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递员靠言灵在废土成神(354)
杨飞辰闻言,轻佻的步子顿时沉了下来,他压着眉,敛起笑回应道:“早上刚去看过林落,现在正准备去雕鸮那儿呢。”
“也不知道他俩到底啥时候能醒,”他叹了口气,“每天看都是那副样子,什么反应都没有,跟睡美人似的。”
鬣狗跟着他的脚步一道朝东区走去,又问道:“宁钰呢?”
“现在这个点,应该在送单子吧,他这段时间都是晚上才回来,最近驿站那边还挺忙的。”杨飞辰感慨道,“也幸亏他活过来了,要不然我是真扛不住一下子丢三个兄弟。”
“要是他们都倒了,我他妈还不如给自己一板砖,跟他们一起昏了得了。”
鬣狗无语地睨了他一眼:“你有这工夫,不如多盼他们点好。”
“我怎么没盼?!”杨飞辰砸吧砸吧嘴,不快道,“我就差天天去烧香拜佛了,这不是……”
刺耳的铃声突然打断话音,杨飞辰疑惑地皱起眉,一番摸索,才从口袋里掏出那台吵闹的终端,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就是一顿质问。
“什么情况,你们才到多久就出问题?”
“啊?啥玩意?”他听着听筒里的话音,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鬣狗,“你们看到了……”
声音未落,他握着终端的手就突然一震,猛地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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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不下。”
宁钰眯起眼,看着眼前那只巨大的金属箱,果断地下出了定论。
厚重的金属箱通体密封,看着足有一栋小楼高,精密的箱体上紧紧缠绕着写有“易碎品!小心!”字样的胶带,中央还喷涂着一个醒目的生化标志,明晃晃地把危险二字写在了明面上。
一旁的周洋也犯愁地揉了揉额头:“先不说大小,光是这重量估计就够呛。”
宁钰托起下巴,又绕着箱体简单环顾了几眼:“要不然装个轮子,上工程车直接拖过去。”
“恐怕不行。”周洋摇了摇头,“这东西是贵重物品,只能装车,裸着走容易出问题。”
他想了想,又提议道:“或者要不我们拆了分装,多喊几辆车过来,等到了地方再复原。”
宁钰有些失语,抬手指向了箱子上的生化图标:“……你觉得这玩意我们能打开?”
周洋哑然:“……当我没说。”
两个人看着箱子,同时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半晌,宁钰叹了口气,皱眉道:“他们这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磕不了又拆不了,这么精贵?”
“不知道,这还是个保密件。”周洋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当时也只听到了几句,大概就是他们开采的时候挖到的什么稀罕东西,具体不清楚。”
“他们从山上送下来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运输问题,落地知道麻烦了,才着急忙慌地来找我们擦屁股。”
“现在只能想办法慢慢挪了,虽然没时间限制,但要从这里到第二基地,没一个星期估计还下不来。”他这头正预估着时间,半道突然话头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宁钰,“你那边……打算怎么安排?”
宁钰闻言敛了声,一下子沉默了片刻。
自打决定重新振作之后,他就在有意地缩减自己守着李鸮的时间。
随着状态日益好转,穆安竹那边也渐渐松了口,愿意让他回归岗位,从一些简单的小单开始运送。
平稳的日子日复一日,他也在一趟趟越来越远的行程中,找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虽然有时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差别,但到底也算是好好恢复了过来。
只不过说是恢复,可在每个夜晚,他却还是会准时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像是每天必须完成的例行日常,紧紧维系着那些跟不上世界变化的沉睡记忆。
货单的距离和数量都在剧增,在各地驿站重建之前,宁钰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只围着栖息地打转,他需要跨过那道坎,只是他现在显然还没有做好调整的准备。
他没回答,闷头思考了许久,才开口道:“还有个办法。”
周洋也没继续追问,干脆就顺着他说了下去:“什么?”
“之前听人说,八号驿站那边在推进航空线,我们可以和他们站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先借几台直升机过来。”宁钰说着,终于无可奈何地握住了口袋里一直震动的终端,“如果能借到的话……”
他掏出终端,看见满屏的未接来电和消息通知,顿时脑袋一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感觉可行,不过要先问问他们那边的最大承重。万一超重了,估计……”周洋还在考虑其中的可操作空间,一回头,发现宁钰的神色有异,顿时皱起了眉,“你怎么了?”
“……抱歉,联系的事暂时先麻烦你,我得回去一趟。”
宁钰紧紧抓着手里的终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他抑制不住指尖的颤抖,强撑着最后的冷静交代完事宜,就立刻冲向了自己的载具。
“什么?现在?”
惊愕的疑问被遥遥抛在身后,他点起引擎,就一脚踩死油门,碾着十万火急的尾烟,全速驶离。
沙沙的胎噪在车厢中震响,路旁的里程牌扫过了一块又一块。
周围的环境在飞速倒退,几处交汇路段的载具渐渐开始密集,宁钰没时间跟着他们慢慢耗,听着终端一阵阵催命般的震动嗡鸣,一甩方向盘,就径直冲进了国道旁的荒野。
颠簸的野路并不好走,却胜在空旷路短。
飞驰的时速一时间拔到了最高,宁钰盯着眼前开始畸变的画面,耳内只剩下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喧嚣的轰鸣被那阵砰砰的沉闷巨响掩盖,一切动静都如同隔了层厚重的覆膜。
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渗出了一层薄汗,一时间甚至还有些打滑,他牢牢控制着车头,脑海里却出乎意料地一片空白。
那片空白中空无一物,只是一遍遍,机械性地重复着,快点,再快点。
滚烫的轮胎终于在一阵狂啸声中刹停,过热的余温渐渐升起白烟,宁钰连引擎都顾不上熄灭,就立刻撞开车门,带着那早已过速的心率,迈步狂奔。
一路的所有景象都与往日如出一辙,可那条走过无数遍的道路,却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漫长,像是将先前囫囵度过的时间都拧成一条长线,遥遥地铺在了他的脚下。
宁钰的心跳失去了节奏,喉头也许久未见地冒出了几分血气,他只是闷头跑着,似乎走过的每一步路都在眼前重叠。
生疼的肺叶发出了警报,在又一次过呼吸前,他终于站在了那与无数梦境重合的房门口。
熟悉的走廊里仍是一片安静,静得只剩下他几近力竭的粗重喘息。
宁钰抬起手,盯着那握过千万次的门把,一瞬间却突然生出了几分恐慌。
他在畏惧。
他害怕推开门后,还是只能看到那副与往日无异的画面,他害怕看到李鸮安静地沉睡着,依然是那副永远无法苏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