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26)
“不过,基本都没你那么轻松,闲到还去刻一个‘弱’字。”
凤曲:“……嗯嗯。”
穆青娥善意调侃几句,又继续问:“花魁只有一个,可来到这里的队伍少说也有上千支。老大,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老大?”
穆青娥对他一笑:“不然让我做老大,商吹玉不得掀了屋顶?”
“他脾气也不至于……等等,你说什么,有上千支队伍?!”
凤曲瞠目结舌,穆青娥反而嫌他大惊小怪:“报名参加盟主大比的队伍总数已经破万,大虞最不缺的就是人,这有什么稀奇的?”
凤曲还是难以平复:“这么多人,都会武功吗?”
穆青娥又笑:“又没规定必须会武功才能做武林盟主。”
凤曲更没话说了。
“不过都只是报名罢了,多的是我们这样凑不够最低人数的队伍。”穆青娥戳戳他的脑袋,“七城观天楼从昨天起,每个月都会公开一次考试进度,最近一个月内拿到本城信物的队伍都会公布。我猜你一定也没关注吧。”
凤曲乖乖扇火,只得赔笑。
“‘鸦’。”穆青娥道,“他们已经拿到太多信物了,这样下去形势不妙。”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份卷轴:“这是‘天权’昨天派人抄录了特意送来的,你们什么关系,他对你怎么这么好?”
凤曲心说,私相夜会的关系。
凤曲展开那份丝绢质地、用料考究的卷轴,其上行云流水书写着一长串的名单。
由于七城之间的交通成本,所以公布数据的记录时间都比现实早上至少半个月。
穆青娥早在空白处做了统计,拿到信物的队伍已经达到九十二支。
盟主大比的考试规则不算繁复。
除去朝都,其余六城六考,集齐六枚信物即可进入朝都,参与朝都观天楼“天枢”大人负责的地区考核。
接着,通过“天枢”的考核,就能觐见那位九五之尊。
而在面圣之后,才会开启最后的一轮擂台决赛。
——前世的阿珉正是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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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名单本身未曾注明考生出身,但穆青娥何许人也,经过一夜打听,早就把名单上一多半的队伍来历都标注在侧。
凤曲更觉得能遇到穆青娥,简直是他一生之幸。
如穆青娥所说,出身于“鸦”的考生,的确一眼就不平凡。
他们中的几支队伍甚至不止拿到一枚信物。
“‘鸦’是海内有名的刺客组织,前身乃是开国时期的江湖四派之一的‘危楼’。不过,‘危楼’也是四派中凋敝最早、崩溃得最彻底的门派。
“直到先帝迎娶了扶桑的和亲公主,这位公主便一手重建了‘鸦’。”
凤曲一愣:“那这刺客组织不就归朝廷管了吗?”
“不,‘鸦’在公主手上并未造出什么声势,没几年,他们就集体叛出,要求公主放权。随后,‘鸦’的权力被过渡到‘紫衣侯’的手里,他也是现在的楼主,本名曲相和。对了,曲相和还是群英榜第一。”
“第一?”凤曲慌了,“第一不是我师父吗?”
穆青娥:“……”
穆青娥语带怜悯:“你是真的两耳不闻海内事啊。”
“曲相和到现在只输过一次,是败于‘小剑仙’倾九洲之手。
“直到‘小剑仙’被秘密围杀,曲相和顺位第一,你师父登陆挑战,可惜惨败而回。”
凤曲的表情变了变,留意到穆青娥也正密切关注着他的神态。
于是凤曲垂下眼睫:“原来如此。”
其实不用多说,穆青娥想必也能猜到。
那位早年惊艳了整个大虞,威名赫赫仅次于开山剑祖的“小剑仙”,就是倾五岳引以为傲的师妹,也是凤曲毫无印象的母亲。
据倾五岳所述,他和母亲都是在崖下被人找到。
他被倾九洲牢牢抱在怀里,浑身浴血,却侥幸活了下来。
这都是因为倾九洲以身环护,而她自己在那怪石嶙峋的悬崖底下,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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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曲继续阅读名单,又发现“鸦”的队伍的取名天赋都很贫瘠。
例如,目前排名第一的队伍,队名是“鸦六”,第二的队伍,队名是“鸦二”……第十的队伍,队名是“鸦九六”。
鸦六显然是“鸦”的精锐成员,当前位列第一,已经拿到三枚信物。
可以看出这群人的实力何等恐怖。
穆青娥从他手里拿回卷轴:“这还只是刚开始,不要小看这场考试啊,凤曲少侠。”
凤曲深感责任重大,又听着楼下嘈杂,更加无奈:“那我们在这里蹲守花魁,真的有希望从‘天权’那里拿到好成绩吗?我始终觉得,无论是引歌还是这次的花魁,恐怕都不是‘天权’想要的‘第一美人’。”
穆青娥默默不语,坐在窗边偷凉。
其实她的心中也很不安,要想在一众名侠中脱颖而出,单靠一个花魁是肯定不行的。
更何况竞争如此激烈,他们非富非贵,要想见到花魁一面,只怕难如登天。
两人正是各怀心思,忽然听见楼下一阵惊叫。
紧接着是推推嚷嚷的人声,穆青娥打着扇子倾身望去:“……好像是死人了?”
凤曲应声抬头,吓了一跳:“啊?”
楼下正巧传进清晰的人声:“都让开都让开!有人溺水了,大夫、大夫——”
人群七手八脚地抬着三具身体过来,很快冲进了慈心斋。
有人溺水,慈心斋的人手自然忙乱起来,穆青娥权衡半晌,还是啧一声决定下楼。
凤曲跟在她的身后,听见人们七嘴八舌的吵闹:“不知道是哪家的,好像是西街那群臭要饭的!”
“大夫,你看还能救吗?不能救的话,我们就直接送去义庄了。”
“这帮要饭的早不死晚不死,偏挑今儿个死在护城河里,真是晦气!”
“少说几句吧,先让大夫看看……哎呀,穆姑娘也在。”
人们看到穆青娥,纷纷恭敬地让开道路。
凤曲趁机扫视周围,围观人等神色各异,有人怜悯、有人嫌恶、有人谄媚地等着穆青娥,也有人惴惴不安看着尸体,一脸的避之不及。
店老板和穆青娥各自把脉,神色都很凝重,须臾,二人相视一眼,店老板叹息着摇摇头,算是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穆青娥锁着眉头翻开死者的衣领袖摆,用手指揉按他们越发僵硬的肌肉。
“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落水的?”
“不知道啊,谁会关心几个臭要饭的。”
“我昨天还在街上看到他们,缠着一品居的老板讨饭来着,脸皮可厚了。”
凤曲看着这些浮肿可怜的人脸,暗自怜悯,却在一众叹息惋惜的人群中发现了一点异常。
在人堆里,有个矮小瘦弱的人影抖如筛糠,尤其在店老板确认几名乞丐的死亡后,他更是脚下趔趄,慌里慌张想要穿出人群跑出去。
「去看看。」阿珉道。
一人一魂心有灵犀,凤曲握紧佩剑,立刻跟上那个匆忙逃窜的少年。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场,可少年在融入街上人群后就失去踪迹,只有地上带着水痕的脚印。
凤曲心下沉甸甸的,记起那人踉踉跄跄的背影。
他的衣衫一样破破烂烂,和死掉的乞丐很像是一伙的。
更重要的是,凤曲记起来了——
他们就是给他指路观天楼的人。
第019章 春生
给他指路观天楼的乞丐为什么短短几天就死于非命?
那个幸存的乞丐又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惊惧?
而且,仔细想想,他被引去观天楼的事也格外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