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266)
“你如果真的想彻底毁了我,之前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做到,根本没必要拖到现在才动手——!”闻哲没有品尝牙尖上的腥甜,声音稳得根本不像数秒前还完全沉溺于本能,只能忙于克制喘息声的人。
闻哲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没能说完,就被对方阻止。只是谢藤这次没有用亲吻,而是再度拧紧了对方的胳膊,接着又卡住胯骨,突兀地将对方向后拽了过去。布满汗水的皮肤发出远比平时要更加清脆的撞击声,同样突然的疼痛却没有让闻哲再度发出尖叫,但突然的情形依旧让他惊呼,随后却随着对方的动作而忘记了刚才要说的话。
“其实,你动情的呻吟远比你讨喜的话语要动听得多,”谢藤说,“你完全不需要用说话,只需要发出动听的声音就够了。”
闻哲身体本能已经被彻底驯化,迅速占据上风。会给大脑发出警报的疼痛,眨眼就被酥麻代替,接着是感官淹没了思考,让他的脑袋霎时空白。理智随即落荒而逃,思绪像夜晚远眺星海,全然不知百万光年外的风景如何,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闪耀的光点,流露出无尽的向往。
“你之前的游刃有余,不止是因为你承受能力的临界点相当之高,”谢藤因而愈发恶劣地折磨对方,“还因为你对包括情欲在内任何东西都不会长久沉溺,就连余韵尚在时的敏感都不会贪恋半分,因而既没有脆弱无害的时候,更对任何东西都谈不上回味或依恋。
“但它们依旧存在,尤其是你的本能,只需要持续累计就足以弥补——就像刚才那样。
“我没有其他的手段,也不需要。因为我知道,只要继续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闻哲陡然察觉到什么,仿佛被踩住了痛脚,勉强从嘶哑的喉咙深处挤出断断续续地声音,词不成句,最后只能唤了对方的名字。
“……屠休……”
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痛苦的声音,显得异常动听。
“我在。”谢藤说,“你也在。”
他牙齿滑过对方的耳郭,留下细碎地啃咬与含糊的低语。
“别压抑。”
他上半身与对方的背彻底密不可分的粘在一起,就连起伏的节奏都分毫不差。
“别挣扎。”
粘滞皮肤让他们彻底融为一体,但腰腹以下的动作却显得异常突兀。
“别反抗。”
时而矜持地若即若离,让黑檀色玛瑙仿若落入了一汪清泉,透出湿润而晶莹的光;时而仿若世代仇敌,恨不得用世界上最锋利的兵器去刺穿对方最脆弱的部分,剜出对方的心脏,再于哀嚎中品尝鲜血的味道。
“人本来就是一种动物,没必要时刻做理智的奴隶。”
谢藤的腿缠住闻哲动惮不得脚踝,用自己的脚踝剐蹭着对方的敏感后膝弯。
闻哲的腿动惮不得,但接触地面的膝盖却被外力造成的磨蹭染得粉红,耳边尽是对方在自己耳畔留下的恶魔般诱人低语。
“我想听你说。”
谢藤自相矛盾地说:
“但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口——
“我可以替你说,可我依旧想听你说。”
“说你想要我的吻,想要我的抚摸,想要我的拥抱,想要我的温柔,想要我的蛮横,想要我的暴戾,最想要我的疯狂……”
挂在谢藤脚腕上的蓝宝石,跟随他的动作,滑过闻哲小腿的曲线,顽皮地留下冰凉地触感,让对方的双腿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想要我,你只想要我……你只想要我的全部。”
随着谢藤的声音与动作,闻哲双腿的颤抖很快蔓延至腰腹,接着是胸背和肩膀,最后是脖颈,让其不受控制的向后扬头,露出脆弱的脖颈。谢藤趁机靠近,侧过头凑近毫无防备的对方,先咬一口左肩的瑕疵,再沿着锁骨一路啃咬至咽喉,用唇舌配合牙齿,纠缠住喉结。呼吸比啃咬带来的疼痛更撩人,在敏感的颈侧皮肤留下无穷的颤栗,脚踝上的蓝宝石跟随着仿若永不停歇的动作,不断沿着闻哲小腿的轮廓来回,刮过大腿柔软的内侧皮肤,让原本的所有者不住发出脆弱的呻吟。
宛如细小呜咽的呻吟没有化解谢藤的恶劣行径,反而愈发唤醒了他心底的那头野兽,让他变本加厉。
闪电从闻哲的潜意识中疯狂涌出,携巨大的轰鸣破开了黑云。
眨眼暴雨倾盆,像蓝宝石一样冰冷的温度,将他一片混沌的大脑浇醒过来。
“你并没有原谅他们。”闻哲喘息着说。
“原谅?”谢藤一怔,带着即将攀上顶峰时被打断的不悦,抚摸地动作也因此变得更加恶劣了,“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你的,”闻哲如同被扼住了咽喉,艰难的分段挤出话语,“父母,亲友,一切……”
“别扯什么父母,”谢藤又在对方颈侧咬了一口,“那是无关紧要的……”
闻哲打断对方:“撒谎。”
“我撒谎?”谢藤陡然提高了音量,原本落在对方身上时重时轻的吻,也变成了报复性的遍及各处的啃咬。
“怎么原谅?什么原谅?为什么?难道你要跟我说什么‘结症是悲惨的童年’?”谢藤突然觉得好笑,因而就连声音都带上了与啃咬的力道不相符的愉快口吻。
“没必要。”他说,“我无所谓,也不在乎。”
谢藤明白自己这样的出身,在其他人眼中已经得到了一切,每天不过是日复一日混吃等死的废物。跟路边的乞丐唯一的区别就是有钱。
“按照其他人的看法,我的确能恨他们,但他们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类而已,我没有必要恨他们到恨到希望他们死的地步。”
他将手掌覆盖在对方溢出一点温润水光眼睛上,遮住那对诱人的黑檀,凑过去与对方仔细地接吻。
“如果你连这都想知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这样你至少能专心一点儿,也能放松一些……接纳我了。”
闻哲的答案恰如谢藤所料,安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没有咬对方缠着接吻的舌头或嘴唇。
“你已经听我讲过我的爸爸和妈妈了。”
谢藤移开手掌,让对方侧躺下去,钩住对方的膝弯,将对方的一条腿抬起,同时俯身靠近对方的怀里,贴着对方的嘴唇,再次把自己的本能和理智彻底分离,让自己的行为和话语分别从两端继续撕扯闻哲。
“外祖父是个好人,至少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一直想通过自己的资产,重新帮外祖母拿回属于她爵位应得的实权。但英格兰上议院那些老头子有着刻在骨子里的腐朽传统,绝无可能让一个女人涉足他们心中的政治圣地,更不可能让女人获得发言权。
“他们始终认为,女人只需要珠宝、衣服、漂亮的外表与健康的身体,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操持好城堡里的事务,再为自己生下很多健康的孩子。
“外祖父还没有意识到从他们结婚那一刻开始,英国的上流社会就已经容不下他们了。就算继承了那个爵位的人不是个女人,单从跨国和跨种族婚姻这一点上来说,已经是盎格鲁萨克逊的贵族绝对无法原谅的背叛行为了。
“你知道那些老派的盎撒人天生就是如此,始终对肤色根深蒂固的歧视。尤其是黄皮肤的亚洲人。对他们来说简直比非洲人更让他们看不起。包括妈妈藉由外祖父母所获得的跨国人脉,原本也是被他们看不起的,毕竟那里不是盎撒人的主要居住地。只是随着东南亚逐渐稳定下来的政局,从而演变成了那些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更糟糕的是,妈妈没有意识到自己所选择的、比她拥有更广人脉的丈夫,社交圈也在东亚范围,同样也是别人眼中一块更加美味的肥肉。
“整个东亚和东南亚地区,对他们来说就是人口足够多、政局足够稳定、经济和工业环境足够空白的待开发土地。一旦找到投资门路,至少能获利数倍,怎么可能不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