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123)
柳重明左思右想,只得先行作罢。
桌上满满摆的都是曲沉舟爱吃的,他怀着私心,先就着粳米粥喂了一口软牛肠,见曲沉舟盯着藕盒,也夹一个喂过去。
“喜欢藕盒?”
“白夫人做的菜,我都很爱吃。”
柳重明啧了一声——这小嘴巴甜的,难怪把姑姑哄得晕头转向,平时怎么没见对他这么乖过。
“沉舟,我今天进宫去,跟姐姐说起瑜妃,”他用勺子在粥中搅一搅,盯着袅袅热气,轻声道:“姐姐说瑜妃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她既有焦虑,必然事出有因。接着!”
曲沉舟将丢在胸前的册子展开看,听柳重明继续讲。
“她给了我这个。找不到别的头绪,只能从于公公整理内侍省考虑,册子上是朝阳宫里常驻和轮值的宫女、太监,你翻翻看,有什么头绪?”
不用等他说,曲沉舟便一字一字地点过去,眉头始终没有舒展,翻完一遍之后,生怕有遗漏,又从头看起。
柳重明见他煞有介事,不像是无的放矢,好奇问:“你在找什么?”
曲沉舟不答,只一个个名字对过去,直到捋到最后一页,才叹了口气:“没有……也许是我想错了……”
“没有什么?”柳重明追问。
“我在找一个人,”曲沉舟轻轻抚着册子上的名字,半晌才下定决心:“世子,我接下来要说的,也许有许多匪夷所思之处,但请相信我,我没有半句假话。”
柳重明放下粥碗,将手掌平摊着放在被子上,没多久,曲沉舟的手犹犹豫豫地搭上来,被他握在手中。
“我连借尸还魂都信了,还有什么不信的,你说吧。”
曲沉舟低垂眼眸,看着自己安静的手指。
“我知道,你们都叫曲沉舟小怪物,其实我从前也曾经是个怪物。”
“我曾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他翻过手来,点在柳重明的掌心。
“那个时候,只要我触碰到谁的身体,开口问他一句话,无论他有没有回答、想不想回答,我都能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最真实的答案。”
柳重明一惊,几乎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来,又硬生生地停住:“你是说……如果像现在这样碰到我,无论你问什么,都能从我这里知道答案?”
曲沉舟点头。
“你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起初没有……其实有没有人知道,如今都不重要。”
曲沉舟的手指按下去,不让柳重明继续追问:“我曾在无意间,得知了怀王的一个秘密,如果能有什么让瑜妃最是惊慌无措的,我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件事。”
“怀王,不是皇上的亲骨肉。”
柳重明脑中嗡嗡作响,若不是曲沉舟提前打了招呼,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发癔症。
“怀王虽是瑜妃的孩子,却并无天家血脉。”
“据我猜测,当年皇后和明妃先后诞下皇子,瑜妃虽未受冷落,却毫无动静,情急之下,才想出这个李代桃僵的法子。”
“那瑜妃的娘家……”柳重明问了一半,自己便登时明白了。
瑜妃再怎样也是被圈在宫中,若想在宫外找人送进来,没有娘家的帮助,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瑜妃家是怎么找的人,怎么把人送进来,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瑜妃生下怀王后,那人还活着。”
“为什么!”柳重明不解,这样的人早该在出宫后便被灭口,怎么可能还留着。
“我想,该是宋中丞想得长远。历朝历代,皇上登基后,忌惮外戚者不在少数,更别说他们还知道怀王这样见不得人的秘密,那是他们将来用以制衡怀王的手段。”
柳重明恍然大悟,又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为了那个位置,父母夫妻母子生嫌隙,叔伯舅侄存忌惮。
曲沉舟把那册子拍拍:“那人究竟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叫周怀山。”
作者有话要说: 沉舟触碰身体得到真话的能力,就是在幻境里进入真实那扇门得到的至于怎么进入幻境呢,emmm,不知道前文里有没有人看出来搞事情的车是有,不过还要一阵子呢,眼下还走不到那个剧情
第89章 新年
周怀山……
柳重明枕着胳膊,看着头顶上安然不动的铃铛,明白了曲沉舟反复在册子上想看到的是什么。
他虽早知道宫中绝非表面看起来那样光鲜,却从没想到乱成这个样子。
可是一个更大的谜团却得不到解答。
如果宋家想把周怀山藏起来,作为将来保命的一环,会把人藏在宫中吗?瑜妃既沉不住气,为什么要放在瑜妃身边呢?
周怀山知不知道曾与自己春风一度的人是瑜妃娘娘?
那怀王呢……知不知道自己并非皇上亲生子?
他想得出这些疑惑,却完全无从查起,连曲沉舟自己也说,若不是有那个隐秘的法子,若不是凑巧问出那个问题,也不可能得知这种事。
虽然曲沉舟说得轻描淡写,可他回头细想,竟觉得遍体生寒。
曾经的曲沉舟不光问了怀王的身世,甚至追问出了周怀山的名字,之后呢……怀王心思缜密,会不会就此发现了曲沉舟的秘密?
那么再之后呢,曲沉舟会遭遇什么?会不会便是因此而死?
柳重明翻了个身,不敢再往下多想。
可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曲沉舟与怀王有仇,倒也是情有可原。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很难过,不知是因为小狐狸从前经历的生死,还是因为小狐狸心中惦念的那人……没能及时救下小狐狸。
头顶上叮铃轻响一下,他立时从纱笼里翻身坐起来,正要下床时才反应过来,并不是里间的人在拉绳,是他刚刚翻身的动作太重了。
府医不让他们住在同一张床上,说世子金贵,又马上赶到年根,要回府准备新年人情走动,感染了风寒可是不行。
他怕外间临门,有风透进来,让曲沉舟在里面好好睡着,自己出来住了纱笼。
又担心曲沉舟半夜突然烧起来,便让人扯起绳子,绳头垂在曲沉舟伸手便够得到的地方,另一头扯到纱笼里,坠了铃铛。
不知是不是心思太多睡不着觉的缘故,他总是忍不住去看那个铃铛,觉得像是下一刻就会响起来似的。
曲沉舟的手距离绳结只有一寸之隔,虽然没有拉响,却知道,绳子的另一头有另一个人。
自从山里回来之后,他们的关系日益缓和,与其说乖乖听了住持的话,不如说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重明肯向他多走一步,他便肯向前一步,而他肯向前一步,重明便又肯再走两步。
那些嫌隙猜疑,从他们之间越来越狭窄的空间中,消散出去。
他轻轻翻了个身,被褥间似乎还有人留下的淡淡馨香。
“晚安。”他翕动嘴唇,对着绳结无声说道:“谢谢。”
将近年底时,是柳重明最忙的日子,除了往日的消息来往外,大大小小的铺子都开始筹算一年的账目,虽有大大小小的管事层层分担核查,最终也都要归拢到他这里。
今年倒是比往年好很多。
曲沉舟聪明,做事干脆麻利,又与他字迹相差无几,手把手地教了七八天,便能担起不少担子,他只需处理些棘手事务即可。
常是曲沉舟已经核校批复完毕,他埋首卷中,曲沉舟便倚在窗边,一边往嘴里丢着果子,一边看那些书房外等候传召的管事们,给他说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那个留山羊胡的老者,回去路上会摔断腿,世子多少提醒他一下。”
“那个小眼睛的年轻人快当爹了,是个女娃娃。”
柳重明听得无心干活,只能苦笑着训斥:“闭嘴!”
待一切忙碌完毕,新年将至,他便要回侯府去,又是即将半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