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递员靠言灵在废土成神(151)
那些赤条条的身体站在密密麻麻的洞口外,像是完全磨灭了所有属于人类的心性,麻木而僵硬地守在崖边,仿佛一条条从腐肉中冒出头的蠕动蛆虫。
李鸮眯起眼,单侧清晰的视野中,那些灰白面孔流露着几乎如出一辙的淡漠和无神,粗壮的脖颈上拴着金属枷锁,卡在下颌处的锁眼,还一闪一闪地冒着间隔越来越短的红光。
他们手肘处加装的同材质带阀装置已经泄气挥空,粗壮的身体上爬满了隆起的青筋,异常膨胀的血管格外骇人,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不等李鸮再观察细究,下一秒,其中一个身影突然纵身一跃,抓住了一侧的滑索锁扣,在一阵滑行声中立刻跃至了候鸟车群的上方,像是锁定了目标般,没有丝毫犹豫地松开手,放任自己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收缩的瞳孔立即捕捉到了那阵急促闪烁的红光,李鸮一把猛拧油门,带着无比紧急的情报,迅速落脚换挡追上了前方的队伍。
“上面有炸弹!快走!”
被轮胎卷起的沙尘还在半空中悠悠飘落,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影就瞬间砸落在地,瞬间炸开了一片无比粘腻的腥风血雨。
巨响发出了启动指令,那些人影开始接连不断地从滑索上脱手跳下,如同一场根本不会停歇的空袭轰炸,完全不给候鸟任何喘息的机会。
无差别的进攻同时重创了双方的队伍,难以抵御的爆破直将这片本就乱成一团的战局搅和得越发混乱。
候鸟的几辆载具无意间正中了人肉炸弹的爆破中心,被那落下的血雨淋了满车,引爆的巨大冲力瞬间掀翻了试图加速撤离的车辆,倾倒的车身横停在道中,又一下子拦停了后方紧追而来的战马。
那战马从载具上被甩飞了出去,落地翻滚了几圈,似乎是带伤的创口按到了沁入沙土中的血水,还没过多久,他精瘦的身体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裸露的皮肤上撑起了条条暴起的血管,硬是在那对本就充血的眼球之中塞进了几道无神的疯意。
他完全不畏惧那些贯穿身体的子弹,只是龇着被鲜血染透的红牙,抬起手就要赶在周围的候鸟撤离前,同时引爆手里的所有炸弹。
飞来的斧头立刻砍断了他试图拉开拴环的手臂,在他回神前又瞬间拉紧了斧身的锁链,斧尾的倒钩借力挂住了肋骨,紧跟着抽离的力道,一把拖起他的身体丢向地面上支起的钢筋,像串签一般直直将他串了起来。
“伤员都回车里!别碰那些落下来的东西!”战局的变动越来越频繁,伯劳已经有些分身乏术,她抽回双斧,立刻调转车头,如同条件反射般流畅地落斧,砍倒了几个迎面而来的拦路战马。
中途耽搁的时间足以让远处的坦克挣脱异化犬队的干扰,几声炮响炸开了围在外层的防线,他们转动起履带炮台,又重新开始对着候鸟的车群一顿狂轰乱炸。
两侧遇敌的境遇把本就难以保持的队形冲得更散,整场战局的节奏又再次回到了战马手中,永无止尽的爆炸几乎要冲垮候鸟的最后防线。
离全队覆灭似乎只隔着一念之差,眼看着场面已经朝着脱离控制的方向越跑越远,伯劳在车头重重落下一拳,她咬紧牙关大骂一声,却也只能不甘心地再次呼起一声短促的哨响。
只是这回的意思,是暂时撤离。
战马的损伤比候鸟惨重许多,可他们却根本不以为意,追击的势头甚至还越来越猛烈,像是要借此机会将候鸟彻底赶尽杀绝。
后方的追击咬得越来越紧,伯劳观察着后视镜,考虑着离开巢穴范围后,或许还能有最后与之一搏的机会,可还没等思考多久,眼前的黄沙就在一阵轮胎的凄叫中快速散去,在沙尘落地的瞬间,破开的黄雾中就冲出了几辆她无比熟悉的改装挂车。
急促的呼吸在车身完全出现在视野中时骤停了片刻,她握住油门的手一松,甚至都没来得及顾哨响,直接喊了出声:“你们过来干什么?!”
惊呼坠地,伯劳险些没撑住自己倾斜的摩托。
眼前飞驰而来的几辆车不是别人,却正是被整个候鸟小心藏在战场后方的伤员车厢。
驾驶室内的驾驶员满脸苍白,他盯着伯劳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走投无路般按下车窗大声喊道:“……后面,后面来人了!!”
荒原上的黄沙滚滚,挂车落下了几道仓促的车辙,后方紧跟着那团如洪水猛兽般的沙尘暴,而在驾驶员回应出口的瞬间,几辆镶满生锈铁皮的装甲车就紧咬着车队的尾灯,立即从尘暴之中冲了出来。
狂妄的叫喊从破碎的车窗里飘洒在外,坐在装甲车里的战马戴着同类型的动物覆面,像是在欢呼庆祝着什么一般,大笑着抬枪朝着前方的载具一顿扫射。
战马的两头夹击在此刻交会,如同要彻底断绝候鸟的最后退路。
“你们还想躲去哪儿?——”
第90章 「了结他。」
黄沙之上满是沁透的血液, 如同一大片被烈火燎过的黑红焦土。
远落在队尾的李鸮早早留意到了前场的异动,可他却根本没想到,视野中那撞开沙尘的, 竟然是在战马围猎中疯狂挣扎的伤员挂车。
紧握着车把的手陷入了片刻静止, 在一阵刺激神经的颠簸过后, 像是瞬间失控般将油门一拧到底。
滚烫的排气管发出了震怒的嘶吼,推动着疾驰的车轮朝着前方全速追去。
风啸与战马的子弹同时擦过耳畔, 而处在追击中心的李鸮, 却根本没有余心去留意那些攻击袭来的方向, 刻在骨骼中的战斗本能立即抬起了他手中的枪, 无比精准地在高速移动中将那些拦路的战马爆头射杀。
橙金色的辉光在低压的眸底反复翻涌, 脱离控制的情绪紧紧压缩着视野, 直至被狂风吹到发涩的目光里, 只剩下了那辆已经在围攻中出现了磨损的挂车车厢。
战马特制的子弹刮过车厢的金属外层, 发出了一道道刺耳的铮铮声, 硬是在那片经过拟厦师徒特殊加固的防护层上, 轰出了大片发白的凹陷深痕。
像是根本不会见底的弹雨接连砸在车身两侧, 几个戴着覆面的战马从装甲车的车窗中探出头, 在一声声不成调的欢呼声里, 瞄准着挂车的车轮底盘,砰砰地接连射出了一支支沉钝的加重钉枪。
拴着铁索的钉头落入车底,瞬间弹开了带齿的锁钩, 连带着轮毂一起,牢牢抓死了高速转动的车轮。
“把野鸡们打下来!!”
挂车加速驶离的力道拖拽着铁索另一头的枪管, 那些战马收到大力的拖动反馈,哈哈大笑着攥紧了手里的枪身。
驾驶位上的战马猛踩刹车,车头处还落下了遍布锈痕的金属巨铲, 扬起的黄沙在铲斗中越堆越多,蓄积起的厚重沙尘直接将装甲车的重量瞬间拔高了一个层级。
挂车的车轮在数台装甲车的恐怖负重下被生生截停,只剩下引擎一声声无助的轰森*晚*整*鸣,还在尝试着催动根本无法动弹的后轮。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坐在越野摩托后座上的战马高举着手里的短|枪,像是祭祀般围绕着被拦住的挂车,从覆面下传出了带有节奏性的低闷吼叫。
驾驶室中的驾驶员立即俯下身,堪堪避开扑进车厢中的流弹,那张苍白的脸上已经渗满了冷汗,却还是强行保持镇定,用晃动的双手迅速掏枪换弹,对着车窗外那一圈圈游走的战马一顿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