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124)
“没有什么能掌控你,也没有什么能临驾于你本身的意志之上。
“没有人能掌控你,也没有人配掌控你,谁都无法掌控你。
“没有谁能控制你,除了我。
“没有谁能比你更强大,除了我。
“你听见了吗?
“记住了吗?
“除了我。
“没有谁配与你相提并论,更不配凌驾于你之上。
“除了我。
“记住没有?用你的话重复给我听。一个字都不准漏。”
谢藤恍惚地看着闻哲,仿佛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话,但他其实已经理解了,因为他已经停止了挣扎。
“然后,我就允许你吻我,允许你抱我,允许你对我为所欲为。”闻哲说。
沉默。
“说话,修!”
“我坚不可摧,我不可战胜,没有什么能掌控我,也没有什么能临驾于我的意志之上,他们根本不配掌控我,也无法掌控我——除了你。”
“好孩子。”
闻哲放松力道,任由对方交换了彼此的位置,毫无保留地敞开怀抱。
“我现在就给你奖励。来——”
谢藤依言俯身咬住了闻哲的嘴唇,二人一起陷进雪白的柔软地面,在拉锯中掀起海浪般的起伏。
四周陡然陷入黑暗,直到月色从天窗洒下,勾勒出让人心悸的光泽与线条。
……
“蘑菇塔”地下监控室里的人无比煎熬地等待了整整一小时。
时间刚到就急忙重开监控,随即又被医生飞快地伸手关掉。
而且还是直接拉掉电闸的那种关法。
一片漆黑中,多双眼睛连想瞪人都不知道应该往哪看。
“有必要吗?”安保助理问。
“你又不是未成年!”意裔说。
“这里也没有未成年好吗?”安保助理说。
“他大概以为自己女儿正在旁边偷看吧?”HR助理打圆场,“大概当爸爸的都是这样吧?还好我是单亲妈妈……”
“……”
医生咆哮:“你们全都滚去换个正常点儿的脑子!”
第114章 调查类别:自毁现象(1)上
闻哲终于听到了“讨喜小男孩故事”的完整版。
小男孩被绑架时,的确发出尖叫。
可并非是出于恐惧,而是因为亢奋。
“爸爸就是在那时,盯着毫不害怕的我,察觉到我有些奇怪。”
谢藤靠在闻哲的颈窝,规律的呼吸滑过对方的皮肤,以尖叫导致微哑的声音缓慢地诉说。
“考虑到妈妈的家族遗传精神分裂症,爸爸十分担忧我未来会变得如何。”
精神分裂症患者其实远没有普通人印象里那般可怕。他们通常比一般人更加优秀的智商,不仅能快速学习多类型跨域的学科知识,还能同时处理多件事并和多个人进行交谈。可他们也对情绪变化更加敏感,由于很少能与周围的人共情,总是会以他们特有的节奏来与人交流。
“关键在于后天教育。”
只要把他们大脑里与普通人相比“过剩的算率”尽可能地耗尽,就能确保他们不像是个疯子,反而能让他们显得幽默、健谈、聪慧,甚至能让他们成为讨喜的朋友、亲人或是风流的情人。
“妈妈和外婆都说过,她们喜欢不断变换的、忙碌且有挑战的生活。这会让她们在不多的闲暇时间里能够跟家里人友好的相处。”
事实上她们即便在那个时代,也的确没有被困在后宅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中,被所谓的“安稳度日”给彻底毁掉。
“我的问题在于我的可塑性。”谢藤说。
一名普通的、心理正常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彻底扭曲的。即便可以逼他杀死小动物,甚至是杀人,但他只是被迫做出选择,属于自保本能,依旧会保有自己的道德观和正义感,还会反抗。
“但我不是。”
他天生就有多重心理障碍,无论是羞耻心,还是正义感,都没有产生过。
“我太容易接受外来的东西。”
这让他很容易就被塑造成旁人喜欢的形状。
“很多情况下甚至来不及分辨好坏就全盘接纳了。”
所以他们才想要得到这个绝佳的“素材”。
“而且,无论我被如何塑造,都会免疫已经使用过的手段。”
这让需要长期训练才能成形的条件反射难度无限增大,在一段时间后就会反弹回去。
“‘养成习惯’对于我来说太过容易,适应后就会免疫。如果想要重塑我,就需要不断想出新的办法。”
这种“不断进阶”的过程,对那些残渣而言当然就如同一个永远都没有结局,也玩不腻的游戏。
“刚开始,我的作用大约就像是过去东西方宫廷里都会出现的,给王子或公主准备的一个或几个的仆从。”
这种特殊的仆从既聪明又漂亮,平常会让他们像朋友一样跟他们的主人一起玩耍,尽可能让他们形影不离的生活,成为主人的好朋友。
“而当王子和公主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惩罚自然不能由尊贵的皇家血脉来承受,就会转而去惩罚他们的仆从。”
这就是LR那奇怪的间接惩罚的源头。
“我跟伦理年龄相近,他父亲把我弄到手后,就在名义上把我送给了他。”
但他很快发现,“素材”的承受能力远高于一般人。无论如何虐待,都没有崩溃迹象。
“一个不会坏的玩具,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了。”谢藤说,“他去哪都喜欢带着我。把最危险的濒死体验交给我,他则在旁边看着……你应该看见了,那座岛上什么都有。”
一个人,两个人,一群人。
殴打,被殴打,互相殴打。
侵犯、窒息,溺毙,各种濒死的情况……
“我听话的时候,会给我带上丝带系的铃铛,就像有些人类也这样对待猫和狗,扰乱它们的听觉,让它无法自由行动。”
不听话的时候就换成项圈了。
“那东西不但能放电,还能注射致幻剂。”
不听话包括,没有他们的命令就站起来用两条腿走路,不经过他们的允许就穿衣服,吃饭等生理需求。
“很多人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会心甘情愿地趴在地上吃饭,用嘴去捡飞盘……很多类似的事,很多类似的孩子,他们都崩溃了。他们太敏感了,太脆弱。他们不会讨好,也不会乞求。而我却很好,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承受力和恢复力都超乎寻常,无论是殴打、辱骂、折磨或是其他,都能应付自如。”
只是他们不知道。
“我毫无感觉。”谢藤说。
闻哲没有说话。他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直到谢藤在这里停下,他才动了动覆在对方后颈上的手掌,来回揉按。与其说是无声的安慰,更近似于一种撩拨,很快成功促使对方凑上来。
“他特别讨厌那些大声尖叫的孩子,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他们。于是我就告诉自己,必须保持安静。这招很有效,他每次都会很快失去兴趣。”
谢藤握住了闻哲覆在自己后颈上的手,暂停下讲述,凑近后者索吻。
“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天都在旁边看着,期待我坏掉的瞬间。其他人也一样。到后来,他质问我为什么还没坏掉,而我却觉得他们的手段毫无新意,不到一个月就习惯了。两年后我就开始觉得无聊,随后我就获得在岛上自由行动的时间,也可以跟任何人聊天。”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女佣兵头子并逐渐成为朋友。
“跟她交谈的过程里,我逐渐想起上岛之前的事。就是那些普通又寻常的童年,也想起爸爸跃出窗户抱紧我的瞬间,想起管家爷爷,想起祖父祖母,想起妈妈……我知道我必须正视自己,否则就会丧失最后一点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