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递员靠言灵在废土成神(319)
厚重的羽绒服擦过雪原,裹着他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直线。
没有尽头的翻滚终于被摩擦力拦停,好不容易克服了短暂的眩晕,宁钰长长喘过一口气,翻过身,就立马抬起了满是冰霜的目镜。
“李鸮!鬣狗!你们怎么样!”
他直起身,沿着地面上的痕迹,回头望向了自己来路的方向。
呼喊跟随目光,直直地传到了雪原的远处。
纯白的境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物资、雪地摩托、小队其他人,甚至连来时的车辙都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寒意一下子钻入了血管,宁钰来回观察着四周的景象,除了远处山脊下那片幽幽的冰蓝色辉光,落眼可见的所有事物都被冰雪覆盖,感知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李鸮!!鬣狗!!”他朝着寂静的空境再次喊着,而回应他的,却只有间隔数秒后才迟迟荡回来的几道回声。
眼下的情况只有进入了废土区一个可能,宁钰没有犹豫,唤起能力,就立刻在整片雪原中探查横扫。
可虹光却像是被关在了什么容器之中,即便横冲直撞,却得不到任何反馈。
……能力没用,判断也没用。
他压下渐渐发热的脑袋,毫不停顿地抽出腰间的匕首,脱下手套,握住锋利的刀刃就是狠狠一抹。
摊开的掌心瞬间扑出了大片赤红,迅速扑来的刺痛冲击着大脑,宁钰皱起眉,看着落下的血色一点点沁入冰层,心头的寒意却比掌中的伤口更加刺骨。
飞雪仍在飘扬,眼前的画面却完全没有变化。
现状指向了两种可能,而这两种可能还一个比一个糟糕,要不然就是疼痛无法克服主脑造成的幻觉,要不然……
这根本就不是幻觉。
伤口渐渐开始变凉,残存的体温也在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出体外,宁钰担心着小队其他人的情况,他没有时间耽搁,一戴回手套,就死死攥紧了掌心,权当是在特殊情况下的压迫止血。
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唯一可能的出口,就只剩下了那道幽幽的蓝光。
他咬紧牙关,迈开一步步陷入深雪的腿脚,格外艰难地拨开雪层,沿着那在梦里走过一遍又一遍的路线,直奔着山脊而去。
霜雪在羽绒服的表面凝成了一片新的霜层,可宁钰却仿佛是在原地踏步,除了森*晚*整*消耗了不少体能,远处那明明不算远的距离却怎么都不见靠近。
他看着那仍在远处的辉光,愤愤地掀开身前的积雪,恼火道。
「不是让我来找你吗,来啊!」
声声回音飘到了远处的岩壁上,推落了几片薄薄的冰层,没有任何声响。
宁钰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剧烈起伏着撑起了外衣,他又向前靠近了几步,可走到一半,潜意识却像是突然有所察觉,牵引着视线,条件反射地转向了身后。
嗡。
一瞬间,无穷无尽的冰蓝色光线就如同倒灌一般,全部涌入了他的眼底。
宁钰的视线被那片刺眼的光亮彻底笼罩,难以抑制地僵在了原地。
他的指尖开始轻颤,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上仰起,可直到抬到了极限,他竟然都看不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庞大物体的顶点。
那是一个蜷缩着的,无比巨大的蓝色胎儿。
胎儿的模样近似于人形,拥有着完备的头颅、躯干与四肢。
只是那颗畸形的脑袋,大得几乎占据了它体型的五分之四,剩下的肢体就像是萎缩一般,如同几条不起眼的肉芽,轻飘飘地黏在了头颅之下,似乎退化得完全没了应有的使用能力。
它透蓝的皮肤下能看见涌动的血管,一张平整的面孔上只剩下了两条纤长的细缝,宁钰甚至都不知道那能不能称之为“五官”,毕竟除了这近似于眼睛的器官,那姑且叫做脸的地方,空白得根本看不见任何其他的组织。
身体几乎是在本能地维持着呼吸,过于诡异的画面通过视觉刺激着大脑中的所有神经,宁钰大口地喘着气,竭力遏制着生带来的恐惧与心悸。
冰凉的空气透过肺叶,狂蹦的心跳也在加速挤压着血液,颤栗的思绪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做出了无比明确的判断。
他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看着那团让人有些反胃的生物,死死地攥紧了手心。
眼前这个古怪的东西,恐怕就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
……主脑。
第197章 美梦。
主脑没有动作, 宁钰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像是同时陷入了沉默,隔着一道并不远的距离, 安静对视。
宁钰紧盯着那团近似人形胎儿的一举一动, 缓慢而谨慎地翻下了挎在肩头的枪。
李鸮和鬣狗不知道是不是也进入了废土区, 眼下脱离了他的防护,光凭判断和疼痛刺激, 他们恐怕很难挣脱主脑带来的幻觉, 更不用提精神本身也会受到严重的创伤和损害。
握在枪身上的手指紧了又紧, 宁钰已经没有精力与时间再和主脑干耗, 眼下, 显然就是他解决所有成因的最佳时刻。
近处, 那两道眼睛般的巨大裂隙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对这近在咫尺的威胁毫无察觉。
寂静的空间无声无息, 而下一秒, 落在扳机上的指腹瞬间按紧, 火光出膛, 立即点燃了视野中萦绕的冰蓝辉光。
枪声如同蜂鸣般嗡嗡骤起, 子弹接连没入那颗畸形的巨大头颅, 可预想中的弹孔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圈圈如雾般被刮散的空白缺口。
散去的辉光再次合拢, 庞大的胎儿却始终一动不动,像是一道没有实体的虚影, 完全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宁钰皱紧眉,不信邪地甩了枪,一振臂, 就落下了一记凶狠的重拳。
拳峰未至,那片蓝光就已经被带出的劲风吹得消散了大半,力道带着身体前冲了几步,可除了扫过皮肤的辉光,他挥出的手却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
就在怔神的瞬间,那如同梵音般的低语就忽然在耳边轻轻响起,还远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清晰。
「无用功,你我皆是。」
宁钰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下意识疾退的脚步拉开了距离,他看着那眼睛一般的巨大裂隙在轻轻蠕动,只是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到底还是没有睁开。
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握紧双拳,克制着有些过速的呼吸:「你到底想干什么?」
巨大的胎儿像是悬浮在羊水之中,蜷缩着不成比例的身躯,正在极为缓慢地轻轻转动,像是听见他的疑问,那只干枯萎缩的手不自然地弹动了一下,随后,就听主脑的声音平淡应道。
「清扫,干扰条件;观测,可能性。」
宁钰的心头一沉,立刻反应过来它说的干扰条件,大概率就是指小队中的所有人,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那道怪异的轮廓,怒道:「你的目标是我,不关他们的事。」
主脑却不以为然:「干扰条件为杂质,存在即为失败。」
「观测,」它一字一句地回应道,「不容失败。」
宁钰没心思听它在这儿说些弯弯绕绕的废话,立刻操控起细线,像是扫描般覆盖了空间的每处角落。
每一道虹光都在竭力搜寻着突破口和其他的小队成员,但回传而来的消息却始终没有丝毫改变,虹光像是被限制在一个无形的罩子之中,难以逃离,却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信息。
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似乎独立于外界存在,宁钰不知挣扎了多久,才终于在意识的白境之中,挣开了一小道纤细的缺口。
而就是这小小的缝隙,却展露出了一副格外惨烈的画面。
空间之外,失去他能力庇护的小队果然陷入了围剿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