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98)
曲沉舟微微打着哆嗦,紧咬着下唇,终于斜眼看他。
“世子爷,只惦记玩一个,怎么好……担得起纨绔之名?”
“总好过一个也没有,你说对不对?”
柳重明的手指向下一寸,感觉那小腹突然紧缩,就要蜷身抬膝来撞他,他的脚尖及时轻踢在细瘦的脚踝上,又把那双不老实的腿踩住。
他看着曲沉舟几次挣扎不开,轻声笑:“正好这里有人像是要任君采撷。”
“世子是退而求其次,对我有了兴趣?”曲沉舟收回目光,几个呼吸间平静下来,说:“也好。”
柳重明没料到他会突然松口,脑中一紧,那些话本子里的图突然跳出来,自动循环往复,那本来已该沉睡下去的地方又想要抬头,一时竟有些骑虎难下。
“世子放心,我嘴很严的,”曲沉舟正色道:“决不会告诉别人,世子技巧生涩,在床上……”
在胸前往复滑动的手报复似的停在他腰侧,他又闭上了嘴。
柳重明扳回一局,冷笑一声,给他把衣衫草草掩住,又去端详捆在床头的汗巾。
不得不说,刚醒来的时候,他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好在这皮肤和发间传来的味道熟悉,这才趴着不动,饶有趣味地看曲沉舟费尽力气,想把自己踢下去。
可一抬头间,脑子嗡地响了一声,被一时压下的宿醉袭来,柳重明呻|吟一声,撑着头倚在床上,一只手想去解那汗巾,又头晕眼花地冒着虚汗。
“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在我床上,谁把你捆在这儿的?”
“世子,”曲沉舟冷笑一声,说:“这要从我听过的一个故事说起。”
柳重明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有些好奇,反正眼下也不想动,索性专心去研究那汗巾结,胡乱应道:“什么故事?”
“故事说,从前有一只猪,始终混沌未开糊涂度日,一日忽遇神仙指点,有机会化为人身。”
“神仙给那猪一朵雪莲,嘱咐它守三天三夜,万万不可一时贪嘴,吃那雪莲。待时辰到时,神仙自会再来点化它。”
“待到神仙再来,看那猪果然痴痴守着雪莲。”
“可就在神仙即将点化之时,那猪忽然张口,把雪莲吃了。”
柳重明头疼,听得糊里糊涂,随口问道:“怎么回事?那神仙不是不让它吃吗?”
“对啊,”曲沉舟看他一眼,凉凉地说:“因为那头猪忘了。”
柳重明抿着嘴看他片刻,慢慢跨到床边,醒酒药就在床头,随手吃了一颗,再摇动手铃。
这下轮到曲沉舟急了,手铃一响,下人们很快就要来服侍柳重明盥洗起床,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人看见自己这副难堪的模样。
“世子!”他叫道,没见柳重明回头,又忙叫一声:“世子爷!不要!”
外面传来卧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踏过门槛,下人们恭敬地请安迭声传来。
他再不敢出声,只能把脸扭向床里。
那些纷至沓来的脚步仿佛被无限放慢,久得像过了一辈子,又像是只在须臾之间,便停在了围屏外面。
又如潮水一般从门口退去,卧房门关上,隔开了外面的声音。
柳重明自己端着水盆转回来,脚步还因为宿醉有些虚浮,却闷笑一声,妥当洗漱一番,在床边坐下,又顺手用帕子给曲沉舟也擦了两把。
“你乱叫什么?猜猜有多少人听到你说——世子爷,不要?”
曲沉舟被他扳过脸来,双颊酡红一片,眼中水雾蒙蒙。
“光叫世子没用,”柳重明好整以暇地看他,“石岩跟我说,你在姑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揉乱一把心肠。这样如何,你哭来给我看看,我就给你解开。”
曲沉舟咬着嘴唇不吭声。
柳重明又拿起了手铃。
“不要……”曲沉舟脸色涨红,抖得厉害却不想示弱,只能闭上眼:“世子想摇,便摇吧。”
那手铃在他耳边恶作剧地擦着他的脸,放去柜子上。
一双手伸在他头顶,摆弄中时不时碰到他的手,他想着昨夜在这里的事,不由神思荡漾。
“这么紧张做什么?”柳重明见他的手指又蜷缩起来,嗤笑一声:“难不成真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还是期待?”
曲沉舟冷着脸,不想跟他说话。
那绳结系得巧妙,虽束了半宿,手腕上并不见勒痕,柳重明一面解着,一面心中狐疑——这结绳的手法看着眼生,昨晚醉酒之下,他是怎么系上的?
“这是我系的?”他怕对方用含糊不清的话糊弄过去,又问一声。
曲沉舟动了动手腕,双手互相揉捏片刻,终于坐起身,眉间带着薄怒,却不敢再生事端,“就是世子系的。”
答案这样明确,柳重明也不好说什么,再次摇动手铃,让人在花厅布了早饭,两人换下昨夜带着酒气的衣衫,一出门,曲沉舟就要向东厢房去。
“站着,”柳重明叫住他:“一起吃。”
曲沉舟觉得手腕疼,身上软麻,刚刚受了惊吓,心跳得厉害,不想跟这人在一起。
“世子,不合规矩。”
“我就是规矩,”柳重明看出他在闹别扭——他们在一起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便在前面走了几步,回头示意他跟上:“规矩就是,听话。”
曲沉舟只得跟着他进了花厅,两人在饭桌边相对而坐。
早膳里有姜汁鱼片,是柳重明半个多月前就吩咐好的。
他知道曲沉舟喜欢这个,原本准备这道菜是弥补不能一道过节的缺失,可如今见到曲沉舟一脸漠然不动筷子,不由心中失笑,知道这人是在因为刚刚的事心中不快。
同样是沉默寡言,刚见曲沉舟时,那沉默里,透着骨缝里钻出的冷漠倨傲和灰败。
可如今,那眼里明晃晃的都是赌气和小心眼,与从前比起来,倒是有许多生气。
他夹了一块姜汁鱼片,连着蒸饼一起放在碟子里,推过去。
“吃饭,”见对方眼皮也不抬,他索性单刀直入,直奔话题:“昨晚皇上跟我爹说了,大理寺,民科。”
说到正题上,曲沉舟便不打算走了,立刻明白自己之前的卦言应验在哪里:“世子是因为这件事才喝醉的?”
柳重明看他一眼:“别把我想那么没出息,不管刑科还是民科都无所谓,一来你比我清楚,大理寺不过是跳板,二来,民科到底是不是闲职,也分人。”
其实曲沉舟对于大理寺运作的确不了解,从前重明也不会给他啰嗦解释这些。
“愿闻其详。”
柳重明思考片刻,他不确定久居宫中的曲沉舟对衙门内知道到什么程度,但相信这人足够聪明。
“眼下三省主事是我爹、皇后之父唐叔信和林伯迁林相,自皇上登基时,唐叔信便据守门下省,不光如此,连着尚书和中书的事也往往少不了唐家的说法。”
曲沉舟听着,他虽知道怀王这一代,对虞帝这一代的过往并不了解。
“之后,皇上提了我爹就任尚书省,柳家毕竟有根基,我爹那个人是不爱争,但该管的也能护得住,皇上又常召我爹议事,唐叔信再想向尚书省伸手,就没那么容易。”
“再后来,皇上请回林相为中书令,施行政令。林相那个脾气就更不好惹了,所以如今三省鼎足而立,皇上的确长于制衡。”
“你看我二叔任职户部,多得是时间跟内侍省扯皮拉筋。”
“大理寺也一样,早年与锦绣营颇有冲突,大理寺还想着维持面子上的和气,廖广明可不管那一套,据说那几年大理寺形同虚设,被京兆尹、刑部和锦绣营瓜分。”
“如今换了大理寺卿,刑科有凌河撑门面,凌河背后是林相,两位少卿又被闲置。”
曲沉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官场中的夺权与朝中宫中一个道理,拼的就是气势和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