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递员靠言灵在废土成神(324)
娴熟的揉按不一会就缓解了异常的状态,李鸮配合地仰起头, 混乱的思绪随着宁钰的话音,也逐渐开始变得平缓。
可即便氛围再安逸,本能的警惕却还是能感到一丝蹊跷, 但又因为周围的温度实在暖得让人头脑昏沉,李鸮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落得越来越深,抽不出身,也无暇再去判断那股不对劲的源头。
扑朔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中闪烁,甚至一度吞没了几分智。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随后又自然地沉下头,紧埋在那干净利落的颈侧。
居家服上的皂香轻飘飘地拂过鼻腔,温润而安神,在无形间,一点一点地舒缓着紧绷的神经。
李鸮闭着双眼,依靠自己的感官反复确认着怀里人的存在,他托在宁钰后腰上的手越按越紧,像是想将所有的话语全部填在这一次拥抱之间。
宁钰一下子被他捞过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宽慰的话语几乎脱口而出:“没事,就你这体格,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话落片刻,像是觉得姿势有点别扭,就顺势分开两膝跨坐在李鸮腿间,又轻轻拍了拍人后背:“都是小意思,我肯定也会看着你的。”
紧贴的心跳平稳而有力,那近在咫尺的脉搏与体温,也全是李鸮最熟悉的样子,和记忆里的没有任何差别。
先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噩梦,像是所有的悲怆和苦痛,都会随着梦醒全部烟消云散。
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鼻尖探着人露在外侧的颈窝,像是只归巢的猛禽,一次又一次地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宁钰还有些不太习惯他这副外显的表现,不自觉红了耳朵,环着他的脖颈,蹙眉调侃道:“你今天好黏糊。”
李鸮也不否认,反倒磊落地低低嗯了一声。
“你就这么承认了啊?!”宁钰笑骂一声,想了想干脆也沉下身,整个人靠了过去,兀自感慨道,“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神奇,明明之前我俩还不熟,结果那天一顺路,居然一下子就聊上了。”
李鸮的声音落在颈窝里,听着有些发闷:“那天?”
宁钰一挑眉:“你忘了?”
李鸮没吭声。
“就是第一回单独碰面的那天啊。”宁钰搭着他的肩膀撑起身,像是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微微抬起眼,“我当时是去给我妈送文件,你要帮白叔拿个东西,路上刚好就碰上了。”
李鸮皱起眉,依然没有回应。
“一开始找你说话你都不带人的,就我自己在那儿叭叭。”宁钰说着,又回过头看着他弯了弯眼,“不过幸好我搏了一把,单车变摩托,要不然真的完全想象不到,你竟然还有会现在这种状态。”
第一回碰面。
李鸮低埋着头,眉心却无端地越蹙越紧。
不对。
意识深处传来了阵阵滚烫的回应,灼烧着他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片段。
即便回忆的细节早已支离破碎,可他却依然清晰地记得,他们的初次见面并不友好,某种程度来说甚至应该说是剑拔弩张,不管怎么偏移,也绝不会是描述里的那副平和景象。
松动片刻的思绪出现了明显的裂隙,那道沉寂许久的声音像是终于又找到了缺口,艰难地穿透缝隙,直直传入他耳中。
「——李鸮!醒醒!!」
李鸮的呼吸随着穿过脑海的刺痛阵阵加重,他凝紧视线,牢牢地盯住了眼前的人,一言不发。
宁钰也察觉到他的异常,有些担忧道:“怎么了?”
“你……”
疑问没来得及出口,那道共振的呼喊就立刻落在耳边,带着股无比仓促的焦虑,匆匆警示着。
「李鸮,这是你的幻觉!!」
“……”
混乱的记忆开始顺着崩开的裂隙交织爆发,李鸮的脑海中接连不断地闪过一幕幕或熟悉或陌生的碎片画面,他根本分不清那些片段的虚实真假,只能生扛着耳边越来越嘹亮的蜂鸣声,沉沉地压低了脑袋。
“这次怎么这么严重,我去帮你拿止痛片?”
担忧的话音一落,腿上的重量就立即随之减弱,李鸮抬起眼,就见宁钰已经转身落下了脚,像是下一秒就要起身离开。
身体先智一步做出了反应,他没有抬头,却一把拉紧了宁钰的手腕,生生打断了对方的行动:“……等等。”
「——李鸮,你仔细听我说!」
那道似乎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仓促的语气里满是从没见过的焦急与严肃。
「这一次的情况特殊,你现在在我的废土区里,之前所有的应对手段都会被无效化,你必须要解决‘我’!」
李鸮听着耳边一声声锐利的警告,却看见被他拉住的宁钰弯了弯眉眼,像是想安抚他波动的情绪,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主动倾下身,含着一道微微发凉的呼吸,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温热的手指轻轻叠入他的指间,像是在模仿他先前的样子,轻轻勾了勾他的指节。
“没事的,不就在客厅里嘛,我马上回来。”
亲密的贴合再一次搅乱了混沌的思绪,唇侧的柔软触碰还没消散,另一道声音就立刻打断了软化的氛围。
「醒醒!别陷进去!」
李鸮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是在回应哪一声,只是低声道:“告诉我怎么做。”
疑问出口,只见宁钰侧过了头,唇齿微启,随着口型的缓缓变化,耳边就传来了两道声线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说着。
“李鸮。”「李鸮!」
“相信我。”「杀了我!!」
“……”
话音透过耳膜,刺痛着仅剩的唯一一根神经。
长时间的无条件信任还是让李鸮背过了手,条件反射地握紧了腰后的匕首,可他凝视着眼前的人,却只能僵硬地握紧刀把,迟迟无法出刃。
过于熟悉的气息让他根本无法分辨幻觉虚实,身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绳线拴死了关节,难以动弹分毫。
「来不及了……快!!」
仓促的声音开始变得扭曲零碎,像是正被另一股力量挟制剥离。
挣扎的意识在那声大喊中脱开了半截枷锁,一幕幕被吞噬的过往才终于开始渐渐浮现。
视野之中,枪火过眼,无数血泪铺成了他们来时的路,在一条条伤疤与愈合的创口之间,谱写着只属于他们的硝烟长卷。
无人能替,也无人能轻易改写。
李鸮沉沉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深呼吸穿透肺叶的丝丝张力,重新调转了手中的刀刃。
哪怕他希望宁钰真的过上想中平淡寻常的生活,不用背负那么多的责任和重担,就像这样普普通通地过完一生,可幻觉里的平常也终归不是平常,那表面下的真实暗流,不过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推卸与逃避而已。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要替他的爱人铲平通往寻常路上的所有阻碍。
脑内的剧痛一阵阵刺激着痛觉神经,李鸮的颈侧一度攀起了数道忍耐下的血管,他面不改色地扣紧了指间的手,拉过眼前的宁钰,再次拥他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