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递员靠言灵在废土成神(206)
鬣狗朝着车窗别过头,加大了压在油门踏板上的力道:“还不行?”
“停停停!我找到了!”
一阵匆忙的示意从车底传来, 立即拦住了她继续踩下油门的动作。
杨飞辰一抬头, 面罩上临时捆上的手电光就立刻照过了被腐蚀的底盘, 他两手扒着车底,背后垫着几件备用的防护服, 手脚并用地钻向了那截断裂的悬挂架。
簌簌的挪动声传进了耳中, 留在车尾抢修减震器的宁钰朝着车底内侧转过头, 见杨飞辰已经稳住身子, 背过手取下了腰包里的扳手, 便出声问道:“情况严重吗?”
手电筒的光亮透过防毒面具不算通透的防护层, 照得杨飞辰的脸上花一块白一块, 他拿扳手敲了敲轮胎间的金属架, 听着那别扭的声响, 回应道:“不是特别好!杆子断了, 估计得耗上点时间!”
“你先开始, 我这边结束了马上过去!”宁钰手里的修缮已经进入尾声, 他利落地收完尾, 把工具往防护服的系带上一插,便两手一撑,埋肩撤出了车底的阴影。
抬起的手握住了猛禽的后保险杠, 他侧过脸朝着车底提醒道:“你抓稳了,我试试减震器能不能工作。”
“收到收到!”
虽然之前没有什么合作的经历, 可他们这赶鸭子上架般的联手,却意外地相当默契,效率高得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杨飞辰的水准毋庸置疑, 完美继承了拟厦单传的高超技艺。
这一路有他全权负责载具和其他设备的调试,几人险些都快忘了,身为快递员的宁钰也拥有毫不逊色于他的维修技术。
二人全神贯注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车底,像是流水线作业般,熟练配合着排查检修各个影响载具的问题点位。
而守在车外的另外两个人,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
砰砰!
草绿色的辉光盛在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眸中,在周围这片不算明亮的环境里,划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清晰轨道。
抽起的鞭腿劈开风啸,重击的力道被有意蓄在了小腿骨上,林落径直命中了一条从上垂落的隐蔽息肉,瞬间将那道还没掉落的攻击狠狠踢飞了出去。
银白色的防护服裹着收紧打直的腿部肌肉,在凌厉的动作结束后,又跟着毫不拖泥带水的收势,干净地垂落摆正。
破碎的息肉被他精准地控制影响,直到撞上远处的肉墙,才爆开了蓄积已久的淋漓鲜血与碎肉。
撞击的巨响足以证明他这一脚的力道恐怖至极,那游刃有余的动作甚至还隐隐透露着,这一次的攻击还远不及他的全力。
林落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大多集中在腿部,明显的攻击偏好也不难猜测,他的下肢力量大概率是受到体内异化基因的影响,由此获得了针对性的增强。
车尾另一边的李鸮挥落几记重拳,同样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迎面袭来的几条息肉,他眸底近乎于赤金色的辉光闪烁在攻击之间,留下了几道更具危险性的折线。
记忆中,林雪雁和林落的那声交谈还清晰可辨,李鸮蹙着眉,攥了攥有些被手套限制的五指,默不作声地朝着身后回过眼。
他留意着对侧人的一举一动,对这位于他们绝对有所隐瞒的向导,保持着从未消散过的警惕与怀疑。
林落的潜意识中莫名响起了一阵警铃。
像是体内基因对掠食者自然的警戒,他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格外敏锐。
可自从遇到宁钰一行人后,他的这份敏锐就开始屡屡碰壁,那道让人无处遁形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直白地向他发出了最后通牒。
他清楚那道视线的来源,可正如同那阵无处不在的压迫感一般,每当他试图验证自己的猜想,那道视线就会不着痕迹地隐入各个角落,完全无法溯源。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隧道中渐渐弥漫起了一阵轻薄如纱的白烟。
怪异的反应最先作用于暴露在外的李鸮和林落身上。
他们脸前的防毒面具开始出现噼啪的细碎声响,黑色的过滤元件中冒出了连串并不起眼的细小气泡,林落观察着聚起黑气的车顶涂料,目光一凛。
“不能拖了,必须撤离。”他低声喃喃着,又朝着车身方向问道,“杨飞辰,你们还需要多久?”
车底的杨飞辰抬起手,一拳拳砸着楔进变形框架里的起子,他一把卸下那截断裂的扭力杆,接过宁钰递来的临时卡扣,不满道:“催什么催,刚拆完,现在是在徒手变系统,还得咳咳咳……”
他的回应带着怨气,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停不下来的剧烈咳嗽打断在嗓子里。
那撕心裂肺的喘息带着浓郁的鼻腔回响,沉闷地包裹在了面罩之中。
杨飞辰咳得有些脱力,幸亏宁钰先一步抬住了他头顶那根失去支撑的断裂长杆,否则一瞬间的失神恐怕就足以直接要了他的命。
“小心!怎么回事?”
宁钰的眉头紧蹙,匆匆搁稳了尖锐的断面,腾出手拍了拍杨飞辰起伏的胸口,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我说过,气体的腐蚀性变高了,他们的器官撑不了多久。”
林落的神色凝重,在又一次摆腰踢开几道偷袭的息肉后,垂手打开了车斗的防护层,翻出了几只滤芯元件,朝着宁钰二人迅速蹲下身。
他探入车底,伸手抓住杨飞辰的面罩,不由分说地拆开了元件外壳,更替完那只外轮廓已经融成波浪形的圆形滤芯,快速解释着。
“损失最低的方法,就是放弃你们的载具和所有物资,让我和李鸮开路,我们马上撤离,虽然大概率会留下隐疾,但至少能保证大家都活着。”
“咳咳咳不用你管!我他妈能修好……不就是赶时间吗。”杨飞辰声音嘶哑地喘过一口气,他撞开林落拉着他的手,一头栽回车底,骂骂咧咧地重新举起扳手,“看不起谁呢……”
宁钰跟着他们更替完面罩的滤芯,抬眼望着远处一整条开始涌动的隧道,顿时觉得一阵无力。
他徒拿着一手好牌,却根本没有出牌的机会,眼下的情况紧急,除了接受林落提出的断尾求生,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更优解。
几番挣扎,宁钰还是优先选择了保全所有人的生命,他听见杨飞辰那如同着了魔般的碎碎念,担忧地朝着车底埋下头:“杨飞辰,没关系,只要人还活着,就总会有下一次机会。等我们重新准备好,再把车一起带回去也来得及。”
“不行……不行,这不一样!”杨飞辰像是被触及到什么敏锐的开关,拔高音量打断了这声劝说,他加快作业的进程,指尖却被情绪影响着开始剧烈颤抖。
摇晃的铁栓对不准连接的缺口,在一阵抖动后,甚至还不小心脱手掉到了他的身后。
杨飞辰咳得两眼充血,却还是压下胳膊,搜寻着跑丢的铁栓,急道:“不行,我答应他了,我答应他们了……”
滚动的零件撞上了车边的短靴,终于停顿下来,来人落下手捡起铁栓,伴随着一阵沉稳的低沉嗓音,将手里的零件递回了车底。
“够了,该走了。”那声音难得带着几分平静的耐心,像是知道他如此执着的原因,简练而清晰地低声道,“你已经做到了,没人会怪你。”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