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264)
虽然躲过了京城的大雨,可越是向南,连绵阴雨越是没个止境,一路上走得艰难,连着在野地里露宿两夜,终于在第三天日落之前进了镇子。
镇子不是很大,却因在往来交通要道上,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些,对于他们几个外来客,镇民甚至不假侧目。
他们虽带了几名侍从,但皇上怕柳重明混横,大部分都是丁乐康那边带来的,也好指派。
三人在角落的木桌边坐下后,随从们各自忙开,张罗饭食住宿和喂马去了。
丁乐康为三人斟了茶水,自己先连灌了几口,长出一口气:“又热又闷,雨还下个没完,这什么鬼天气?”
“丁大哥是没怎么往南边走过吧?”另一人笑着问:“这样还算好的,有时候连着许久都见不到日头,就是下雨。”
“是没有,”他抓起衣襟扇风,黏答答的,即使这样也并不怎么好受:“没有重明走南闯北知道得多,今天算是见识了。”
出门在外,不好称呼官职身份,便按着年龄大小,直接叫名字了。
柳重明谦逊道:“我走的次数也不多,听说而已。”
他们往日没什么交集,只能聊些客套话,又人困马乏,没两句,很快便没什么话可说。
许是因为心理作祟,丁乐康总觉得,这位世子看似明朗的笑里不怀好意,像是要抢在自己前面动手似的。
这一趟远门本就出乎他的意料,王爷的密令更让他心中忐忑,便忍不住直拿眼睛瞟曲沉舟。
即使在路上,这位曲司天的话也非常少,白纱遮住了面容,高深得仿佛行走在人间的谪仙。
相比于柳重明,他其实更不想跟这个人打交道,可偏偏这一路上,曲司天才是说了算的那个,连世子都言听计从,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知为什么,世子这么乖顺,一直都没有跟曲司天出什么争执口角,跟他往日在朝中听说、见到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像是传言都出了岔子似的。
他正乱想中,见曲沉舟将白纱略略掀开,似乎在打量大堂中往来的客人,忍不住问道:“有什么动向?”
曲沉舟又将白纱放下。
“叫小二过来问问,这附近有没有怪树吃人的传闻。”
“怪树?”
小二喜笑颜开地将小银锭揣在怀里,殷勤答道:“客官们放心在这儿住,这儿绝对安全!”
丁乐康脸色一沉:“问你有没有,又没问你这儿的事!”
“哦哦,”小二忙答:“没有!不过小店迎来送往的,常有客人讲些怪谈奇事,隔几年换个花样的,见怪不怪了。最近大半年了,倒的确是听说有这个说法,嗨,就逗人个乐呗。”
看小二这不当回事的样子就知道,这附近应该没有类似的人命案发生。
“什么说法?”柳重明问。
“没头没尾的,就说路过的人突然就那么不见了,荒山野岭的,一块骨头也没找到,传来传去就变成树吃人了,你说这树冤不冤?”
“都是哪儿来的客人这么说起的?”
小二挠了半天头:“这个还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一个是石矛县来的。”
听到在“石矛县”三个字时,柳重明的目光闪了闪,不再说话。
丁乐康更是不知该继续问什么,把目光转向曲沉舟。
小二躬身等了片刻,只当没什么事了,唱个喏正要离开,忽然听曲沉舟问:“小二哥,这镇上有没有相貌上佳的小相公。”
丁乐康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曲司天一副清冷禁欲不可侵犯的模样,居然这么……这么……
如今累得人仰马翻,连一口热饭都没来得及吃上,就这么迫不及待,这是在宫里憋了太久?
这么想想,似乎也可以理解。可这种小地方,再相貌佳,还能越得过这位去?
小二愣了一下,立即点头笑应:“有的!有的!您需要是吗?就在出了门向右……”
一锭金子丢在桌上。
“我要一个,你去把人带来,送到客房去。”
柳重明应声接上:“给我也叫一个,一起破费了。”
丁乐康的下巴掉在桌子上,想起来了,这位世子爷本来也不是个冰清玉洁的主。
更何况,曾经身下承欢的家奴当着面叫了小相公,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挑衅,世子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丁乐康被卡在两难之地,累是真的累,可是不跟上的话,倒显得他年纪大了,那方面不行了似的。
他当即决定:“给我也叫一个。”
曲沉舟和柳重明的目光都意味深长地瞟过来,他了然似的抱拳一笑:“见笑见笑,同乐。”
毕竟是常有客人往来的地方,客房虽小,却装饰精致,房间洁净,桌上的食盒被毛巾妥当包着,护着里面热腾腾的饭菜,装满了水的浴桶放在屏风后面。
曲沉舟换了衣服,还没来得及散开头发,便听到外面有细细的声音叫门。
“公子,奴家来了。”
他心头陡然升起一阵烦躁,有些后悔今晚的安排,可不等他应声,门被推开,又轻轻合拢,那人急三火四地奔向他,就要来脱他的衣服。
“公子一路劳累,且容奴家为公子解解乏。”
曲沉舟被推得踉跄几步坐下,眼看要被那人推倒在床上,一时又羞又恼,忍不住一巴掌打过去。
“别胡闹了!”
“你怎么还越打越顺手了?”柳重明捂着脸,一脸哀怨:“公子是嫌弃我第一次接客,伺候得不好么?”
曲沉舟咬着唇看他:“不过是出个京,世子怎么突然孟浪成这样!”
“不是因为出京,也不是突然,”柳重明憋了许多天的快乐在脸上漾出朵花,殷勤地拉人坐下,就要上手捏肩。
“沉舟,打从知道要跟你一起出来,我兴奋得连着几夜都没睡,都是丁乐康太讨厌,一直也不知道避嫌。”
曲沉舟把他的手打开,向前挪一步:“我瞧着丁乐康挺好,至少不会厚颜无耻地半夜假装小相公。”
柳重明很冤:“你临上楼之前对我目送秋波,不就是让我安排好,现在过来找你吗?”
“你……”曲沉舟勃然大怒:“谁对你目送秋波!我只是看你一眼!”
“你看我……不是让我这时候过来?”
曲沉舟无言以对,缓了这么一会儿,才发现刚刚那一巴掌太用力,现在手心也隐隐作痛,便侧过脸去,扯着束发带:“你为什么不躲?”
几根头发被缠住,他正要用力扯断,被人从背后握住了手腕。
“别动,我帮你,”柳重明轻轻叹气,耐心地为他一根根解开头发:“沉舟,你什么时候能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曲沉舟的肩缩了一下,转过头不看他:“人呢?”
“那两个么?我都安置好了,不用担心,丁乐康不会发现,他还忙着呢,”柳重明的手指从发间划过:“你先别打岔,今天谈事之前,我有更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曲沉舟起身要走,被按着肩坐下,不好声音太大,只能恨声道:“有什么快说,我还没有沐浴!”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柳重明从身后将他打横一抱,便向屏风后走去。
“柳重明!”他又急又羞,几次挣扎不开:“大胆!我如今可不是你的……”
“我的什么?”柳重明并没有毛手毛脚,只轻轻将他放入浴桶,去一旁取了水瓢过来:“你不是我的,我是你的,行不行?别这么大声。”
曲沉舟靠在桶边,氤氲的热气熏红了眼睛,他不想让人看见,洗了洗脸,问道:“你要说什么?”
柳重明撑着桶沿俯身看他。
“沉舟,从姐姐生产那天见你到现在,我想了许多。我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想起来,有跟你对等的记忆,但是我发现我忽略了一件事——你是因为什么重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