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30)
但商吹玉已经抱琴起身,在一片金装素裹的繁华里走下台去。
紧接着便是各色姝丽的登场,美艳纷呈,人们很快忘记了商吹玉,台下欢呼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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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这些天都有什么收获?”
冷不丁地,穆青娥发了问。
凤曲喉口一噎,下意识别开眼神:“从客栈过来天香楼,我已经不用迷路了?”
穆青娥皮笑肉不笑地看他:“真厉害呢。”
凤曲更心虚了,急忙低头啜茶,佯装没有听懂她的阴阳怪气。
一楼玉台已经走过数名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凤曲看得目不暇给,心思也不在上边,全在耳边此起彼伏的唱价声。
“锦秋姑娘,五十两!”
“我出八十两!”
“一百两——!”
“……”
那些纹银一叠叠摆上了盘,往来小婢端着银两,活像托起一座座雪山。
凤曲居高临下,眼睛都盯直了,把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穆青娥不是聋的也不是瞎的,她和凤曲一样看见了这温柔乡、销金窟的可怖之处。
但他们二人从头到脚掏光了全部,甚至凑不够人家的起步。
“的确不该来,见了人就烦。”穆青娥烦躁地跷起二郎腿,又见凤曲老老实实在扳手指,问,“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积蓄,能掏出来和这些名门一斗?”
最近的价格已经喊到了六百两纹银,凤曲回头道:“假设我十天挣三两,只要两千天就能赶上他们……”
话音未落,却听隔壁包厢的小婢高声抛出一句:“天字号吟荷居,愿赠锦秋姑娘,六百两金。”
凤曲:“……”
穆青娥:“嗯,两千天六百银,那六百金呢?”
凤曲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片刻,他还想嘴硬:“六百金有什么了不起,习武之人能活百年,难道我一百年还攒不了六百金?”
台下宾客也被六百两金骇了一瞬,一时无人接声。
不出意外,这六百两金足够把锦秋抬上花魁之位,而出价的客人就有机会和锦秋单独会面。
倘若此人也是为了“第一美人”而来,如此财力物力,的确不是寻常人能攀比的。
众人窃窃私语,但也有人蠢蠢欲动。
六百金只买一个花魁首秀,那实在亏了;
但如果是奔着天权星出的考题……
人群中,天越门人无声地交流视线。
因为常年受到凤仪山庄的压制,天越门始终屈居在瑶城第二,也因此不能在外地闻名。
这次参与盟主之位的竞争,门生背负的就不仅仅是个人荣誉,还关系着整个门派的前途——能不能在瑶城考区脱颖而出,从此摆脱凤仪山庄的阴影,成败在此一举。
天越门大师兄抱刀沉默,身边师弟都翘首以盼。
他们前些天就在天香楼碰壁,招惹了那位背靠秦鹿的少年,最近正是声名扫地,颇为难堪。
而今有人叫出六百两金的高价,恐怕不是无的放矢,说不定赢了这次,是真的能够拿下瑶城考区的信物呢?
咬咬牙,他猛一拍桌,喝断了所有的议论:“一千两金!”
凤曲:“……”
可都不等穆青娥揶揄,隔壁包厢再次传来小婢的话音:“天字号吟荷居,三千两金。”
天越门:“……”
凤曲:“………”
凤曲整理衣襟,严肃道:“我去问隔壁老爷收不收零工。”
三千两金。
凤曲都想象不出这得是多重的一座金山,要是能搬上且去岛,必定会成为他们全岛仰视的圣物。
新来的弟子都得给金山磕一个;
老弟子快出师了也得去抱着啃一口。
他现在就很想啃一口。
三千两金。
而天越门已经彻底沉默了。
他们沉默不仅仅是因为三千两金这个让人绝望的数字,更是因为对方提出“三千两金”时根本没有犹豫。
好像三千两金不过如此,是能随意挂在嘴边的小小价格。
他们犹不死心地看向那间厢房。
那间神秘的“天字号吟荷居”。
“师兄,那家伙敢出这么高的价格,不可能就为了一个女人。要我说,今晚的花魁肯定会知道考试的事。”
“是啊师兄,三千两金买一个女人太离奇了,楼上那人怎么看都是奔着盟主之位去的。”
“咱们天越门就算拿不下盟主,也不能在瑶城就被人小瞧啊!”
嗡嗡的噪音吵得大师兄头疼,他抬手制止了一众同门,眸中晦暗不明。
但郁郁许久,大师兄还是哑声道:“输了就是输了,由他去吧!”
同门一阵不满,都被师兄一瞪,再多怨言也只好咽回了肚子。
只有其中一人眸光微暗,大师兄看他一眼:“少主以为呢?”
少主没有回答,却默默站了起来:“我出去透会儿风。”
台下告一段落,锦秋的身价到此定音。
反观楼上,穆青娥还在笑话,凤曲被这些金啊银的吵得头疼,急忙寻个借口推门而出。
走廊里的香风比房间更浓,凤曲迎面吸入一口,更是呛得头晕,弓腰咳嗽起来。
正想和阿珉吐槽,一张手帕却适时递了过来。
凤曲周身一僵,才意识到走廊里除了他,不知何时还站着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
对方身穿靛蓝色锦袍,玉绶金冠,祥云纹的青色抹额束在眉上。
“少侠是初次造访吧?天香楼的香料的确熏得太重了些。”
头顶传来的话音相当温柔,凤曲怔怔地抬头,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张清冷却柔和的俊脸,长眉如弓、唇薄似刀。看上去是一副淡漠到接近刻薄的长相,可他脸上盈笑,亲和而不失分寸,只让人觉得清雅高贵。
“这块手帕染过清心宁神的香料,如不嫌弃,少侠不妨试试。”
凤曲迟疑片刻,实在不忍拒绝这样亲切的人,于是接过去,小小地嗅了一口。
一股冷香果然传了过来,比之梅花更淡,比之香木更雅,凤曲晕晕的脑袋也跟着随之安宁些许,急忙想把手帕归还。
但男人含笑摆了摆手:“在下与少侠有缘,这就作为见面礼罢。”
说罢,他向凤曲拱手作礼,接着走向了隔壁的厢房。
回头对凤曲微微一笑,男人推门进去,房门也静悄悄关合。
凤曲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冷香再度唤回他的理智,凤曲才意识到一件极为可怖的事实。
那个好看的男人,走进了天字号吟荷居。
「商别意。」
阿珉淡淡的话音响起:「虽然前世我和他素未谋面,但气质容貌都和传闻里的商别意极为相似。」
“可不是说他病得不轻吗?还能出门?”
「刚才看他气色,确实像是重病之人。」
“病得不轻还要亲自过来……难道花魁大选真的和‘天权’信物有关?”
阿珉不语,同样陷入沉思。
他们完全不了解花魁和“天权”有无关系,这也是众人不敢冒进的原因之一。
毕竟题干只是“第一美人”,要把第一美人的文义缩小到区区“花魁”,觉得牵强的也不只凤曲一队。
可商别意竟然出了三千两金来赌这个可能。
该说凤仪山庄财大气粗,还是商别意真的掌握了普通人不知道的信息?
凤曲的脑袋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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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秋之后,再也没有那么离谱的高价。
无论城内城外,前来一赌的侠客们都像霜打的茄子,被三千两金震得魂不守舍,再无心思和后来人竞价。
三更酒后,就到了花魁游街的时辰。
锦秋姑娘身着红衣,金钗玉环,笑靥嫣然。
也不怪她能艳压群芳,以锦秋的绰约风姿,要说倾国倾城并不为过。只是三千两金的震撼还未消失,凤曲看着锦秋摇曳生姿的背影,几乎要把她看成行走的三千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