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295)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也望你好。
“她没事。”
“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柳重明想起二叔坦然的笑,忽然好想见到曲沉舟。
本以为已经手染鲜血地走到这步,真的能够心如铁如,不为任何事所动,可如今还是有个人在身边,能抱抱。
怀王这招撕裂的岂止是二叔的颜面。
“王八蛋……”
他忽然拳擂在车壁上,捂着脸的衣袖已被濡湿。
“王八蛋!”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写过,柳家人都在感情上一根筋,还以为会有人质疑二叔明明是个放浪的,不知道这章写明白了没有,二叔早在跟娴妃滚床单之后,就想法子让自己‘不行’了,就是怕有一天自己让娴妃和景臣万劫不复,其实二叔这辈子只有娴妃一个
第204章 新岁
雪下得最大的日子里,新年也来了。
太极宫里例行的宫宴仍如往年一样,歌舞升平,席间觥筹交错,可列席的许多人已经变得不一样。
三省主事的位置上少了最张扬的那个,换上了谨慎低调的赵侍中。
座次中也再不见了唐家的人,连从前向慕景德靠拢的那些也变得少了。
林相据说年前向皇上乞骸骨,想要告老还乡,只是皇上那边应该没有合适的人选,便暂时拖延着,明年这个时候,必然也是要更换的。
唯一没有变的,只有沉默的柳侯,可这一年来宫中朝中人事变迁,人人都看得出,柳侯的低调是在极大程度上给柳家未来的家主让路。
也许到明年,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也会换人呢。
与这边相比,更多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三位王爷曾经的席位上。
不过是短短一年时间,维持了多年的三足鼎立局面不复存在。
慕景臣早被众人排除在战局之外,如今是两虎相争,即使其中一个还躺在贵妃娘娘的怀中牙牙学语。
世事如流水,众人只能饮下去年酒,静待明年事。
连这一年的雪都比往年大了许多,却仍有遍地盖不住的黑。
直到了正月十五,内河上仍结了厚厚一层冰,开不了船,放不了河灯。
有许多人在冰上找了乐子,往来穿梭滑行,路边货郎商贩也多了冰车冰陀螺,尖叫笑闹声此起彼伏,倒是比往年还要热闹。
街上跑来跑去的小孩子都挤在河面上嬉闹追逐,让往日的街道显得宽阔了不少。
柳重明将怀里的小孩子往上掂了一下,向身旁笑道:“才一年,怎么沉了这么多?”
“你当心点,摔了他的话,我娘非把你劈了,”白石岩胆战心惊,虚虚张开双手接着:“我娘也是傻大胆,怎么敢让你抱出来玩。”
“嗯?你刚刚说姑姑什么?”
“……”白石岩语塞,向四周看看:“重明,你这么抱个孩子,就不怕明天城里传得风言风语,那些巴巴盯着你看的小姐们心都要碎了。”
柳重明淡定回答:“我本来就是个有主的,夫人凶悍,不敢劳她们惦记。”
这话让白石岩听着舒服,却不好在这里说出那个名字,便含糊问:“能常见吗?”
柳重明摇头。
从奇晟楼转手起,他就让方无恙开始着手修甬道密室,设计得复杂,又不敢搞出大动静,只能借着奇晟楼重建的机会双管齐下。
但再隐秘的地方出入多了,也会变成危险,更何况他和沉舟还有各自的职责,如果不是有要紧事,不敢轻易过去。
“有点忙。”他简单回答。
白石岩知道他在忙什么,毕竟事是交给石磊去做的。
他们为防万一,叫石磊带兵在外,可毕竟要找个由头说法才好。
重明去年比沉舟晚回京几天,就是为了这个。
照沉舟的说法,怀王在兵权方面最大的倚赖有两处——十里亭和各处的奴兵。
如今十里亭已经被震慑得形同虚设,剩下分散之处,也只有柳重明能同样在各处有足够的人手和财力应对。
可重明毕竟只能在暗中活动,搞了事出来之后,还是要白石磊奏请带兵前往。
怀王那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两边已撕破脸皮暗中交锋,单是这些已经足够重明忙的了。
白石岩忍不住感叹一声:“今年又不是个太平年。”
“长痛不如短痛吧,”柳重明倒是更淡定,在卖糖果子的摊子前站住,问白石岩:“你要不要来一个?”
“多大的人了,好不好意思?”
柳重明特别好意思,坦然让白石岩掏钱买了一串,在小石磬面前晃了晃。
不等小石磬挥着小手去够,那串糖果子绕了个圈,落回柳重明嘴里。
白石岩耳中霎时充斥着弟弟惊天动地的哭声,一时哭笑不得。
“耍小孩玩,你缺不缺德?”
“小孩子不就是拿来玩的?”
“你可做个人吧!”
他想把弟弟抱过来,可这个眼皮子浅的小家伙偏就要扒着柳重明不放,一时气急也说不清楚话,只能发狠地抱着柳重明的鼻子咬了一口。
柳重明摸一把鼻子上的口水,乐不可支:“你还小,太甜的东西,姑姑不让你吃,再忍忍。”
他将小石磬举在脖颈上坐着,从高处俯瞰的精彩光影很快将小孩子的注意力吸引走。
白石岩没摆弄过孩子,反倒只能袖着手走在一边:“重明,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哄孩子的。”
“以前也不太会,”柳重明两口吞下糖果子,向他露齿一笑:“但我妻年少,喜欢小孩子的东西,我总该学着逗他开心才是。”
……
急着去玩的孩子跑得冒冒失失,差点与人撞在一起,那人身后的随侍没来得及呵斥,被那人摆手压下。
“慌什么?”白纱掩映下透出带着笑的声音,像是玉铃铛碰在剔透的冰锥上似的,清雅又干净至极。
“大大大……大人……”孩子明显被他身后的阵仗吓到。
一只白皙的手伸在面前,拿着一串糖果子:“吃吗?”
那孩子怔了片刻,登时乐得合不拢嘴,立刻接过去咬了一口,态度亲热起来,自来熟地向前方一指:“去看烟火啊!”
在他指的方向,连在冰上玩闹的人都聚拢过去。
“公子,”林管事在一旁轻声提醒:“那边人太多了,挤散了就麻烦了,就不要过去凑热闹了。”
“今年的架子花摆了好多!比去年多好多……好多好多!都是世子爷叫人摆的!好看得不得了!傻子才不去看呢!”
那孩子两下三下吃掉糖果子,一抹嘴巴,再不啰嗦,头也不抬地挤进人群不见了。
林管事招呼众人在人群中护着曲沉舟,问道:“公子要看烟花吗?”
“当然要看,”人群拥挤处的确不适合他们过去,曲沉舟向河对岸一指:“去那边。”
即使没爬到屋顶上,那里也是个极好的地方。
河面上的冰厚实,踩上去踏实得很,而且有种让人想一滑到头的放肆冲动。
不能放在河里的祈福灯都搁在冰面上,行人们留心避让,却也难免踢到,黑夜里的流光四处游走,倒让今年的上元有别样的味道。
曲沉舟停住脚,冰面下有鱼的脊背一闪而过,被祈福灯的光映照出来,他在寒冬的热闹里缓缓呼出一口白烟。
远处的人群忽然发出一阵惊叹声,声浪仿佛是执烟人手里的火把,只一瞬间花火炸开的声音振聋发聩,夹着欢喜的尖叫。
他仰起头,看着天空璀璨一片,火树银花一闪而灭,又有新的颜色在眼瞳中一亮。
满天烟火如同缝缀着星星的帷幕,缓缓向头顶垂落,张开手心却什么也接不到。
曲沉舟看着烟火下欢呼雀跃的人群,嘴边也带着一点笑。
他们虽然不能聚在一起过年,却能同享一片烟花——这是重明专为他点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