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递员靠言灵在废土成神(251)
“……博士,真的还要继续吗?”一名组员有些犹豫,青黑的眼底透着股显眼的疲惫,他像是在心底斟酌了许久,才终于把话诉诸于口,“……我们已经尝试了八成的变量,可这批嵌合体的失败率比脊索动物还要高,就算投入那么多的物资精力,现在还是一点苗头都没有。”
“我们做的事……真的有可能成功吗?”
“数据不会骗人,你们亲眼见过它们的特殊性。”林雪雁有些吃力地换过重心腿,搭在桌上的手虚虚一撑,像是下一秒就要动身,“如果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带上材料来找我分析。现在我要去一趟A区,等解决完了胚胎的问题,我再继续给大家安排后续的……”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摇晃的身形没有任何征兆,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不受控制地一头栽倒下去。
“博……博士?林博士森*晚*整*!”
“快!快喊医疗组!”
“……对,C区5号楼3层,林雪雁博士昏迷了!”
身旁的组员们立刻反应,联手揽起她脱力的身子,安置在放平的躺椅上,虽然动作有些慌乱,却还是有条不紊地维持住了眼下的情况。
吵闹的声响越来越不真切,随着黯淡的视野一点点飘散。
林雪雁的意识在游离,全身的感官像是被糊上了一团厚重的隔膜,她听不清周围的人声,也感受不到身体的控制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暗逐渐吞没,看着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中,隐约亮起了唯一的辉光。
那道辉光缓慢地向她靠近,拖动着庞大的身躯,悬浮在整片黑暗之中,崎岖的石制表面缓缓转动,像是一颗由岩石铸成的鲜活眼球。
林雪雁与那颗眼珠般的陨石静静对视,许久,才在朦胧之中,听见了一声声穿透黑暗的无机质嘀嘀声。
嘀——嘀——
节奏平稳的响声落在耳边,她没有立刻动身,只是放平呼吸,重新集中注意力,分辨起了身旁的种种动静。
“……孕期都快13周了,她本人不关心,你们当家属的也不留意一下吗?”
有些愠恼的声音像是在同什么人争吵,正在床边不远处低声质问着。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立刻开口,语气格外焦急:“那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多少会有点影响。”前一个声音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是要当父母的人了,至少关注一下身体情况吧。”
林雪雁轻轻睁开双眼,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她的呼吸依然虚弱,却顶着两道惊讶的低呼直接坐起身,没有提出任何询问。
宁文斌果然先一步败下阵来,压下急红的脖颈,语速匆匆道:“小雁,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怀孕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要是早点知道,也不会由着你工作到那个点了。”
他身旁的人胸口别着医疗组的名牌,闻言也严肃地点了点头:“头几个月是最容易流产的时候,照你这样,就算孩子能保下来,也会有很大的风险。”
“小雁,我不是在强迫你,你好好听我说。”宁文斌着急得不行,半倾下身,轻柔地抚摸着林雪雁仍然苍白的脸庞,“这段时间你先把工作放一放,就算要来也不要熬得那么晚,累活重活都交给那些小年轻去做,你就坐在办公室,实验室也别亲自跑了……”
林雪雁看着他没有回应,大致也猜测到了这次“意外”的成因。
虽然现况超出了预期,她的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也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天大的噩耗,只是觉得这条生命的到来有些干扰她的计划,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给了她一个预期之外的选项。
血脉牵引着溶于骨血的亲近,她静静感受着身体中另一个生命的细微波动,不自觉地柔和了眉眼,在心底轻轻缓和语气,轻声细语地向她素未谋面的孩子温柔解释着。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片刻的思索后,林雪雁拂去了宁文斌的手,抬头看向那名负责医生,平声询问道:“现在有空余的手术室吗,我需要引产。”
宁文斌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要做什么?!”
医生也立刻愣在原地,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吗?”
林雪雁点了点头:“麻烦了,越快越好。”
“等等!让我和我老婆再商量一下!”宁文斌的两眼急得充血,赶忙扯住医生的手臂制止了动作,他急匆匆地半跪下身,隔着被褥,无比轻柔地抚着林雪雁的腹部,语气几近祈求,“小雁,小雁……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一条生命啊!”
他凑近了几分,又紧紧握住林雪雁的手:“它成功着床了,三个月……对,现在快三个月了,它已经是个成熟的胚胎了!”
三个月的发育时间……
林雪雁的思绪一顿,像是茅塞顿开般微微扬起了头,她想到那几乎已经走上了绝路的计划,平静的眼底一点点升起了星点光亮。
眼下,一个绝佳的特殊选项出现在了眼前。
她侧过头,看着宁文斌轻柔地弯起眼,笑得格外明朗:“你说得对,它已经是个成熟的胚胎了。”
宁文斌看着她的笑容微微一顿,像是以为她终于动了容,久久地长舒了一口气。
送走医生后,他才紧紧握住林雪雁的手,后怕道:“你真是要吓死我了……不用担心,实验那边我会让人帮你盯着,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胎,我会好好照顾你。”
林雪雁没有接他的话,抬起胳膊简单评估了一番身体状况,就突兀地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宁文斌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还是柔声应道:“十月五号的下午三点。”
“好,我知道了。”
林雪雁沉声思索着,按目前的时间,算上发育周期应该还来得及。
她当机立断,立刻拔下手上的输液针,起身就往病房的房门走去。
宁文斌惊恐万分,迅速撤步将她拦腰抱住,匆匆道:“你要去哪儿?!”
林雪雁没有反抗,只道:“只是想回去确认一件事。”
宁文斌轻轻松开手,还是皱着眉:“你现在还很虚弱,有什么事我帮你去看,你好好休息。”
“不用,你知道我的习惯。”
林雪雁抬起冒出血点的手,将身前的人缓缓推远,她轻轻拍了拍宁文斌的胸口,侧身一迈,便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宁文斌也不再阻拦,只是空伸着手,望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微微皱起眉。
下午正值实验的集中期,所有研究员都在6号实验楼中完成工作,整个办公区除了林雪雁,几乎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她走得匆忙,赶回自己的办公室后,就立刻扣上了门把的反锁。
房间内格外安静,杂乱的桌面已经被人收拾妥当,正中央摆放着一只约八寸长的方形密封箱,箱身不大,箱壁的厚度却格外充实,将内容物完整紧密地保护在内。
林雪雁倾身坐进了桌前的座椅中,轻车熟路地解开了箱口的重锁。
精密的锁芯释放了压力阀,箱边随即就散落了一阵迅速消散的白烟,她揭开箱盖,一眼就看见了层层保护中,由组员抄送给她的几支样本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