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264)
闻哲尝试着挣扎,却连抬起胳膊去推开对方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
不对。
迟来的理智骤然却彻底地回笼。
闻哲陡然意识到自己正以色情的姿势趴在地上,四肢则被什么固定住,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熟悉情形的再现,顷刻间就唤醒了他此前刻意压制的所有警惕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指宽的金属负重、隐形锁扣以及磁吸互相衔接,遍及他的四肢,就连手指都没放过,让他的关节完全无法弯曲,更无法移动分毫,只能膝盖着地,拱起腰背,让地面来支撑自己过重的四肢。
这次谢藤非常仔细,没有给闻哲留下任何挣脱的破绽。
在闻哲竭尽所能地企图撬开谢藤的嘴,打算探知了对方的一切时。对方又何尝不是如此。
谢藤反击其实酝酿已久,只是就连闻哲都没能提前察觉到任何迹象。
“虽然你居高临下的眼神非常动人,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就像是现在这样。”
谢藤声音里的动情消失无踪,舔舐着自己的唇角,十足地漫不经心。
“看着你穿衣服的时候,我就认真想过,也说过,想要你背对着我,还想逼你弯下腰,俯低上半身,再反拧住你的胳膊。”
这才是真正的、永远不知饕足为何物的肉食动物。
“尤其是你想要逃离的时候,我会更用力拽你的手腕,让你越发靠近我,与我不分彼此……你在听吗?”
谢藤虽然问了,却没有给闻哲说话的机会,就用力咬了对方的后颈与左肩的痣。在闻哲因为疼痛而不自觉张开嘴倒抽气时,他又钳住了对方的下颚,迫对方扭过头,用嘴唇夺走了他说话的权利。
闻哲尝试咬对方的舌尖,可惜下颚无法动弹,只能盯着对方。
平静的黑檀色眼睛似乎多出些许波澜,只是依旧短暂,让谢藤无法捕捉,也让他不悦起来。
“你知道吗?”
谢藤终于放过闻哲的嘴唇与下颚,审视着对方的脸,暧昧地揉按着对方的颈侧,继续着自认为有趣的自问自答。
“金钱积累到一定程度,其实就跟废纸一样。”
抚摸的动作途中就消失无踪,换做谢藤方才口述过的种种行为。闻哲的感官已经被对方亲手驯化得敏感至极,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突兀地袭击,当即发出难抑地尖叫。
短促却锋利。犹如被猎枪击中了腿的猛兽。
既无法逃跑,也无法反击。
“我发现短时间的刺激并不能对你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漫长且不断变化的刺激却可以做到。”
他一只手拽着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没忘记继续在描绘对方后背的轮廓。
“十块钱能买到的‘东西’,跟一万块钱能买到的‘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无论是实物,还是非实物。”
“真正的真相”毫无预警的出现了。
“我更需要的是在我想要某件东西的时候,它就恰好以最舒适的方式出现在我手边。我只需要伸出手就能立刻拿到它,不用阅读说明书就能顺利使用它。即便它会有些许小瑕疵,只要能满足我的基本需要,我都会觉得相当满意。”
闻哲开始以为对方是在说自己,后来发现不止是自己,恐怕是囊括了对方身边的所有人。
大家都是他手里的“东西”,但又不完全是。
在这场贯穿始终的混乱游戏中,始终充斥着某种模棱两可的矛盾。
用对方的话来定义才是唯一准确的答案——大家都是他的参照物。
“你又没在听了。”
谢藤提高的声音,打断了闻哲的思考,随后抓紧他手腕以及其他动作的力道也是。
闻哲没来得及咬紧牙关。
“非常动听的声音,”谢藤的声音如同诅咒般在闻哲耳后回荡,“这是动情,还是觉得舒服?或者都有。不说话?因为它们已经混淆了,就连你也分不清了。对吗?可是,即便这样了,你都能走神,你不知道这会让那么辛苦表现的我非常受伤么?”
谢藤在对方难抑的动人呻吟中短促且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当即凑过去,边说话便用舌尖撬开对方的唇齿,从中释放出更多的声音,并在对方用牙齿反抗前迅速退开,没有让自己尚未康复的舌头再度遭遇险境。
“说到底,”谢藤贴在对方唇角边轻笑,“人类永远也无法磨灭自己心底的兽性。尤其是雄性动物。只要使用正确的方法,瞄准他们心底的渴求,就能唤醒所有的兽欲,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相信我。一旦被彻底唤醒,哪怕只有一次,理智就无法重新压制贪恋快感的本能,很快就会临驾于一切之上,不由自主的想要继续渴求……”
闻哲再度咬住下唇,心下不断暗骂着脏话,只有疯狂的思考能勉强维持着他仅存的理智。
这位善于进行精神裹挟的自毁型造物主,此前并未彻底成形,此刻却突然且彻底的成形了。
为什么?
对方刚才不是还握着自己的手腕讨吻么?
此刻对方为什么却彻底的失控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做。
这途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已经被我唤醒。之后即便你用尽办法,也忘不掉这些了。”谢藤说,“哪怕你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你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给过你的这些舒适的折磨,产生一些甜美的幻觉。你会无法抗拒地迷恋着这种失重般的无助感,即便其他人试图效仿,也无法重复。
“因为这是我通过每一次的抚摸、亲吻或其他,逐渐试探出来的秘密。
“只有我能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只有我才能用尽一切手段,让你享受这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谢藤再度伸手钳住对方的下颚,强行分开的他牙关,听到无法拼凑成词汇的悦耳破碎声,笑得更开心了,吻也因此变本加厉。
“你知道吗?”
同样模式的提问方式,佐证着显而易见的癫狂。但闻哲却没有在此前发现丝毫的迹象,一切都是如此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上一次,”谢藤说,“我让你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对方粘滞的吻仿佛永无止尽。吮吸、啃咬以及其他也是同样。闻哲既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避开。他的声音在两人紧贴的唇瓣间,伴随着呻吟,碎片般不断掉落,很快干脆不再躲避或抗拒,彻底放纵本能驱策自己的身体,把所有残存的理智都拿去思考。
“一个人的目的如果太过明确,就会过于显眼,导致别人有所防备,自己则无法达成目的。”谢藤说,“于是,我学会了如何彻底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我用次要的目的成功掩藏了我的主要目的。”
他的次要目的是什么?他隐藏了什么主要目的?
闻哲来不及思考出答案,又听见了同样模式的提问。
“你知道吗?”
这次谢藤使用了另一种方式来回答。
“我以为你知道的。”
谢藤漫不经心的声音里突然多出一抹遗憾,动作却变得更加狠戾。如同野兽。
“一旦别人妄图掌控我,我就一定会反抗。想尽一切办法反抗。哪怕同归于尽,也会挣脱束缚。”
闻哲蓦地怔住,终于抓住对方的结症所在。
“不……”
但他没能说完就被打断。
“不?”谢藤突然满心疑惑,“你为什么现在才否认?你现在否认还来得及吗?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让我听你的话吗?你不是就想这样彻底的掌控我吗?难道你没有让我听话?既然你那么想让我听话,那我就让你误以为我很听话,这样你就猜不出我真正的目的,还会误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掌控了我。”
这场“游戏”比他所想象得要有趣得多。他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了远超预料的“养分”,甚至因此恢复了足够的理智,还获得了一些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