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犬的狂热(88)
边野大腿内侧右边伤痕更重一点,像是故意,白色的粘稠东西被玩乐似的涂抹在上面,一直到膝窝的部位,把所有痕迹遮了个干净。
“医院有一些除瘢的药,想不想试试?”
没让边野冲掉,卫凛冬从他手中拿过手持喷头扔到一边,翻身从浴室地面坐起身,他们从水台做到蓬头下,跪在湿滑的地上,湿雾渐渐薄了。
边野敏感地一同起来,不放过男人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它很丑,是不是?”
“我不觉得,”卫凛冬掐了一小绺边野的湿发,在指间捻出水滴:“是你看着不舒服。”
咬手腕也是为了遮挡,亦如这个涂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用每一个行动来诠释他的温柔。
“好,我要试。”
水汽不知怎地又大了,边野湿垂着睫毛,亲在卫凛冬的唇角。
作者有话说:
老邱:气死老子了,没白天没黑夜的帮忙居然说我裤裆松?!
老卫:我这里倒是挺美的。
老邱:……
老卫:(剪刀手)
下章出现一个老熟人,然后再送走一个老熟人。
第74章
圆月夜,可可爱爱的一圈栅栏,一盏发着亮亮暖光的吊灯,风吹来,它一摇一晃,将光亮在男人脸上剪出跳跃的影子。
月光花开得正浓,雪白的花冠让人想一亲芳泽,男人垂下眼,鼻尖挨近,嘴轻轻地贴了贴。
吻花的男人制造出摄人呼吸的美感,成了画面中最美的存在,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男人转过脸,勾起浅浅的笑,好暖。
眼泪大肆涌出,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不断地擦,抹,却就是弄不干净,模糊,混沌,像下了一场无边无际的浓雾,越急哭得就越大声。
他就在这个曾经是家的地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
睁开眼,有什么从眼角滑落,蓄满水液的眼睛空空眨着,眼前是灰白枯燥的一面天花板。
成少泽才发觉酒店的吊顶原来可以这么难看乏味,就连想要温习梦中的画面都成了一种奢望,视线被这些生硬的东西填满,现实和梦境泾渭分明。
房间响起铃声,叮咚叮咚。
成少泽把自己从床上拖下来——他的身体实在太沉,从万嘉一路拖到这个便捷酒店,把它扔到床上就没再管,应该,过了好些日子了吧。
床头放着一些水,还有冰凉凉,没夹几筷子,泛着一股饭食馊味的炒河粉。过了多久他真没太多印象,只知道在这张床上他醒了睡,睡了醒。
把自己半死不活地弄到门口,成少泽卸下链锁,拉开,他想说他没叫客房服务,可是声带好痒,一吸气就咳嗽得直打晃,一只大手伸过来。
他被抬起下颌,有人摩挲他的胳膊,手很结实,还很有力,顿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撞上心头,成少泽猛地一个哆嗦,急急地去看,脑中那个人的样子被一瞬地击溃,散成碎片——
不是,不是老公,这个不是。
“你…怎么回事啊成少泽?!”
蒋予皓只觉得他两手间就是一把骨头,好像不抓着就能散成一堆:“你在这做什么?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找你!不去办离职,巢尚你也不去,你给我闹什么脾气??把自己关……你几天没吃饭了?!”
蒋予皓飞速扫了眼这间房,走向床头,他端起那盒炒河粉,一股酸臭,上面零星长着白毛……
“穿衣服!”
蒋予皓一步过去,抓起沙发上的衣裤扔在门口:“跟我出去吃饭!”
门后,成少泽蹲在地上——没了支撑那就是一捧骨骸,只见这具‘行尸’缓慢地爬上床,钻进被里,蜷缩成那么一小点儿。
房内静下来,封闭的窗帘隔绝掉城市夜晚热闹的灯火,在这个阴沉的房中,只有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蒋予皓走到床边。
“公司那边你不用再去,离职我替你办好了,走的辞退,补偿金近期打到你工资卡,巢尚那个公司我买了,已经跟另一家签了协议,过不久就转手卖给他们,钱全是你的。”
“成少泽。”
蒋予皓喊了声。
床上跟这间房一样静。
叉上腰,蒋予皓垂头站了会儿,然后抬起脸,凝视床上山丘样的小包。
跪上床,他去掀成少泽的被子,刚碰着迎面倏地就是一阵风,对方突兀地向他扑来。
太猝然了,直到把人按到床上蒋予皓才回过神,多日来的厌食几乎掏空了成少泽的所有,摆弄他就好像铺平一张纸那么轻易。
一个成年男性,两手被软软地压过头顶——仅仅用一只手。
简直,糟得难以理解。
刚进门那会儿是被只有一条三角裤光裸的身体,消瘦的形容,以及那一条条嶙峋的肋骨揪扯了目光,蒋予皓完全没有注意看成少泽的脸——
未刮的碎胡茬,蓬乱的头发,瘦得凹陷的双颊,还有那一双爬满血丝,骇人无比的眼睛。
“你,”蒋予皓十分吃惊:“是被,你老公发现了?!”
像有双手在本已千疮百孔的破碎皮肉上活生生剖开,成少泽觉得他都可以幻听到瘆人的撕裂声,根本无从接受,连听都不能,他痛苦地闭上眼。
“你走吧好么?我好难受。”
一开口说话嗓子就痛,哑得不像样。
手松开,蒋予皓将这个把自己糟蹋得如一张薄纸的男人抱起来,为他抹眼泪,这不是第一次,在把成少泽压床上强吻欺负的那个早晨,他也是这么做的。
“你别这样。”蒋予皓轻声说。
“那我哪样啊?”成少泽一声冷笑,看着蒋予皓的眼神狠厉又乖张,刀子一样:“我还能哪样啊?”
恨意漫天席卷。
蒋予皓一点不怀疑如果还有力气,这个人铁定把他生吞活剥,咽下肚的。
“假如,我是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蒋予皓不自然地舔嘴,以往他真是玩惯了,苏雨卓算是他第一个认真给予感情的人,他缺乏对忠贞专情的认知,太过于轻信自己玩乐的经验,对造成如此始料未及的后果他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我可以弥补些什么,又或者我跟他解释……”
“滚。”
有气无力的声音,却蕴着巨大情绪。
不是那双噙满泪水,红得要烧起来的眼睛,不是深压在喉底沙哑的声音,更不是满脸水湿,一直淌到脖子和前胸那个凄惨的样子……蒋予皓也说不清,可他就是,红了眼圈。
对不起。
三个字冲上来太多次,都被咽进嘴里。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站起来,他坐进背靠阳台的沙发,看着乳白色纱帘外那一点点映进来的光圈,搓开打火机,抽了整整一根烟才开口说话:
“这次我找你,是想跟你说我打算出国一段时间,蒋绍搞得我很烦,他不让我再管生意,我也乐得清闲,就算是去散心了。”
蒋予皓停下来,抬头:“泽泽,要不要跟我一起?”
机场回来的转天,蒋予皓其实早早就去了巢尚,那个雨夜,特别是成少泽对他吼出“不愿意当着公司那些人收拾东西走”这种话之后,他其实很想跟他联络。
不过,太不方便了,回家老公就是整个世界,想着无论成少泽有多不爽,怎么也不会放弃一个可以自己当老板,拥有一家公司的机会。
他买了玫瑰,小甜点,还有气球,把巢尚的门口装饰一新,就连巢尚那边的员工都被要求填写欢迎新领导入职的卡片,一切准备就绪,却从白日一直等到夜幕。
一颗气球从亚克力LOGO边角掉下,蒋予皓松着领带,用脚踢开。
犹豫好久,他用公司座机给成少泽拨打,却再没接通过。
而再找到这个人,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
等了足够长的时间,把那点残存的,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期待全部等没了,蒋予皓起身,在门口站住脚,他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