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189)
“那这里就先放一放,”柳重明打断了面前两人的冥思苦想:“既然牵涉到金平庄那边,先跟你们说一下最近查到的结果,也许还能有点头绪。”
“金平庄距离围场不远不近,大概是跑马半天的距离。这个距离巧妙得很,寻常百姓住在那里,除了偏僻些,的确挑不出什么问题。”
“除了庄子的人自己在半里地外开了菜地之外,每个月会有人送东西过去。”
“我派人跟了两次,送东西的人来自金平庄更向西的村子,村子里外人不多。我的人也不好让人进去闲聊打听,但是趁着人外出干活的时候,他们进屋查了一圈。”
“多家房屋都有翻新的痕迹,大概翻新了还不到一年。”
“一年……”凌河喃喃重复一遍,三人的目光汇在一起,都知道这时间意味着什么。
潘赫正是大概一年前出了事,而这村子里的人,是在那之后才受人所托,向金平庄运送食物。
“金平庄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他问柳重明。
“很早以前的旧庄子,也是一年前翻修扩建的。”
“很有可能,”凌河思忖着,慢慢说:“大概一年前,这些人是从潘赫手中被转移到了金平庄里的。”
柳重明认可这个说法,在意识到这个假设背后的真实时,他又一次失眠了,正打算披衣服出去走走时,见到曲沉舟也从纱笼里坐起来,跟在他身后。
“沉舟,我以后也许会变成跟廖广明和潘赫一样,”他没有怯懦,却满心凉意和悲哀:“你以后会不会觉得我恶心?”
曲沉舟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们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不会。”
有了掌心的温度,他便可以昂首挺胸,一往无前。
潘赫做过什么事,为什么会对婴儿和女人的哭声惊恐莫名,答案呼之欲出。
可只是把这真相拿去说给皇上听,便是皇上想要的吗?
柳重明正沉思中,见曲沉舟竖起手指。
“世子,还有个脑子灵光的,也许可以帮忙想想。”
第134章 劫牢
白石岩繁杂公务在身,是所有人里最忙的,入夜之后也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被下人引到内院里时,一见到院里等候的几人,他掐了自己一把,怀疑是不是在做梦——眼前的几个人倒是都认得,可凑在一起,就有点见了鬼。
这几个人里冷着脸的,板着脸的都有。
知道的,明白他们是一伙,不知道的,怕是以为他们要半夜聚众斗殴。
白石岩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忙碌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他指着其中两人,不解地问:“他们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上一次闹得最厉害,就是因为方无恙和江行之掳走了小曲哥,重明当时恨不能把京城掀个底朝天,还借他的名头,美其名曰抓捕盗匪。
对于方无恙还可以理解,有白家保着,但江行之这兔崽子在这儿,就有点不对劲了。
据说江行之被小曲哥捅个对穿,人差点没了。
可其中来龙去脉没法对人说,在家养伤时,对太史局只能声称,夜行不慎,被“极恶盗匪”所伤。
他原本琢磨着,江行之这顿哑巴亏吃得又饱又憋屈的,再跟重明见面,不说分外眼红,也该形同路人,却没想到今晚居然能在这里见到。
看对方这利落的短打扮,不像是来看热闹的——这么隐秘的事,居然叫江行之一起?!
柳重明顺着他的手指看一眼,冷静地解释:“人手不太够,叫过来凑个数。”
“凑数……”对于这样的镇定自若,白石岩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又指着另外两人:“他们呢?”
别的他不知道,凌河自从升任了大理寺少卿,重明撒泼打滚闹着辞官,这可是人尽皆知,皇上骂重明的时候,连带着把他也骂了一顿。
就……非常无辜。
而那边,靠着一场讨好上意的大雨,容九安走终南捷径回了翰林院,晋西书院的学生们群情激奋,纷纷发文声讨,而柳家三少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柳清池和容探花之间你来我往,妙笔生花好不热闹,以至于书院里别的学生都惭愧地放下手里的拙笔,专心围观这两人斗文。
他们唇枪舌剑的锦绣文章甚至被好事者编撰成册,卖得火热,连他都能随口念上几句。
想也知道,柳重明这奸商一定在背后赚了不少。
“也是来凑数的。”柳重明正仔细看着手中的纸张,回答得言简意赅,示意他歇口气,准备一下。
徐子文将锦绣营中关于潘赫的点滴都列得清清楚楚,甚至在送出潘赫前,廖广明对潘赫说的话,也放松了警惕,没有避开徐子文。
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细节,若是有一点没有留意,让潘赫察觉出不对,恐怕便是前功尽弃。
“闲杂人等,我都吩咐回避了,今晚咱们六个人,要把这一出演漂亮点。巡夜那边怎样了?”
“该走的路上都清了,不会碍事。”白石岩也不好耽误正事,把软甲脱了,换了一身短打,忽然反应过来:“怎么是六个?小曲哥呢?他怎么不来凑数?”
“这话问得好,”柳重明微微一笑:“沉舟说他晚上吃的有点多,懒得动,歇着去了。”
潘赫白日里被拖出去受了刑,被强吊着一口气,原本不该在这个时候醒来。
可连着几天的哭嚎如盘亘在心里的恶鬼,他又一次在子夜醒转。
耳边远远的果然又是夜枭似哭似笑的号叫。
潘赫挣扎着翻过身,头抵着木栏,全身抖得厉害,那声音越近,绝望越爬遍全身,他竟猛地向栏杆上一头撞去。
可不知是身体虚弱,还是因为对死的恐惧,这一下只将牢门撞得巨响一声,人翻倒在地上,双肩抖动着,在绝望中无声哽咽。
头顶处传来铁链抽动的声音,铁门在干涩的吱扭声中打开,有人沿着台阶下来,在他面前不远站定,冷声一笑。
“潘公公,何必这么固执呢?”
潘赫忽然弹起,嘴里叼着一根地上的稻草,在空中急急地写着字,他发不出声响,只能频频地用肩撞在木栏上。
“柳?”廖广明的声音里带着嘲笑:“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以为我会把你交给柳重明?不过你见到了又如何?难不成还当他是什么善男信女?”
潘赫呆了呆,颓然滑下,头抵着栏杆,竟像是在痛哭一样。
一份长卷丢在他面前,紧接着是炭笔掉在纸上的声音。
“潘公公,我能给你的,要比柳重明多得……”
他话没说完,两人都听到头顶的地面上一声闷哼,有极轻的脚步声混着带风的衣袂响,飞快地从台阶处跳下。
“柳重明!”
廖广明怒声咆哮,潘赫抖了抖,忽然挣扎着向旁边的墙边滚去。
听声音,几乎同时地,廖广明已经与来人交上了手,来人身手显然不凡,甚至与廖广明不相上下,只能听到廖广明在呼呼拳风中的怒骂声。
“柳重明,你敢劫牢!”
杂乱的脚步声绕过战成一团的两人,向这边匆匆而来。
潘赫瑟缩成一团,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似的,又怕人看到他这模样,就此放弃撤退。
他知道廖广明说得对,不管是落在谁手里,对方都不可能是来做菩萨的。
可是廖广明要他死,柳世子却未必。
他总是要抱着一点点希望,他想活,想活下去啊!
兵刃敲击在铁链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不过几下,有人一脚踢在牢门上,木栏和铁链齐齐发出可怖的碰撞声,牢门应声而开。
门开了,潘赫却一时不知是不是该躲,将近一年的不见天日和熬刑,他如惊弓之鸟,却仍挣扎地抱着最后一点希冀。
他想活下去,他不想再被廖广明折磨,他更不能忍受一夜夜的索命哭嚎。
“潘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