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递员靠言灵在废土成神(164)
她轻轻弯起眼,却瞬间让宁钰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差点忘了……鬣狗也是参与异化实验的研究员之一。
而他自己,不管是基因还是能力,似乎都是一个极佳的研究对象。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牺牲指代的是什么,宁钰却已经开始发慌,他赶忙摆了摆手,生怕自己拒绝迟了:“这个……其实我好像也没那么好奇,还是不麻烦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不久前的那道尖叫就又响了一声。
这一次的距离更近,宁钰几乎立刻就判断出了声音的来源方向。
可他床边的鬣狗却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只是敛起了笑,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逗你玩儿的,今天就到这儿吧。”
“啊?噢……好。”
宁钰的疑问被突兀地拦在了半道,他眨了眨眼,看着鬣狗头也不回地站起身,一把拉开房门后,又突然顿住脚,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望向他。
“当然,你如果改变了主意,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平静的心头猛地一震,宁钰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回应,鬣狗就大步迈出了房间,还顺手帮他带上了门。
……还是和之前一样雷厉风行。
他腹诽着感慨了一句,看着又只剩下自己的狭窄房间,终于有时间来梳不久前得到的碎片信息。
所有的线索都表明着他的特殊性,不管是能力、编号,还是拥有的经历和过去,他异于嵌合体,也异于普通人类,甚至白鸽也告诉过他一条无比明确的信息。
他是林雪雁唯一的钥匙。
可如果钥匙指的是他能控制异化体的能力,那他现在……还能算钥匙吗?
宁钰垂下两肩,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被剥夺能力时的记忆。
那一瞬间的绝望像潮涌,比起身体的疼痛,无法再次调用能力的事实,反而更让人难以接受。
他放缓呼吸,试想如果最后自己能做得再隐蔽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被那个声音发现,也就不会被抹除了?
双眼像是习惯性地集中了注意力,而在他又一次缓慢的眨眼动作后,一大片如同生物电般的点点虹光,像是得到感召一般,忽然闪烁着,在视野中回应起来。
微光蔓延汹涌,几乎一路传递至了他目光所及的最远处。
虹光之下,那些完全蜕变为半透明状的细线开始渐渐浮现,像一群浮动的海洋生物,数量与范围甚至都比之前更多更广。
那些长线随他的意识而动,灵活得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宁钰一点点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片布满线条的空间。
他的能力不仅失而复得,好像还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
宁钰稳了稳心神,尝试用线感知周围的辐射圈,结果也正如杨飞辰所说,这片净土区刚好处于两片沃土区的包夹范围中。
而正当他尝试再次牵引辐射的范围时,那回传而来的重量,却完全不是他所能承受的重压。
恐怖的反噬瞬间撞向了意识突触,宁钰几乎是立刻切断连接,可还是迟负荷半步,那一声闷哼脱口,几滴鲜血立即从鼻间滚落,一下子滴在白色的被褥上,晕出了一圈圈刺眼的血痕。
能力的负荷又回来了。
他抬手抵住了淌下的鼻血,感受着这片许久不见的反噬,却又莫名感到了一阵亲切的怀念。
虽然被剔除了漏洞和作弊条件,但那些原本就属于他的能力,都一个不落地还了回来。
所有的怅然若失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宁钰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只是那不经意的笑意还没抵达嘴角,一道刺耳的尖叫就径直从他的窗口外擦过。
这一次,甚至还能清楚地听见那惨叫中的话语。
“真的不是我!啊!!——”
宁钰腾地一下坐直身,第一时间朝着窗外望了过去。
可那些人的动作实在太快,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带着那道声音,钻进了被树林遮盖的视野死角。
宁钰皱眉暗骂了一声,心底却觉得疑惑异常。
那个声音他很熟悉,虽然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但也绝对是他曾经接触过的人。
况且这几声惨叫的音量并不小,他当时在沉睡中都能听得见,更何况是刚结束作战的候鸟。
可偏偏候鸟的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鬣狗甚至还是一副视若无睹的冷淡模样,按常来说,哪怕是外人,多少也会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对。
惨叫声被拖远后不久,那些被树林包围的矮房里,就陆陆续续地钻出了不少人,其中,还不乏有几个宁钰报得出名字的熟面孔。
他们的脸上也同样挂着愁云,那些发黑的面孔个顶个的阴沉,像是约定了什么目标似的,齐齐朝着惨叫的方向大步走去。
宁钰留意了一耳朵,就在那些嗡嗡的低声嘈杂里,隐约听见了几声模糊的“开始了。”
纷纷的脚步踩散了话音,其他的语句也全部淹没在了沉闷的嗡鸣之中,宁钰看着人群逐渐消失在树林的阴影下,一时间也有些按捺不住。
他立刻回身下床,套上鞋就晃悠悠地拉开房门,紧跟着人群的尾巴,朝着台阶下走去。
人群间的氛围相当沉重,与先前在车厢群岛上时的状态大相径庭,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宁钰卖力地催动着长时间没下过地的双腿,一时间还险些有点跟不上。
台阶的尽头是那片停满载具的石子路,砂石从台阶开始,一路铺到了远处的山脚,硬是把一整片空旷的区域,全部圈成了一个平整的广场。
广场的中央用石块堆砌着一座半人高的高台,台面用砂石铺得平整,而在整座高台的后方,还堆着一个没有点燃的巨大柴堆。
高台的两侧分立着两堆小型篝火,燃起的火舌抛出了道道飞曳的火星,只是橙红的光亮只闪了几下,就一下子融在了渐渐西沉的残阳之中。
先一步到场的候鸟成员已经熟稔地围站在篝火的外侧,他们默契地守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其余的同伴到齐。
日光渐渐低沉,视野的可见范围就越来越不清晰,宁钰跟着人群一步步走近那座高台,这才借着两侧的火光,看清了空旷的台上到底放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座一人高的金属装置,装置下方,还跪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黑发男人。
他低垂着头,五官被挂下的头发完全遮挡,整个人颤抖得不成样子,嘴里像是被塞着什么东西,正在呜呜地呼喊哽咽。
他的双手被装置上垂下的锁链牢牢拴紧,高悬在头顶两侧,正好完全展开了他裸露的后背,装置下方的锁扣紧压着他的膝窝,完全杜绝了男人挣脱的可能。
那粗犷的装置,几乎是在明示般表露着,这是刑场。
宁钰皱起眉,一时间只觉得台上的男人相当眼熟,可那人又一直埋着脑袋,让他完全没机会去搜寻自己记忆里的面孔。
张望的目光落向了对侧的篝火,宁钰的视线一顿,刚好和人群中的杨飞辰打了个照面。
杨飞辰看见他也一愣,赶忙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过来找他,也不等宁钰回应,就一头扎进人堆里消失不见了。
空气中的气氛相当压抑,宁钰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似乎整个候鸟都对台上的那个人充满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