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78)
他想与人并驾齐驱,并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可如今的他,又有什么筹码和能力,与对方同行呢?
但在这些问题之前,他面临的最大难题是——如何能得到这只野猫更多的信任和倚靠,至少不能像这次一样,任人孤军奋战……
他正仰头看着帷幔上的流苏出神,察觉到身边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低头看,曲沉舟就手脚并用地抱住了他,亲昵地蹭蹭。
“你……”
柳重明全身一僵,忍不住骂了一句,有心把人推开,却在摸到那只手时,仿佛腕上栓了千斤坠,不由自主地把手攥住。
好软,好热。
也许是脑子里太过混乱,他思来想去良久,不但没舍得把人推下去,反倒轻轻抱起来,上半身伏在他胸前,他的双手正好能抄到纤细的腰间。
“我警告你,就这么一次!”他把目光投向一边,下巴垫在细软的头顶,那热劲一直烧到眼角,让恐吓声也变成了软言嗔怪。
“下不为例!”
这样拥抱的姿势让两人都很舒服,没过多久,他胸前的呼吸声匀称轻快了许多,不再有高烧时的呻|吟。
“就一次……”
他念咒一般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却像分裂出另一个人来,还有心思地跟他聊天——沉舟怎么这么瘦?平时吃的少吗?还是太挑食?下次应该盯着点。
——都十五岁了,还只有这么高吗?是不是该多出去跑跑,不能每天都呆在屋子里。
——怎么摸起来还有点软,自己十五岁的时候也这么软吗?好像不是。
——明明这么瘦,为什么抱起来还挺舒服的?
——后背上怎么还这么多伤,秦大夫不是说慢慢可以长好的吗?
在迷迷糊糊睡着之前,他带着一个后反劲的问题一起入了梦——为什么能那么清楚摸到后背的伤,他的手伸到哪儿去了?
这个问题像是魅惑人的精怪,牵着他在梦境中游走,同时游走的还有他的手。
有人在他耳边难耐地小声恳求:“重明,别……别……”
“别什么?现在说别,是不是晚了?”他使着坏地去咬:“这里吗?还是这里?”
怀里陡然没了声,半晌才回过气儿来,开始有低低的呜咽,断断续续地委屈求饶:“不要了,我知错了……”
“现在说不要了?”他将人翻过来面朝自己,圈在怀里,逼着那人靠墙站着。
“今儿是谁在千秋殿后面偷偷摸我,摸完了就跑?不给你点教训,一天坏过一天。”
求饶声自知理亏地低下去,那种愉悦再次涌上来,还未到极处,便觉怀中一空,怀里的人突然不见了踪影。
他正愕然间,听到极远处长长一声尖叫,像是有人遭遇了极大的痛苦,只一瞬间冷汗浸湿衣衫,陡然惊醒,正听到不知哪里的鸡啼。
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梦。
他汗津津地起身,发觉自己精神百倍的小兄弟正被柔软的腹部压着,蠢蠢欲动,只能一边庆幸人没醒,一面将仍趴在胸前熟睡的人轻轻抱去一边,才起身换过衣服,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
又是这样羞于出口的梦,虽然梦中没有见到那人的脸,可依照往日的经验,他知道这人的模样。
只是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与他屡屡缠绵的人会是曲沉舟。
是因为梦里折射了他不可告人的心思,还是从前真的与这人有交集?这想法未免太荒诞。
他怎么可能与身为奴籍的曲沉舟认识,更何况,他们幽会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奇晟楼。
他曾经有一个极其模糊的想法,却始终没有什么思路和线索让他清楚得窥其貌。
天已经亮了,歇了一会儿,他便绕过围屏,正打算唤人准备洗漱,见到门外有人影在徘徊。
“佘管家?”他拉开门,放低声音问:“有事?”
佘管家正不知该不该贸然打扰,见他出来,忙掏出书信:“世子爷,白将军那边有信给您。”
待他收拾停当,再回到里间时,正好见床上的人刚刚爬起来,撑起上半身,怔怔地看着四周,似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两人一对视间,曲沉舟才乍然如梦初醒,一个咕噜就要滚下地。
“往哪儿跑!”
柳重明咬牙切齿几步上前,张开双臂,把人搂个满怀。
第59章 长水镇
柳重明一张开手臂,正与人抱个结实。
曲沉舟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似的,惊叫一声推开他,向后滚倒在被褥间,喘息片刻,终于清醒意识到,自己的确在柳重明的床上。
可等他手脚虚软地再想往下爬,一条腿拦在床边。
柳重明摆好了架势,压根不打算让他有机会再跑。
曲沉舟慢慢抬眼,见柳重明站在床边,半阴不晴地盯着,仿佛等着猎物入口,轻轻喘息几声,慢慢在床上跪好,面沉似水,垂目看着床面。
他妈的,柳重明在心中骂了一声,又来这套。
他是真讨厌曲沉舟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偏偏他还一次次拿对方没辙。
“醒了?”
他一歪身,也半躺在床上,长腿在床边屈起,轻轻一挑眉:“怎么?在院子里还没跪够?”
曲沉舟安静地低着头,老僧入定似的,摆明了不搭理他。
“不说话是吧,”柳重明的一只手轻轻捻着怀里的信,嗤笑道:“看来是我御下无方,对你太过纵容,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曲沉舟。”
他两指挑起尖削的下颌,问道:“我记得你在奇晟楼,是有规矩在身的,对不对?”
听到规矩两字,曲沉舟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放缓呼吸,目光仍不与人对视,轻声回答:“是。”
柳重明看着他痉挛般蜷缩了一下的手指,心头一跳,知道自己的猜测恐怕没八|九不离十。
这一场发烧之后,面前这人古怪的反应,与其说是小狐狸,倒不如说更像是下奴曲沉舟。
他才尝试着提起规矩,多少试探一下。
对于规矩和刑罚,那是下奴们自幼烙在骨子里的恐惧,无法除去。
他捏着那封信,又是焦虑又是担忧——就做一回恶人吧。
若是不管束住,小狐狸会不会也跟着一起,碎成齑粉。
“如今没了规矩,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柳重明的手心里居然渗出了汗。
他没有买过别的下奴,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究竟会不会有效,甚至有种冲动,想把小狐狸从这个身体里摇晃清醒,给自己出谋划策。
“那你听好了,从现在起,我给你定规矩。做错一条,鞭三十,听到没有?”
曲沉舟闭上眼,又应一声:“是。”
“第一,禁止拒答。”
“……是。”
曲沉舟微微皱起眉,面上有些恍惚,像是熟悉的规矩让他不知所措。
若是今天之前,柳重明必然会趁机追问曲沉舟那些不想说出口的秘密,可这一次却只问:“那你告诉我,我让你去把脸治一治,为什么不治?”
“……”曲沉舟的睫毛颤了颤,轻声答:“回世子,秦大夫说如今天气潮湿炎热,不适合医治。要等入秋凉爽之后,一个月左右时间就足够,世子明年入仕之前能治好,不会耽误世子的事。”
柳重明心中窝了一把无名火。
他好心让人治伤,没想到曲沉舟以为是怕耽误要事,原来在对方心中,自己就这么自私恶劣。
“很好,”他咬牙切齿,面露微笑:“看来第一条规矩是记住了,第二,禁止违令不遵。”
“是……”
“现在向前三步。”
曲沉舟终于睁开眼睛,看看自己与柳重明的距离,面露犹豫。
柳重明盯着他。
床本来就只有这么宽,他再向前三步的话,他们……就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