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买回家(179)
为了得到北郊乱葬岗那块地,廖广明倒是把人送来了,可潘赫的一双眼睛瞎了之外,喉咙也哑了。
他们只能吃了个闷亏,仍然把人接下来。
柳重明原本还打算让大夫瞧瞧能不能把喉咙治好,曲沉舟直接断了他的念想——别费功夫了,锦绣营里用的哑药,别说治好,连一点嘶哑声也不出了。
柳重明只得作罢。
因着人送过来的时候也不清醒,便丢在耳房下的暗室里,按照徐子文的建议布置了一下,暂时还不教潘赫知道挪了窝,只让凌河在宵禁过后,得空就过来帮忙盯着。
“大夫说,潘赫这个情况,再过个三五天,差不多也能清醒了。”柳重明把人往里推,自己在床边上靠着,有些烦恼。
在潘赫清醒过来之前,他们最好能想出撬开硬壳的法子,动刑不是什么好法子——锦绣营难道还缺个中好手么?
“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来。”他问。
“没有,”曲沉舟无奈摇头,下一次卜卦只能几天后了:“看凌河吧。‘罪生子’……有没有什么头绪?”
这些天来,柳重明去了晋西书院和翰林院的书库,可书海浩渺,他又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完全是大海捞针,无从找起。
最后只能试探着去找了父亲,却意外得到了答案。
父亲在听说他打算夺嫡时,都沉默安静得如同木石,却在听到这三个字时,惊诧莫名。
在父亲的犹豫中,他知道曲沉舟的拼命没有白费,“罪生子”背后,必然有着极其重要的真相。
“父亲说,在任何书里都不可能找到关于罪生子的事,因为那只是一个街边算命先生杜撰的而已。”
“那个时候,皇上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常常生病。”
有下人送来切好的时令水果,曲沉舟想躺着吃,又被柳重明用一块瓜勾着坐起来。
他自然不可能知道皇上年少时候的事,可既然能在年迈的皇上身上再见这卦言,必然与从前的事有很大瓜葛。
“因为生病,所以就病急乱投医,去找算命先生?”他问。
“听起来荒诞是么?”柳重明一笑:“可父亲说,从那时候起,皇上就对鬼神之事愈发着魔,登基之后,一手提拔了司天官。”
“那个算命先生说什么了?关于罪生子的。”
柳重明又喂他一块。
“所谓‘罪生子’,就是在母亲怀胎的时候,原本怀了一对双生子,却在生产时,只生下来一个,另一个胎死腹中。”
“那先生说,活着的那个孩子,生来就带着罪,吞食了兄弟性命运途的罪。”
曲沉舟慢慢咀嚼着,琢磨出其中的意思。
“皇上就是……罪生子!”他身上有些发冷:“难道那先生说,皇上体弱多病,是因为先天罪的缘故?”
“父亲说,就是这样。”柳重明点头:“皇上的生母贺美人并不起眼,生产时,先皇甚至没去看一眼,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也就是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于公公曾说的那句话——世子知道什么是“并蒂莲”吗?
皇上与那个未出生的兄弟原本该是并蒂莲,却只留下皇上这个“罪生子”。
“后来呢?”曲沉舟轻声问。
皇上既然听了这个说法,必然不可能放任自己因此继续病下去。那个算命先生后面的话,极有可能与他们眼下要调查的事密切相关。
“我也问我爹,后来呢,”柳重明轻叹:“可惜我爹当时没往心里去,只当是江湖术士胡说八道,就拉着皇上离开了。”
“可是之后皇上的病居然渐渐好起来,他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也许皇上当初背着他,悄悄去找过了那个算命先生。”
“但时日已久,已经不可能再找得到那个人了,所以当时那人究竟跟皇上说了什么,除了皇上自己,谁也不知道。”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他们能指望的,只有又瞎又哑的潘赫。
潘赫、并蒂莲、罪生子……这些东西掉在眼前,是连曲沉舟也没有料到的事。
这可能是他们通往锦绣营的终南捷径,却也有可能是挪不开的绊脚石。
若是潘赫像在廖广明手中那样宁死不开口,一旦廖广明在洛城那边有个三长两短,恐怕锦绣营,就只能是他们为别人做的一场嫁衣裳。
“今天天黑之后,我也过去,”曲沉舟坐不住了:“跟凌河一起看看,总得想点什么法子才行。”
柳重明见他这就摩拳擦掌要出发,跟着喂了一块,欲言又止:“你……你跟凌河……”
“世子放心,”曲沉舟试图塞给他定心丸:“他吵不过我的,就算打起来,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柳重明不能忍了:“我是想说,凌河是个老实人,你就别欺负他了。”
如今凌河只能夜里没人看到的时候过来,辛苦了几天毫无收获,难免心中不爽,有心火无处发泄的时候,撞到了曲沉舟。
他听了下人禀告匆匆赶来时,正听到曲沉舟冷着脸跟凌河算总账。
从救容九安起花的人力钱财,到将两人分别推去翰林学士和大理寺少卿的时间心思,再到两人的得益好处和前途。
凌河人也老实,被说得哑口无言也就罢了,末了居然还被曲沉舟的算盘折服,默默地掏了十两银子做补偿,推给曲沉舟。
柳重明站在门外,头杵在墙上,实在非常同情凌河。
他们现在好歹也是盟友,容九安拨冗教导弟弟尽心尽力,凌河来回奔波也是辛苦,功劳苦劳都有,曲沉舟这总惦记着要打人一顿,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教给小狐狸习武,是不是一步走错了。
“过刚易折啊,世子说的,”曲沉舟微微一笑:“而且太多东西闷声不响地憋在心里,会把人憋坏的。”
“你呢?”
柳重明跟着他走出来,站在台阶上问他:“你的心里呢?”
曲沉舟原本已经走过地涌泉,又踩着水回来,在台阶下向他踮起脚。
“世子,”他们的高度差得有些远,曲沉舟使劲踮着脚仍有距离,答非所问:“我的嘴里有些甜。”
柳重明俯下身去。
那处柔软的唇是他的归处,不知不觉中,已经那么习惯在其中找到宁静和慰藉。
是有些甜,从舌尖延伸到深处,都是果子的微甜。
小狐狸被他吻得声音里都是喘息。
“重明,我的心……在你那儿呢。”
第128章 悬案
曲沉舟在傍晚时候睡了一觉,赶到耳房处时,凌河已经站在门外,不知等了多久。
两人话不投机,凌河连找他算账的闲话都不想多说,直入主题。
“今天你可以卜卦?”
凌河记得距离上一次还不到五天。
“不能。”
“那你来干什么?”
“监工。”
说句心里话,凌河这辈子还没这么烦过谁,除了曲沉舟。
更嚣张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可曲沉舟总是恰到好处地在他克制和暴躁的边缘徘徊试探,让他觉得生气也没必要,忍下去又憋得慌。
不等他来得及表示抗议,曲沉舟已经自行进了门,他只能跟上,沿着石阶一同下去。
石室里虽有通风,却架不住恶臭太浓,空气中的味道并不怎的令人愉快。
潘赫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侧身躺在地上,脚上套着铁枷,还没有清醒。
几个月的牢狱折磨,本来白胖如汤圆的身体干瘪下去,如同一块被风干的腊肉。
眼睛的位置血肉模糊,陷下去两个可怖的深洞,不用去看其他地方,也能想象,这人在锦绣营遭遇过怎样的折磨。
“原来这么难看。”曲沉舟皱着眉,自言自语一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