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291)
原本打算好好跟套套近乎的,如今在街对面灼灼的目光中,不光只能丢下贺礼就走,还不得不急三火四地让亲随回家去,赶紧再准备一份贺礼过来。
晚去的人亲眼目睹,柳世子心满意足地把贺礼收了个够,还打算过来登门拜贺,结果被曲司天亲自堵在门外。
曲司天站在台阶上,才与柳世子一般高矮。
这两人互不相让又离得太近,旁观的人甚至搞不明白,他们下一刻会打起来还是亲在一起。
最后好可惜无事发生,世子也没能进曲府,可榆阳街自此被划做两半,要走柳世子那边还是曲司天这边,总要好好掂量掂量。
原本想着借机与曲司天私下多走动的那些小心思,都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世子爷这是打算跟曲司天硬杠上了,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别的不说,这么任性地一折腾,更没人指望柳家能拉拢到曲司天。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地往宋家那边瞟,倒让怀王也不得不避着曲司天走。
有人拿这事去向虞帝说,虞帝只呵呵一笑——真是年轻气盛的孩子。
有了皇上这句话,年轻气盛的两边更是没人敢管了,榆阳街上半边守着骁营,半边守着锦绣营,中间像是就差一根□□似的。
除了偶尔北衙从这边借道经过,其他时间冷清得仿佛能跳出个鬼。
“你们俩这可过分了啊,”白石岩灌下一口酒,痛心疾首地责备:“好好一条街,搞得这么冷冷清清的,我从中间走都觉得瘆得慌。”
柳重明酒量不行,几杯过后就换了茶水,笑着应:“有什么瘆得慌?如果让头顶这条街热热闹闹车来车往的,改天再一不小心塌下来,你就该从土里刨我和沉舟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下密室就在榆阳街的下面,认真算来,离两边的门口都有一段距离。
“别!”白石岩连忙拦住这话头:“别说这么不吉利的,你们好不容易才……”
才怎样,他不敢说的太明白,生怕眼前的和乐不该属于他们,生怕尘埃落定之前,会被突然收回。
柳重明呵呵一笑,不知怎么跟好友解释失而复得的心情,也正是这种喜悦让他更明白,追悔过去和焦虑未来都是徒耗力气,不如看护好眼下。
“石岩,未来变数不可测,我们守好壁垒,踏实向前推进,不多想别的。”
两个弟弟如今已是众人的主心骨,白石岩更是言无不从,见他这么坦然,心中更有了底,看了看另一边坐在凌河和容九安中间的曲沉舟。
他们今天聚在一起,说是恭贺乔迁,实则要为之后的路好好做打算。
用曲沉舟的话说,不叫的狗会咬人,而怀王咬的地方,恐怕都是让人心如芒刺之处,最好的法子就是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
“沉舟这次……”白石岩话说到一半,又换了个话头:“大姐姐这次能掌管后宫,真是可喜可贺。”
柳重明看他一眼,笑着问:“你想说的是什么——沉舟这次做得可真够绝的?”
白石岩讪讪,不得不承认:“也不瞒你,这次真的是连我都吓到了,没想到沉舟手里还有这么可怕的东西,我带人去清理战场,都找不到哪个是宁王……”
柳重明神色微动,半晌才缓缓开口:“唐家用非常的法子得了几十年荣宠,宁王从生下来时起,皇上就没想过留他。这本来就是生死擂,最后只能留下一个。”
其实白石岩也知道,重明去见宁王,自然是皇上的暗中授意。就算没有重明,也有另一个人会被支使去做这件事。
他拍了拍柳重明的肩,示意别再多想,又说:“也难怪皇上把沉舟看成个宝,这么一来,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了。”
“你想多了,”柳重明一笑:“沉舟连对你也没说过,那东西,只能用一次,不过一次也就够了。”
白石岩只犹豫一下,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为了震慑?”
见柳重明点头,他不知该笑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没亲眼见到箭雨自高空落下的可怕情形,却在家里也看到了盘旋在京城上空的飞鸢,更是亲自带兵去打扫过城外的战场。
连父亲也震撼于此,甚至拉着他推演过许多次,可在那样压倒性的力量下,至今仍没有破解之法。
他们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人。
这样一来,只要有曲沉舟在,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都被钉死得不敢再动。
与重明所料的一样,在岚儿封王、大姐姐执掌后宫的同时,怀王终于得到了梦寐许久的兵权。
可这兵权实际上彻底是废了——经过城外那压倒性的一战,就算是哪个领兵活腻歪了要找死,也不会再有兵士肯随行而来。
白石岩甚至能想到,慕景延看似感激涕零地收下那块腰牌,私下里必然已气得发疯。
到了这里,再回头看看,原来两个弟弟一路磕磕绊绊,已经走出了这么远。
他唏嘘片刻,又问:“最近有没有见到景臣?”
前几天景臣从戟平回来了,他只在出城迎接的时候见了一面,看到人瘦了一大圈。
之后听说景臣始终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一直也没露过面,连方无恙几次过去都没能见到人。
“喝过一次酒,”柳重明又斟一杯茶,透过袅袅水气看着对面的人:“他还有父母兄弟在等他回头,有些事别人帮不了他,只能看他自己。”
“如果他走不出来呢?”白石岩问。
“我不知道,走不走得出来都要看自己,”柳重明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对面:“但我知道,舍得离开的都是狠心人,换做是我,我就走不出来。”
白石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晌敬他一杯:“我该对你说句,恭喜。”
柳重明也举起茶杯,看到曲沉舟似乎心有灵犀似的对他一笑,微微抬了抬手中杯。
凌河几乎条件反射似的,随着他的动作抿一口酒,揉了揉额头:“刚刚说到什么来着?”
曲沉舟耐心地循循善诱:“说到,如果是宁王或者怀王继位,凌少卿还会留在大理寺吗?”
凌河茫然片刻,将酒一饮而尽。
“还会吧……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别的什么,他是高山白雪,太远了,我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更配不上他了。”
“他是谁?”曲沉舟问。
“我记忆里,他还那么小呢,”凌河做了个抱的姿势:“转眼间就长那么大了。我不是人,我居然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沉舟,他醉了,”容九安给凌河倒了杯酒:“喝酒,别理他。”
曲沉舟看着手中空空的酒杯,轻声问:“九安,你是不是醉了?”
“没有,”容九安摸了摸脸,笃定回答:“我挺清醒的。沉舟,不是我说你,你今天好像没平时那么好看了,还有点像我哥。”
“的确像,”曲沉舟看着左右两人干了一杯,又将酒斟满:“九安这是在惦记着凌少卿?”
“没有,”容九安习惯性地否认:“他忙啊,好多人等着他呢,我怎么好去打扰他?有些话说出口,他该怎么看我……以后还怎么见面?不如作罢,当个想念。”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凌河对他的话举手赞同:“兄弟真是同道中人,拜个把子吧。”
曲沉舟拉扯不住,只能看着两人兴高采烈跪下,又喝一杯,虔诚地对拜三次。
这次还不等他去扶,凌河便身子一歪,栽在容九安身上,推得容九安也一起滚倒在地。
白石岩两人及时赶过来帮忙,这里没有可躺的地方,只能连拖带拽地把人拖上去,才下来好奇问:“你把他们怎么了?这咋还拜上堂了?”
曲沉舟侧身,让他们看摆在墙边的一排酒坛,无奈笑:“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我什么也没干,他们自己喝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