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172)
凤曲愣住了:“他是守楼人?不是说守楼人和七星都是‘偃师珏’的名字——”
“他们兄弟从出生起就共享着一个名字。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玉衡’,那个弟弟,从一开始就是偃师家的弃子。他能活下来,起初是乳娘心慈,后来的十多年,就是偃师珏这个哥哥自己愚善。”
秦鹿淡淡道:“面对神鬼之说,你的敬畏是把拼死得到的舍利珠还给灯玄,别人的敬畏,就是把不祥的东西斩草除根。”
他的语气轻轻淡淡的,好像只是在说“玉衡”的过去。
可凤曲越听越觉得心惊,甚至从“不祥”二字里听出几分咬牙切齿,莫名地,又联想起秦鹿时常被人议论的白发金瞳。
……不祥的东西……就要斩草除根吗?
“笃笃”。穆青娥敲响了门:“收拾好了吗?要出发了。”
凤曲:“……”
他还没下床呢!!
“马上就好!只差鞋了!”凤曲惊叫一声,又见女装的秦鹿笑盈盈坐在一边,毫无避嫌的意思。
穆青娥道:“抓紧些,去太晚了总不礼貌。”
凤曲连忙附和:“对对,不能不礼貌……”他看向依旧毫无让路意思的秦鹿,压低了声音,“不能不礼貌!”
秦鹿软绵绵地掐起女声:“夫君,妾身蒙了眼的。”
凤曲:“……你至少转过去!”
秦鹿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步一顿挪去门边,扬声说:“青娥妹妹别催嘛,我家夫君就差穿上鞋子找下腰带,梳一会儿头发,再找个发冠,哎,簪子哪去了,快问问商吹玉。”
凤曲:“………”
穆青娥果然在外火冒三丈:“倾!凤!曲!这么久了你都在干嘛?!”
“对不起!我真的知错啦!!”
凤曲惨叫连连,一手把秦鹿推到了屏风后边,忙手忙脚套衣服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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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设宴,受邀的都是和地牢沾了边的队伍。
凤曲对大多数人都还眼生,但他们一队姗姗来迟,少不得被各种打量。况且凤曲的脑袋被缠得里三层外三层,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华子邈首个上前招呼:“小凤!”
在他身后的曹瑜、明雪昭等人也都平安无恙,见到凤曲一队也没有缺员,都如释重负,纷纷点头问好。
五十弦比他们先到,她是被九万里押来的。
看到凤曲,五十弦远远地便挥起手来:“boss!”一边挥手,一边对凤曲挤眉弄眼,暗示他帮忙拆开九万里。
秦鹿偎在凤曲身际,还是平日的娇滴滴做派:“boss,弦妹妹正叫你呢,她可真是离不开你。”
商吹玉虽然体虚,但还抽得出力气把两人剥开。
秦鹿翻个白眼,总算自己长了骨头,懒懒散散站到一边去了。
“小凤,坐这边!”华子邈叫一嗓子,把人拉到自己相邻的席位,压低声音靠近过来,“你受伤啦?严不严重?穆姑娘怎么样啊?她自己说没事,是真没事么?那晚地牢点了她去,我救不了,可急死我了……”
凤曲忍俊不禁:“原来只是想问青娥。”
“我第一句就问你了呀!所以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考试没能通过。”
“那玩意儿过不了就过不了吧,我准备回常山了,这次考试邪门得很,‘玉衡’闹成这样,‘天枢’还出来给他圆场……况且那个‘天枢’,依我看比‘玉衡’还邪门呢!”
凤曲一愣:“你要回常山?”
“嗯,邱榭找到了他师妹,也要回明烛宫了。”华子邈道,“这一程本来就只是修行,搭上性命才不划算。对了,小凤你不是还没去过幽州么?等你到幽州,还可以约我喝酒啊!”
这可能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盟主大比已经开始了大半年的时间,从一开始光是统计出的两万余人,到现在一处考场顶破天了也就一二百人,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冷清下来。
像华子邈这样没什么决心的侠客,闯一闯就当游戏;
但现在留下来的,恐怕都是真的有所欲望,非拿下“盟主”不可的人了。
“好啊。”凤曲笑笑,“等去了幽州,我请你一顿好酒。”
华子邈顶他一下,笑嘻嘻地:“谁要你请,那儿是我的地盘,肯定是我请你啊!到时你可得把脸上的伤都养好,我先前给师兄吹牛,说你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呢!”
“那不是该形容男性的词吧……”
“唔,就别在意那个啦!喝酒喝酒!”
穆青娥探手打了过来,冷脸说:“他伤重得很,喝不了。”
华子邈对她毫无脾气:“好好好,我替小凤喝!”
说着,便是两杯入肚,华子邈又壮着胆子去问:“所以穆姑娘、穆神医,那晚你真没事吧……”
两人的话音都渐渐远了,邱榭恰好转过头,和凤曲对上视线。他先是一怔,接着温和地一笑,主动坐近过来:“伤怎么样?”
凤曲摇头:“没事,都大好了。对了,你……”
“你家娘子的身份,我肯定不会外传。子邈和扬灵,我也都叮嘱过了。”
“……你都知道了还说‘娘子’。”
“贵人运也是实力的一种,况且你这队里个个都是贵人,倾兄更是邱某的大贵人。”邱榭一边笑着,一边拉了楚扬灵过来,“扬灵,你还没有和倾兄好好说过话,还不赶紧过来问候两句。”
他这边的风景实在诡异,邱榭拖着楚扬灵,楚扬灵又守着一脸阴沉的谢昨秋。
随着邱榭的话语,楚扬灵还没开口,谢昨秋倒是投来目光。他的眸中一片晦色,和凤曲对视的刹那,阴鸷之色更是毫不隐藏。
楚扬灵道:“久仰大名,倾少侠。前些日子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你就尽管忘了吧。”
凤曲被她理直气壮的命令噎得好笑,连连点头:“是是,那不过是一场游戏。楚姑娘心思伶俐、口齿清晰,在下也很佩服。”
楚扬灵哼一声:“那还是比不过你家娘子。”
邱榭出声呵斥:“扬灵,那些玩笑是姑娘家该说的吗?赶紧和倾兄道歉。”
眼见兄妹二人又要争执,凤曲倒吸一口冷气,还是商吹玉打斜里穿了过来。虽则面上虚白,但步伐还算稳健,商吹玉不着痕迹穿进邱榭和凤曲之间,便稳稳落座下来,给凤曲倒了一杯热茶:
“老师,主人家未到,先喝些茶水暖腹吧。”
都是家族子弟,凤曲不懂,他还能不懂吗?
那邱榭摆明了是见楚扬灵和谢昨秋交往亲密,自己又不肯承认对师妹的小心思,于是就把算盘打到他家老师头上——凤曲毕竟是名门首徒,风姿高华、剑法独绝,别说配一个明烛宫宫主之女,就算是配帝姬、配郡主,那也是绰绰有余。
邱榭还想说什么,商吹玉冷冷的一眼扫过来,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思都没逃过这位二公子的眼睛。
师妹仍是冥顽不灵,一门心思只想着谢昨秋。邱榭幽幽一叹,只好端起酒杯,对凤曲敬了一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倾兄,等你到了幽州我们再聚。”
凤曲问:“你和子邈都走了,曹兄他们要怎么办呢?”
邱榭笑答:“他们想继续就继续,想回家就回家,何须我替他们考虑?如果真要我献策,那我就抓紧了去求云镜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云镜生再怎么退步,也该胜过邱某百倍千倍啦。”
提到云镜生,凤曲也想起了那个紧跟着偃师珏的女侠。
秦鹿说偃师珏还没消息,青娥又说云镜生也去过地牢,不知道云镜生现在是不是在想办法接触偃师珏……
忽然间,人声喧哗,有人远远喊一声“‘天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