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177)
柳重明觉得,他也许快要做不成柳下惠了。
他比谁都渴望,可宁愿把小狐狸当做悬在他面前的胡萝卜,宁愿垂涎三尺地为这根要命的胡萝卜拼尽全力。
越是长久,越是香甜。
他愿意等着那一天。
“想得美,”他两指捻起小狐狸的下巴,低下头去:“不过,可以先给点甜头。”
唇齿即甘霖。
他们一起没入水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不算跑啊lsp们
第126章 心愿
宵禁之后,闲杂人等不得在外走动逗留。
有白石岩亲自拨冗清路,柳重明几人便算不得闲杂人等。
木门半掩着,里面的人知道他们今天要来,已经等在院里。
容九安仍是那样神色淡淡的,挑着灯笼,只说了一声“爹娘已经睡下,烦请安静一些”,便看向柳重明身边一人。
来这里之前,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柳清池夹着一卷书册站出来,向容九安拱手一礼:“容探花,多有指教。”
容探花文采斐然,一身傲骨,在晋西书院中受不少少年人的钦慕,柳清池便是其中之一。
容九安见对方此时还对自己礼数周全,明白了柳重明之前含糊提过的事,也还礼:“有劳三公子。”
他想得通透,并不抵触几人,便带着柳清池向后院去了。
前厅只剩下一脸冷漠的凌河,也不看曲沉舟,为柳重明斟茶:“世子坐,九安一会儿就能出来。”
态度疏离,像是不知道今夜的访客是冲着谁来的。
曲沉舟不用他请,自己拖了椅子,在柳重明下首坐下,指尖将空茶杯向前推,在凌河看过来时,轻轻一挑眉:“恩施玉露。”
凌河看一眼恍若未闻的柳重明,又看回姿态嚣张的曲沉舟,知道今晚不能糊弄过去,便忍了忍,重提茶壶,斟上茶。
“没有,白毫银针。”
曲沉舟看也不看,端起来将茶水泼在地上。
凌河知道,就算自己再避让,挑刺的找到头上,也总会被逼到无路可退。
“世子爷教得好啊,”他冷笑一声:“纵容下奴在我家中放肆,别怪我打狗不看主人。”
柳重明端着茶杯笑,平时曲沉舟都逮着他一个人气,如今第一次见小狐狸对别人露出爪牙,居然还十分赏心悦目。
他忽然很想看看,曾经的曲沉舟是怎样的骄横跋扈。
“对啊,”他对凌河笑道:“是我惯的,他在家里对我也是这样。”
找茬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春日宴上,凌河自然也在,见了眼下两人的模样,怎么可能不清楚莲池边不过是一场做戏。
可这做戏背后的目的,他不想多思考,这也是他退避三舍、劝容九安置身事外的原因。
他转身要走,又听身后凉凉的笑意。
“凌少卿好薄情,容九安的性命就算换不来一杯恩施玉露,也总该听得到凌少卿一句道谢吧。”
凌河没有回头:“我已经当面向世子道过谢了。”
柳重明笑着一指:“不用谢我,这事得谢沉舟。”
“我么?”不等人回答,曲沉舟接口:“我的话,光这么嘴上道谢,可是没用。”
凌河忍无可忍,索性开门见山地拒绝。
“两位若有其他可以效劳之处,凌河义不容辞,但恕我不想插手不必要的麻烦。”
曲沉舟啧啧摇头:“凌少卿还是没有容探花想得长远,敢问,这朝中的事,有哪件跟那个‘麻烦’脱得了干系?”
凌河铁青着脸不说话。
柳重明之前已经对他说得明白,说潘赫恐怕状况堪忧,希望他帮忙寻些蛛丝马迹。
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容九安心意已定,是没法劝回头的,他只希望自己远离是非,能在容九安一脚踏空时,挤出一条狭窄的活路。
见他犹豫,曲沉舟拍拍衣衫,就要起身。
“世子,居然还有人想着八面玲珑呢,”他对柳重明笑道:“既然凌少卿用不上,容探花一个人出来也没意思,不如再送进去吧。”
“你敢!”凌河咆哮一声。
“我为什么不敢?”
凌河才发觉,自己在盛怒之下落了下风,冷笑问道:“好大的口气,你当你是谁?”
曲沉舟在他面前站住,矮了半头,便扬起下颌。
“凌河,你以为我是靠运气,才把容九安从断头台上拉出来的吗?”
凌河就是这样想的。
他审过无数骗子半仙,在刑杖落下之前,人人都趾高气昂,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曲沉舟给他无形的压力,仿佛被审的人是自己一样。
而且,柳重明提前许久就让九安开始准备求雨赋,这份胸有成竹,令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曲沉舟没有继续逼迫,反倒粲然一笑,与人聊起家常。
“凌少卿居然肯为我一区区下奴斟茶倒水,是因为感谢我救了容九安,还是……”
他的手指在凌河肩上一点:“还是因为这个?”
凌河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噔噔后退几步,脸色大变。
“你怎么……”
“怎么知道的是么?”曲沉舟抱着手臂,笑得轻松。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样耻辱的痕迹在身上存在过十数年,在凌河的衣衫被剥下时,他就一眼认出了那背上的烙痕。
看着刺眼。
他指着那里,吩咐旁人——梳掉。
岂止是这块奴痕,他甚至见过凌河被滚水和钢刷梳洗后的森森白骨。
“容家二老在年轻时,从河里捡到了一个婴儿,”柳重明在一旁慢声补充:“那时河上游恰巧有一所管制司。”
话说到这个地步,凌河已无可争辩。
曲沉舟指上用力,将他戳得坐下去:“凌河,你是想让人知道容家二老私藏逃奴,还是想送容九安回去呢?”
凌河的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游移,咬牙问:“你们在威胁我?”
“不然呢?”曲沉舟反问:“你以为我们今晚是来求你的么?”
“曲沉舟,”凌河看他片刻,忽然也是一笑:“世子说你未卜先知,我起初还是不信。”
“现在信了?”
“原来你想让我信,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你会如何?世子会如何?”
曲沉舟嗤地笑出声,回头挑眉道:“世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若是没这么一问,人还真是不能用。”
凌河几时曾受过这样的羞辱,脸色涨红。
“你笑什么!”
曲沉舟转了一圈,一旁的柳重明及时将自己的茶杯递过来,给他润润口。
“笑你不自量力啊。”
他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小圈:“你去跟人说吧,不过……我这边会收容家二老和容九安的性命作为回报,凌少卿敢不敢试试看?”
凌河不敢。
更何况前有未雨绸缪的求雨,后有不为人知的奴痕。
“凌河不过下奴之子,用得着二位这样大动干戈?只为了潘赫?”凌河不解:“你们想做什么?”
对方就算再盛气凌人,自己毕竟也是知道了曲沉舟最不可为外人知的秘密,相较起来,自己那处奴痕显得微不足道。
曲沉舟踱步过去,弯下腰,在凌河耳边低语几声。
“你最后跟凌河说了什么?”回别院的路上,柳重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他知道小狐狸擅长蛊惑人,可想想凌河沉默片刻后松口的模样,止不住好奇。
“没什么大不了的,世子不是知道了么?凌河本是女奴之子,想来是母亲不想他再走自己的老路,找机会将他放在河里,不论是死是活,总算是逃了人间地狱。”
曲沉舟竟有心思笑笑:“老实说,我还是有点羡慕他。”
柳重明难受得半晌说不出话,不敢去触碰他心里不愿提起的事,便轻声问:“所以你跟他说的,是奴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