同。
  这话说得太突然,即便没有恶狠狠的语气,但听着也瘆得慌,尤其是搭配燕羽衣这张憔悴,略显惨白的脸。
  萧骋捧起燕羽衣尖尖的下巴,左右仔细打量:“怎么什么话从你这张嘴里说出来,都像是要急着索命。”
  啪——
  燕羽衣无情地拍掉萧骋的手,将衣襟整齐。房内皆由地毯铺就,又有地龙烧得火热,他也懒得穿鞋。踩在雪白羊绒之间,脚底的柔软被填得满满的。
  上次他从萧骋这间阁楼离开前,整个装饰虽华丽,但对萧骋这个身份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朴素。
  现今,檀木的圆桌换了一整个用原石裁切,水色十足的翡翠。
  茱提那边的矿脉已大半交由大宸,想必这东西便是从那里运回。
  燕羽衣心疼地瞧了好几眼,这才稳稳在桌旁坐下,捻起蜜饯塞进嘴中,问道:“什么时候唱给我听。”
  -
  西洲的雪太漫长了,久到每逢此季节,发疯精神失常的人都会加倍。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风雪,即便不冻死人,人也会被各种琐事压垮。
  婉转的唱腔盈盈地荡漾而起,燕羽衣趴在窗前,看着站在天井之下,红梅覆雪,穿梭于树梢错落的,衣衫单薄,身姿挺拔的男人。
  “风沙起,将在外,我逢君期君无期。”
  这是属于大宸的戏腔。
  燕羽衣说过,西洲人对戏曲并不感兴趣。他们更注重于宽广空旷之处嘶吟长调,抒发心中的悲愤也好,喜悦也罢,只有彻底吼出来才算抒发。
  而大宸恰恰是他们的对立面。
  婉转多情,幽婉凄清,就算表达兴奋,也用晦涩难懂的诗句表达心意。
  就好像不学些什么,便难以了解对方内心,胸无墨水,连感情都很难回应。
  萧骋虎口搭着折扇,随着手指捏起的花样缓缓调转方向,他向前半步,直勾勾地凝视着燕羽衣。
  “此情寄苍天,不知君否,与我心意相通。”
  “……”燕羽衣蜷起手指,心跳得飞快。
  其实现在就很好,他可以暂时抛弃“燕氏家主”的责任,而萧骋好像也不再是景飏王。
  他们只是单纯地以燕羽衣与萧骋的身份活着。
  这也是燕羽衣初次以别样的目光去看待萧骋,他头次觉得自己竟然是在欣赏萧骋。
  单纯地以品鉴戏腔为由,透过他的低吟浅唱,伸手触摸着他的灵魂。
  两个孤寂的人凑在一起,竟然花了两三年的时间去互相嘲讽。
  直至今日才舍得交给对方半分空闲,去真正地展露些什么。
  唱腔逐渐从悲戚转至激昂,抵达最顶峰的时候,竟有鸟被惊动,翅膀激烈扑闪,却不见其半分身影。
  燕羽衣禁不住沉默地落泪,他埋在臂弯间,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做听众。
  他是这场戏唯一的观众,而萧骋也是唯一的表演者。
  手指不自觉地打着拍子,心脏泛起的涟漪也在阵阵影响着燕羽衣的情绪。
  从火烧明珰,再到兄长复活,期间的时间度过太久,久到燕羽衣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时对萧骋产生兴趣,哪一刻开始对他妥协,心软的机会又是从哪里来。
  他好像,只是自然而然地爱上了萧骋。
  无关其他,只是待在他身旁让他前所未有地宁静,在乱世中得到片刻的安歇。
  只要走进他的领地,他便不必再为诸事担忧。
  母亲生前所说,如果看到一个人就会欢喜,这可以算作喜欢,但绝非所谓的爱。
  真正的爱,是无论对方做过什么,他首先会产生的心情是心疼与怜惜,直至伤感。
  母亲,我看到他就会想要流泪。
  想问他是否也对我有与我相同的感情。
  即便他对我种下蛊毒,我也好像是发疯般,刻意地遗忘了这份威胁,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面的敌人的顺理成章的合作与忌惮。
  他好像在畏惧我,但又借用我手中的权势,明明也曾伤害过,可他现在纡尊降贵地唱戏给我听。
  我的喜欢算不算畸形。
  燕羽衣疼得难以呼吸,眼前由模糊转为清晰,再度变得黑暗。
  曲终,燕羽衣彻底失去支撑的力气,彻底顺着窗缘滑落。
  多呼吸一刻都是痛的,但他还是看到萧骋惊慌失措地向自己奔来。
  去它的西洲,去它的大宸,所有人都是混账恶心的王八蛋。
  “萧骋……我不想治了。”
  燕羽衣面露笑意。
  就算失去理智地选择在某人的怀抱中离开又如何,至少此刻的燕羽衣仍是燕羽衣,并非他人替身。
  【作者有话说】
  小羽,我们现代人把这个称作《恋爱脑》(认真脸)


第91章
  萧骋上一次听到“我不想治了”这句话,是在他被营救出折露集后,失去听觉,使用各种办法都无法恢复听力,自暴自弃地站在宫墙之上。
  向前,十几米高朱墙外,侍卫们展开布棚,时刻警惕他双脚踏空,好第一时间接住年幼的皇子。
  朝后,聪妙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登上高台,敞开怀抱,轻声细语地劝儿子回到自己身边。
  即便萧骋是方怡晴唯一的亲生骨血,她也从头至尾地保持着镇定的情绪,她向他徐徐道来,分析利弊,纾解他心中的委屈。
  声音断断续续地连不成一段通顺的语句,但萧骋自小才智过人,学会识别口型如呼吸般简单。
  方怡晴说:阿骋,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骋不敢用力抱紧燕羽衣,甚至觉得稍稍用那么一点力,燕羽衣便会变得七零八碎,再也拼不起来。
  他甚至于此刻,产生某种偷得几分喘息的侥幸。
  至少燕羽衣体内的蛊并非他所种。
  燕羽衣现在所获得的痛处,是他人强加于他身上的禁锢,而萧骋则从主导,瞬间转变身份,变为急于寻求解脱之法的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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