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254)
“张开嘴。舌头伸出来。乖一点。最好能‘啊’一下。”
他掐住谢藤的下颚,先查看了对方舌头上的伤口。
“不深。”闻哲很快得出结论。
“但是……很疼。”下颚和舌头都失去了大半自由的谢藤声音变得相当含糊,一脸委屈地圈住对方的腰。
“但是,的确不深。”闻哲没有阻止对方的手掌顺势从自己的腰部不断向下滑的恶劣行径,专心掐着对方的下巴检查,确认无恙后果断放开来,“虽然口腔本来就比较敏感,痛觉也更容易显得突出,不过这恰好证明了某一件事。”
“什么事?”谢藤问,“就是让你惊喜的那件事?”
“你的痛觉恢复了一点。”闻哲颔首,说出自己方才察觉到的事实,“虽然不多,但好歹恢复了一点。我不是医生,不过这样至少证明你了之前对痛觉感觉迟钝并非因为神经系统的病理病变。”
谢藤听到途中就愣住了,回神后果断卷了卷舌头,再度被剧烈地疼痛毫不留情地袭击,这才安静下来,不再折磨自己的舌头。
闻哲好笑地看着对方幼稚的行径,好歹没有把消毒水直接淋在谢藤舌头的伤口上,只是在他再度发出“嘶”声时重新捏住他下巴,仔细却温柔地吻了他,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你喜欢我的血的味道。”谢藤说。肯定句。
“甜吗?”他追问。
“你好奇?”闻哲问。
“当然。”谢藤说。
“你可以试着多动一动自己的舌头,”闻哲难得坏心道,”就能品尝到了。”
“你真恶劣。”
谢藤冒着被疼痛攻击的风险按住对方的后颈,将他拉向自己,报复性地回吻。
第226章 视实-5(V)
相比随后在手臂上出现的自食恶果的二次消毒与缝合,舌头上的伤口似乎更为致命,几乎在谢藤用吻去报复闻哲的时候,就突然调转了矛头,异常凶狠攻击了它主人。
一旦失去了娴熟的撩拨技巧,谢藤就无法主导唇齿间的博弈,其他随之而来的部分自然也就变得不那么让人愉快了。即便他途中改为尝试从闻哲脖颈的皮肤上讨回公道,奈何同样不能愉快地在对方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斑驳,否则就会自损八百,只得放弃。
“你知道吗?”谢藤难得乖巧地坐在床缘,除了那只在闻哲腰上的手,只剩下一双藏不住情欲的眼睛,如有实质的针尖一般,来回刮刺着闻哲的感官。
“什么?”闻哲半侧着上身坐在对方身边,反问时既没有看对方,也没有停下使用缝合器的动作。
“我刚才只是在酝酿勇气,”谢藤说,“准备向你表白心迹。”
“……”
意料之外的糟糕玩笑,让闻哲又想骂脏话了。
然而出众的自制力在最后关头及时阻止了他。
“舌头还是很疼。”谢藤及时发出了小女孩式的撒娇声调。
闻哲无可奈何地掀起眼皮看向对方,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准备说的话。
“你再吻我一下,”谢藤说,“或许就不疼了。”
不出意料的要求,闻哲想,但没有拒绝。
他的舌尖依旧能品尝到谢藤伤口上溢出的腥甜,只是已经比刚才淡了些许,仿佛在提醒自己正在落入由情欲精心编织的陷阱。
赠予和接纳恰好相反,不会让谢藤那根可怜的舌头再超过负荷,更何况他所接纳的是极尽温柔的、几乎不用付出任何反馈就能享受到的吻。一种通过情感来赋予感官的丰富体验,远胜于精心谋划的技巧。
意动再所难免。
在呼吸之后不受控制的是谢藤不自觉随闻哲的吻逐渐加重的摩挲其后腰的力道,叫嚣的本能促使他伸长腿,坏心地磨蹭对方的脚踝与小腿。闻哲收回了自己的腿,用力踩住对方的脚背,及时完成了仅剩的包扎,空出手来握住对方造次的手,随后避开了对方与自己膝盖相抵动作。拒绝之意明显。但他的嘴唇没能离开对方,依旧轻贴在对方唇角,发出介于警告和无奈之间的声音:“没完没了了是么?”
“机会难得。”谢藤没有否认。
“难得?”闻哲好笑地看着对方,声音轻而沉,“你什么时候不尽情放纵,我反而觉得比较难得。”
“反正你又不累。”谢藤理所当然地捕捉到对方微沉的声调。
“你舌头不疼了?”闻哲微微眯起眼睛,像警告也像审视。
“当然疼。”谢藤一脸无辜,“这是两回事。”
“在我看来没有差别。”闻哲说,“做人至少应当学会节制,否则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动物只会嚎叫。”谢藤厚脸皮道,将缠着绷带的前臂伸向对方的后背,手指沿着对方的肩胛骨线条来回描绘,“我会说动听的话,发出诱人的声音。你也会……不行吗?”
“……待会儿再说。”闻哲按住对方另一只手,片刻后挥开,留下模棱两可的话,起身时没有忘记把急救箱带走。
谢藤发出不满的单音,紧随其后离开床,却没有跟上对方,而是转身前往另一侧的浴室,扔掉刚穿上没多久的内裤,命令中控打开花洒,高举起被绷带裹缠的左臂。
闻哲循声而来,看着对方古怪的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是在水帘下转圈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闻哲问。
“跳舞。”谢藤说。
闻哲:“……”
不等对方继续发问,谢藤已经离开浴室。
水继续从花洒里涌出,倾泻出伴奏的音乐与水滴沿着谢藤皮肤滑落在地板上,节奏逐渐同调。
对方后背的血痕瑕疵、漂亮的腰线以及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像猫草一样诱惑着闻哲心底那头刚彻底挣脱出牢笼的食肉动物。
但他没有被对方牵着鼻走,只是伸手抓起一块毛巾,大步跟上。
谢藤在衣帽间的镜面墙前驻足,抚过自己脸颊上的乌青、唇角的伤口、胳膊上的牙印以及其他,从各个不同方向审视自己身上的痕迹或伤口。如同在欣赏艺术品,直到被打断。
闻哲失笑地看着对方自恋的举动,突然把毛巾盖在对方脑袋上,阻挡了他的视线,粗暴地帮他擦干了头发和身体。
“该怎么评价我身上的这些……痕迹?”谢藤掀开挡住自己视线的毛巾,故作停顿的话语带着明显地戏谑。
他侧头看向闻哲,颇为认真地问:“这该归类于家暴还是虐待?”
“公平一点。”闻哲抬手解开几颗纽扣,扯松领口,展露左肩上的牙印和锁骨上的斑点,“你先评价一下这些。”
“我一直都很公平。”谢藤毫不脸红的用手指一一点过对方的皮肤,认真品评着,“你的嘴角没破,脸颊没肿,颧骨这里也没有乌青。我的舌头很疼,肋骨更疼,最疼的是我的后背——我才是受了重伤的那一个。”
闻哲抓住对方造次的手腕:“我已经反复警告过你别激怒我了。”
谢藤佯装生气的抽回手,扔掉毛巾,转身离开。
闻哲无可奈何地跟上,谢藤却已经仰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摆出标准的“大”字,如同饱餐的食肉动物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半眯着双眼,安静得就像换了个人。
不确定性等同于潜藏的巨大惊喜,让“魔盒”变得更为诱人。对话、冒险以及性,足以让闻哲比几个月以前更了解谢藤,可后者的嘴却变得比之前更难撬开,自己也不确定在探知全部真相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胃部发出饥饿的抗议声,本能让闻哲转过身,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其实这样也不错。”谢藤突然出声。
“什么?”闻哲驻足回头。
“你被激怒的样子……”谢藤侧头看着对方,抛出前半句话。
闻哲轻应一声,并不意外,耐心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