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104)
“我能明白从不养宠物的修为什么会选你做他的宠物了。”LR也能明白那些老头儿亲自过来验货的理由了。但仅仅是有趣显然还没有足够的价值能让他们出面,这只宠物肯定还藏着什么更为特殊的地方。
谢藤抬起胳膊,横在闻哲身前,阻止LR继续靠近。
LR一反常态,既没有逼谢藤退让,还示意无需紧张。
“我无法凑出符合规则的棋子,”LR说,“这一局我也输了。”
谢藤微愕,闻哲则问:“还要继续这个游戏吗?”
“当然。”LR态度温和得超出想象,“之前是我太过自负。现在我多少也摸索出了一些获胜的诀窍,没必要退出。”
他没有料到冷兵器对战的真人表演反而会给对方带去优势,他也没料到让对方当众进行情色表演完全没有起到羞辱对方的效果,随后的闹剧也是。
当一个人能在各种情况下都做出跟他预估完全相反的表现时,那么对方所提出的游戏规则,尤其是获胜方式,肯定也跟表面上的胜利或优势条件正好相反。那么原本棋子多的优势肯定就是劣势,以多胜少的想法也就是个错误。
事实的确是在无法确保控制住每一颗棋子都听从命令的前提下,越少的棋子反而越有利。但在最小单位下,有弃子的一方依旧能占先。
“修是其中一位贵宾,我可以邀请他,”LR看向谢藤,“修也会听我的话,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不是吗?”
谢藤愣住。
“我邀请修成为我的棋子。”LR说。
其实,这个游戏跟他最开始想象的真人扮演棋子相互搏杀不同,而是利用倒置立场的对换来取胜。他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贵宾们”就能获胜,只要“其中一位贵宾”就足够了。
“我希望修作为我的弃兵。”LR说,“这样我就能获胜了。对吧,修?”
谢藤沉默。他已经意识到LR口中的所谓“诀窍”是什么了。他因而不敢看闻哲,因为他的确无法拒绝LR的邀请,因为规则里也没有禁止置换棋子。
“你赢了。”闻哲并不惊讶。
居然这么快就拆穿了,闻哲想,看来LR的智商不低。
“这个游戏的获胜关键的确在于以最少却最占优的棋子数来获胜,而不是具体攻击。”闻哲说。
“你居然这么快就认输了?我不喜欢这种情况。”LR说,“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规则?”
“没忘。”闻哲说,“不过他现在是你的棋子。而你既然赢了,就没有理由惩罚他,否则就是违背自己拟定的规则。你能惩罚只有我。”
LR恍然大悟:“我只能切一片你的肉,再让你自己吃掉了。”
但这就跟谢藤可以决定“让宠物来替主人承受伤害”的规则相冲突了。
“而你最开始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LR看向闻哲,“你这样做只是为了确保我不会伤害修?”
这个东方人的考量完全是在多管闲事,因为一切原本就在他的可控范围内,他本来就没打算伤害谢藤,只是希望后者能像以前一样……
“从你选择置换棋子开始,你的规则就已经自相矛盾了,”闻哲说,“除非你愿意改变规则,否则你的整个游戏都会因为你自己的失误,而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你在逼我更改规则。”LR了然。
闻哲颔首。
“修!”
LR当即抓住谢藤的胳膊,视线在他与闻哲之间来回,声音里带着古怪地兴奋。就像孩童在森林里看到了极其稀有的昆虫。
“你的宠物居然要我改变规则!”
谢藤甩开他的手,继续沉默。
“可我从不改变规则,”LR重新看向闻哲,陡然提高声音,大吼:“从不!听见了吗?”
他话音尚未落定,就已抬腿踹向闻哲的腹部。
闻哲并非不能躲,而是没必要躲。
因为谢藤先一步拽住LR,反手甩了后者一记耳光。
第93章 破碎-7(VI)
清脆的响声让周遭陷入死寂,女佣兵头子都不自觉退开数步,只为远离“战区”。
谢藤手下留情了。闻哲由发脆的掌掴响声得出结论,因为闷响会比清脆来得更疼。
LR半偏过头。相比谢藤,他更像没有感觉神经的机器人,只是平静地将头颅偏转回来。
他的脸既没有肿起来,表情看起来也不愤怒,甚至连在意的表情都没显露出来。若非他颊上有浅淡的指印,根本就不像是个刚挨过巴掌的人。
“抱歉,我没想动手打你,我……”谢藤刚出声就穷词了。
德语。闻哲想。他并没有说什么,为什么怕被自己听见?
“别玩了,好吗?”谢藤再度出声。依旧是德语。
LR的视线越过了谢藤,盯着闻哲,说:“如果你受伤了,肯定不能继续专注于游戏了。不如就把惩罚记在账上,方便我们继续玩。”
他对谢藤的漠视让后者再度愣住。
“你还想继续玩国际象棋?”闻哲不解地看着LR。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让谢藤摆脱那种糟糕的、如同被什么控制的状态,既然成因只可能是LR,最好的办法就是支开LR。所以从LR短暂离场开始,他其实已经达到了最重要的目的,也已经做好受点小伤的准备。
“这游戏从被你拆穿其本质开始,就已经失去了玩下去的必要。”闻哲说,“而且就算继续玩下去,单兵的我也只有一种结果。”
“不会的。我不会允许游戏变得那么无聊。毕竟你刚才连续赢过我,却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不如这样……”LR继续对谢藤视而不见,“我在你胳膊上切个小口当做惩罚,然后让医生给你包扎。我们从头开始玩,限时10分钟,各自挑选十五个棋子。不过你挑选的范围仅限于宠物,我这方则扩大到允许宠物代替它们的主人参加……”
“别理他,”谢藤回神,没等LR说完就转身拉住了闻哲的手肘,换回中文,“没必要继续跟他玩这个游戏了。”
“你很吵。”LR终于转向谢藤,同样更换成了德语,“看来你的确是想换一身衣服了?”
这句话并非第一次出现。上一次闻哲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衣服上,这一次他却突然意识到LR对谢藤说过的所有的话可能都有另外一层或者多层含义。可谢藤本身对言行方面的心理暗示都有极强的免疫与适应能力,相同的暗示甚至不可能对他起两次作用,那么能在言行中让谢藤恐惧甚至失控的可能就不止是言行,而是像“坠楼”那样的触发点。
谢藤闻声骤然沉默,肩膀微不可觉地颤抖。
时间很短。因为他很快就成功抑制住了。
但LR还是发现了。
「为什么?」他质问。
谢藤再度沉默。
被他扇了一个耳光都没能让LR愤怒,突兀地质问得不到回答却让他暴怒难抑。
「我命令你说话!」LR对谢藤大吼。
刚才对LR一个词都会有所反应的谢藤,此刻却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前者。
这让LR愈发愤怒,也让闻哲的疑惑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解答。
“来,”LR陡然换上一张无比温和的面孔,谢藤因而怔住,他则趁机朝闻哲伸出手,“我们继续玩。这应当就是最后一次游戏了。我保证。”
闻哲立刻察觉到古怪。
“你为什么还想继续玩这个游戏?”他问。
“如果你赢了,我们就换其他的游戏。”LR就像无视谢藤那样忽略了闻哲的问题,“如果我赢了,我们就把惩罚加倍。怎么样?”
闻哲:“……”对方为什么会忽略他的问题?
谢藤厉声道:“别答应他!”
闻哲看向谢藤。就算是他也无法揣度刚才那简短的几句话里究竟隐藏着什么蹊跷,更猜不出谢藤为何如此紧张。
接着他就从LR的口中知道了。
“如果你输了,我就要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衣服送给修,”LR先看闻哲,再看谢藤,“我会让我的人确保你感觉到疼,活着享受整个过程。这样就能一起看着他穿上。至于修,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考虑他身上的伤口,为了避免直接穿着导致的感染,我还会体贴地叮嘱医生先帮新衣服先消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