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265)
曲沉舟无法自抑地抖了一下。
“因为从前的我是吗?”柳重明半蹲下来,握住他紧抓在桶边的手,慢慢包在掌中,凑在唇边。
“沉舟,我很后悔,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教过你很多事,但是忘记教你怎么爱惜自己。”
曲沉舟痉挛似的要抽出手,却被握紧。
“沉舟,你走了之后,我有很长时间困在那些旧事里,想保护你,又不敢靠近你,我怕你见到我,就会想起对你的伤害。”
“是我对不起你,我曾想着,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远远走开。只要你愿意,让我就此消失也好。”
这话仿佛戳中了曲沉舟的痛处,一句“不要”脱口而出。
“我猜的真是没错,你怎么这么傻。”
柳重明轻轻叹气。
那夜搂着抽泣的小狐狸,听着那句“为什么要自寻死路”,他原本是动情之处,回应一句——我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去死。
可之后冷静下来,越来越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如今对曲沉舟的避让,并不是对方真正需要的。
长久以来,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负疚中,却忘记了石岩转述的话里,明明白白说的是“有愧于你”。
那个肯等他十年的沉舟,那个肯为他坦然赴死的沉舟,那个重活一世仍愿为他百死不悔的沉舟,始终都没有变。
始终都将所有担子都担在自己身上,始终都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自己。
也始终都没有学会爱惜自己。
这几个月的冷漠疏离,柳重明始终都以为是因为亏欠和怨恨,却因为那一夜的“自寻死路”,隐隐找到了出口。
他想明白了小狐狸的决心,这决定让他骨头缝里都是寒意。
“沉舟,无论从前的我为你做过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他,但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愿意看到你对此耿耿于怀。”
“不要一意孤行地去走死路,你不再是孤身一个人,我们有很多方法可以选择,能不能依靠我一下?”
“既然你不会爱惜自己,就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柳重明察觉掌心的手指微微痉挛着,更用力地握住。
“我答应你说的三件事,第一,从今以后再不疑你,第二,对你言听计从……”
曲沉舟自然记得,这是他曾经在十里亭外说过的话,忽然冷笑一声,将手抽出来。
“对我言听计从吗?世子是不是忘记了,我这个位置是踩着谁爬上来的?你敢听我的话吗?你不怕我再算计你?”
“沉舟,我的确害怕你算计。”
曲沉舟眸中暗了片刻,没来得及低头,便有一个温热的吻落在额头。
“你说你算计了我们所有人,可我们都安然无恙,只有你自己伤痕累累。”
“这世上除了你,再不会有第二个肯这样算计的傻子。”
“我真是怕死了。”
“我……”曲沉舟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能听到喉间哽塞:“我不过是将世子当做手中棋子而已。”
那个吻轻移到唇边。
“做你的棋子,是我的荣幸。”
“第三,待一切尘埃落定,是去是留,我给你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说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新学的一招,叫欲擒故纵——老婆你要是舍得我,你就走吧【嘤嘤】沉舟:好的,我走了。
柿子:?
第184章 石矛县
第二天早上再次上马时,丁乐康就觉得腿脚有点发软,第一脚踩上马镫晃了一下,余光看看另两位仍神采奕奕的模样,忍不住感慨一声,年轻真好。
日落之前,他们又投宿在下一个镇上。
连着几天赶路,又跟着半宿的激烈体力耕种,就算他是习武之人,也觉得有些疲倦。
在桌边坐下时,本来已经不怎么有力气开口,可看到对面的柳重明自顾自笑得一脸春情,还时不时地将衣袖放在鼻尖下闻闻,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
“重明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想昨日美人在怀,抱着一夜好睡,到现在还衣袖留香,”柳重明意犹未尽似的舔舔嘴唇:“没想到穷乡僻壤,也有绝色倾城。”
丁乐康飞快偷眼瞟了一旁的曲沉舟,见对方正专心向小二问话,不知是故意无视,还是真的没听见。
也不知道这位世子爷说这话,是当真命好碰到个真美人,念念不忘,还是专门为了气人的。
反正送到他房里那个,只能算是一般。
片刻后,曲沉舟的目光果然还是转了过来,话里不善:“高兴就好,看重明的样子像是尽了兴,就是不知道怀里的人有没有满足呢?”
丁乐康见柳重明脸色一黑,忍不住咳了一声,琢磨着曲司天也是嘴太毒,这明摆着在说世子不行呢。
“那肯定的,肯定的。”他两边打着圆场。
柳重明喝了口茶水,笑一声:“沉舟呢?昨晚的人有没有伺候你好睡?”
曲沉舟抿着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有”字,憋了半天才道:“没有。”
“没有正好,”柳重明立刻顺杆上:“这边看着也不错,今晚再试试?”
丁乐康还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正打算暗示柳重明不要再继续拱火,见曲沉舟将手伸入钱袋。
“小二哥,这镇上有没有小相……”
“沉舟!”他头皮一紧,连忙打岔,可年轻人血气旺盛有需求,可以理解,他总不好明着阻拦,尤其这两只公鸡打架的时候,便只能委婉提醒:“路途还远,盘缠省着点花。”
“丁大哥说的是,”曲沉舟从善如流,指间夹的金锭放回去,取了银锭搁在桌上:“劳烦小二哥给我找一个小相公,送到客房去。”
柳重明立即接口:“给我也找一个。”
丁乐康按捺着已经呕到嗓子眼的老血,硬着头皮:“给……给我也叫一个。”
柳重明这一次改走了窗户,跳进来的时候,看到曲沉舟已经沐浴完毕,波澜不惊地坐在桌边等他。
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酸楚。
他早知道小狐狸的固执和倔强不是一时半会能软下来的,十年孤寂凝结成的外壳也不是那么容易融化。
可是他有足够的耐心。
即使没有人给他留门窗,即使不被允许进入这个房间,他也有足够的耐心。
更别说眼下。
昨晚他们什么也没谈成。
他们在桶边轻吻的时候,曲沉舟还有些许挣扎,等他将人从水里捞起来,哼起他们都熟悉的调子,小狐狸已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怀里。
“重明……”
他抱着人坐在床上,听到熟悉的叫声,习惯性应了一声:“我在呢。”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才说:“我不是在叫你。”
“我知道,”他扯了被子过来盖住两人:“他不在,我替他应你。”
曲沉舟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说:“我恨你。”
“我知道,”柳重明耐心给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你说过,只有对忘不了的人,才有爱恨。”
“我忘不了的不是你。”像是生怕没有把话说清楚似的,曲沉舟咬着下唇,又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他。”
“我知道,他托我照顾好你。”
曲沉舟的眼睛隐在阴影里,放在柳重明身后的手虚虚攥了一下,终于安静下去,呼吸平缓均匀。
大半年来,柳重明第一次觉得身边的乌烟瘴气慢慢沉积下去,一切都重新明亮起来。
是他的错,他想,不光没有教沉舟爱惜自己,还有一桩事,他们从前谁都没有学会。
两个人中,总该有一个人知道,如何对心爱的人坦诚。
“劳烦世子深夜过来,”曲沉舟已经把长发散下,一副随时准备睡觉再轰人出门的架势:“昨天小二提到石矛县时,世子是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