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快递员靠言灵在废土成神(166)
“嗯,血鹰。”
不等他再追问什么细节,高台上,就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出鞘声。
默契无声,广场上的人都在此刻渐渐噤声,人群纷纷扬起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高台的正中央。
装置下的仓鸮喊得力竭,他歪斜着上肢,被装置强行吊住了身体,完全是一副气若游丝的脱力模样。
他身前的伯劳则握着那把出鞘的匕首,迎着候鸟全体的视线,绕着高台的边缘开始缓缓踱步。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即便眸底透着股细微的疲态,出口的声音却仍然沉稳有力。
“我们之所以能踩在现在这片土地上,是因为有人在用自己的尸骨,给我们铺出了往生的路。”
“他们都是候鸟的战士,”伯劳缓步走着,平静地看着远边的天际线,“而现在,他们应该也已经和另一边的朋友们,团聚在国王之桌上了。”
话音轻轻抛落,人群中,已经有失去朋友的成员红了眼眶。
伯劳轻轻转着手里的匕首,像是与众人闲聊般放缓了语气:“天灾之前,我的家乡有一种信仰。”
“人们相信,他们死后会去往一座满是荣光的圣殿,”她描绘道,“那里不会再有斗争与苦痛,是独属于英雄与勇士的殿堂。”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迈过那座圣殿之门,相反,他们需要接受圣鹰的审判。”
“比如欺凌弱小者、临阵脱逃者……”
伯劳的步子停在了仓鸮身前,出口的嗓音冷得像寒潭冰窖:“比如,叛徒。”
仓鸮已经没了求饶的力气,只是空流着泪,无声地摇晃着手臂。
伯劳踏着死亡的步调,缓步绕到了他的身后,一字一句道:“我警告过你,只要你待在候鸟一天,就把你的翅膀收好。”
平展的后背像是一页空白画纸,她转落匕首,将那磨到削铁如泥的刀尖直直没入皮肤,划出了一道毫无阻力的长线。
锋刃离体,血液就立刻如同浪潮般层层涌下。
“喊叫不会让你好过,”仓鸮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伯劳就像是早预料到他的反应,提前冷声打断道,“你最好把牙齿给我咬紧了。”
染血的刀刃再次划落,冷色的眼底映着赤红血光,她的手臂控制着力道,像是在精心刻画着什么,而跪倒在地的仓鸮则呜咽着闷下头,嘴唇上都已经咬出了狰狞的血痕。
全场一片寂静,宁钰的眉头紧锁,看着台上的场面有些透不过气,他侧过头,不解地询问身边的李鸮:“她在做什么……”
李鸮闻声转过眼,稍稍压下头,放轻了几分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在画鹰。”
“画鹰?”
“是行刑前的仪式。”
台上响起了砰的一声闷响,鲜血从伯劳的指尖飞落,跟随着掷出的匕首,一起落在了一旁的桌台上。
仓鸮的脸上几乎看不见任何血色,他大口喘着气,身后已经完全是一片潮湿的猩红。
伯劳一手提起了桌上的斧头,丝毫不在意地一脚踏进了血泊之中。
宁钰吞了口口水,难以置信地又把视线转向了身边:“……这也是仪式?”
“现在是审判。”李鸮也跟着转过眼,提前给他打了剂预防针,“一会儿别勉强,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宁钰却已经开始感到了一股未知的恐惧。
他挣扎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轻轻点头应了声好。
感觉到身上的视线没有挪开,宁钰一转眼,就刚好撞上了李鸮的目光,他有些疑惑,又开始不安道:“……我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李鸮却只是欲言又止地收回了视线,“没了。”
宁钰的心情有些复杂,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高台上的审判不知道进行到了哪个阶段,伯劳手持短斧,像在雕刻一件精细的艺术品,动作轻柔而细致。
仓鸮的嘴唇发白,他两眼一翻,像是知道自己终于要进入休克昏迷,艰难地扯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
只是下一秒,一针激素又立刻打进了他的血管,强行吊住了他的状态。
模糊的目光又开始聚焦,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绝望地低嚎着,那早就脱力的身体像是回光返照般,突然爆发出了挣扎的力道,只是还没挣动多久,就又被伯劳一脚踩回了原地。
她抛下手里的斧头,径直朝着身前跪倒的身影伸出手。
“既然你收不住自己的翅膀,那我就帮你展开它。”
血肉绽放,逆向而展的骨翼破体而生。
像是被绞断了最后的生路,仓鸮终于难忍惨叫,却因为失了力气,只能带着气音失声哀嚎。
周围的人群中,已经有人熟练地低头错开了目光,回避着之后的场景。
宁钰的眉心越皱越紧,只见仓鸮的身体一阵颤抖,伴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咔嚓脆响,就彻底在后背那张残破的画卷上,落下了最后的赤色句号。
那撕开后背的肋骨高高扬起,牵连着血肉,如同一对大展的狰狞断翼。
鲜红的肺叶脱离身体,随着外部的气压挤压,径直盛在断裂的肋骨上,像是振翅的翼展般,一下又一下地膨胀收缩。
栩栩如生的血鹰扇起了它的羽翼,无声地停在了那片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的背脊上。
几只飞鸟低声划过,带着扑腾的声响,一下掠过了整片猩红弥漫的广场。
超出心范围的血腥画面立即涌入视野,宁钰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身体却又再次不听使唤地僵直在原地,他睁大双眼,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李鸮的胳膊。
李鸮在一旁早早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也没出声,只是把宁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如同本能般自然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低沉的嗓音就像往常一样平稳,盖过所有的不安,轻轻落在了宁钰耳边。
“低头,别看。”
第99章 我跟他走。
渐起的人声唤回了感官, 宁钰站得两腿发麻,他低头注视着脚前的砂石,只觉得视野一片发花, 甚至还隐约蒙着一层鲜血淋漓的红影。
高台上传来窸窣的响动, 像是有人在处最后的刑场。
无人再去留意台上的场面, 人群开始拉开间距,踩着离场的步调, 一点点朝四周散去。
“还行吗?”
平缓的声音一如往常, 不急不徐地落在了宁钰身前。
宁钰点点头, 往后压了压反上喉头的恶心感, 默不作声地收回了抓着人手臂的手。
李鸮自然地顺势垂下手, 也没有动身, 仍在遮挡身后的高台, 看着零散的人群道:“走, 送你回去。”
“好, 谢谢……”宁钰皱着脸应了一声, 只觉得声带都被胃酸燎得生疼, 他搓着嗓子, 僵硬地挪腿转过了身。
而刚一回头, 那位迟迟而至的好兄弟,这才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到了他们跟前。
杨飞辰喘了几口气,跟着二人的速度转过身, 他快速调整了自己的步子,打量了几眼走在一起的宁钰和李鸮,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大喊一声。
“草!难怪你之前不让我喊他过来,原来你俩已经约好了啊?”
宁钰的身子一僵, 他偏过头,赶忙瞪大双眼,无声地用唇语示意杨飞辰别说了。
谁知杨飞辰压根没解他的意思,直白道:“啥,你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宁钰两眼一黑,还没来得及叹气,身旁的李鸮就侧眼问道:“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