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犬的狂热(73)
一张占了半个脸宽的透明胶带贴到他嘴上。
卫凛冬走向半地下的楼梯。
地下室,衣物被整齐地折好,放进地上摆着的旅行箱,男孩蹲在旁边沉默地做着,影子覆上来的同时伸过来一只手。
手很好看,是看一眼就不会挪开视线的好看——
修长,宽厚,骨节呈现男性特有的粗大形态,满满的力量感,无名指一圈久戴戒指的白印……因为反复且长期被消毒液和肥皂水浸泡清洗,皮肤表面粗糙得厉害,不难想象如果被这样的指腹抓握摩擦,会引起什么样的颤栗。
边野垂眼看着,手在敞开的旅行箱盖上无意识地一动。
“抱歉,我利用了你。”
开的小差就此终结,边野把视线拉到卫凛冬脸上。
——早就有这样的觉悟。
在发现二楼卧室那条被这个人打开的门缝那一刻起,边野就了然于心。
“他,会比一般人更难缠,当然也出于我一部分私心,这种了断的方法对你很不公平,我真的抱歉。”
这不可能算得上什么,哪怕有一天卫凛冬当面告诉他,这些,以及在昏暗朦胧的医院楼道,被下药时狼藉的卧室他跟他做过的种种全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
都没关系。
他一句怨言都不会有。
“没有的事。”
嗓音变得略沉,叠衣服的节奏似乎被打乱,男孩没等折好就把衣服压进箱子,动作干脆凌厉,透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压迫感,就这样抢了几件,再抓就是温热的人手。
边野马上往回抽,却是不能,他被卫凛冬抓在手里。
像逗趣又像讨好,卫凛冬挠他手心,那么性感的手指,抚弄,游移,带起阵阵麻酥,边野看着呼吸就开始变重……自己动不动就失控真的令人懊恼,可他就是把持不住把这只手看得要起火的眼睛,和一下下在胸骨里不停乱跳的心脏。
男孩把头深埋进蹲着的膝间,看着像不理不睬的执拗模样,只有他自己最明白但凡卫凛冬在这个时候咬他一口又或是在耳边吹个气,他就能彻底沦陷地扑过去吻他的嘴,跟他回应……
“别生气了。”
手蓦地一缩,把卫凛冬惹他的那几根手指攥住,不过他更贪心,没几秒钟男人一整个手都到他的手里了。
因为边野一直在埋着他的头,蹲在旅行箱旁边,后背俨然变成了一个圆形,形成非常不良的弧度,卫凛冬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姿势会让质地坚硬的胸带底端扎入腹部,会痛,会难受。
正当他要抽回手不让边野再蹲着时,男孩蹭的一下抬头,将卫凛冬的手牢牢又抓回来,急急说:“我没生气,真的,没有的。”
男人看着他,明明哪里都没有痕迹,边野却觉得对方就是在笑,面部柔和得让他不会呼吸,他就这么被从后面轻轻一推……
等他携着蹲太久的僵硬身体,撞进已经预判到方向的卫大夫怀中,边野完全愣住了,平展的后背一下子松弛了胸带,再也不那么痛了——居然在这一秒他才意识到腹部被胸带低端戳得好痛。
“那是怎么了呢?”
被卫凛冬抱着,一只手还在手指纠缠,耳垂被唇齿的热气完全包裹,边野没有办法快速应对,双眼涣散地看着前方。
“嗯?”
一个音节而已,耳朵却要被这张嘴烧透了。
“……您,道歉,我不喜欢。”
边野强行保持清醒,眼尾染上一抹暧昧的红。
卫凛冬掀起眼皮,稍稍偏过头,可以看到露在外面边野这一侧耳朵,透了些轻薄的粉色。
“您对我做什么都没关系,我是……您的,”边野咽下喉咙,喘着说:“我不需要道歉,因为我从没对您生气过。”
对,是这样的。
他就是卫凛冬的所属物,他早已自我认定且下了标记。
他只是不高兴为什么要道歉,道歉就是会有“不好意思”的歉意,那是对不够熟的人才会有的社交礼貌。
不知什么时候耳朵已经整个烧成红色,卫凛冬用嘴唇顺着耳廓滑动,像在描摹它的轮廓。
边野头一回知道自己耳朵也会动——神经质地一耸一耸。
他忙缩起脖子,抬脸看卫凛冬,那一刻眼睛不再眨了——
男人眼神那样的暖,温柔,专注,直白,像拢着一捧光,他就在这样的眼光中被完全包裹。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大改了,在你们铺天盖地的声讨中我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仔细想过,确实我在做这章情节设置时走了极端,你们说的没错,卫叔根本不会干出伤害别人的事,哪怕是伤了他的人,错误的是我这个作者,我有失偏颇或者说意气用事地想替卫叔出头,让成少泽难受是来自我的报复心理,而不是卫叔的本心。
作者是应该既要融入人物又要跳脱出来,我还是不够成熟啊,还好有你们。
是你们让我意识到这章的失误,好在只有一章,懂了就不会再走偏,希望你们也不要放弃他们两个,我错了,他们没错。
再次给看过改前那章的宝子们道歉,为了弥补这章加了好多内容,可以的话重新看一下吧,还有,谢谢你们这么喜欢他们,把我一拳拳打醒!以后也要多留评呀!
第61章
“来一根。”
段文涛用手背碰了碰他哥,给他哥递烟。
这人举着手机,冲他摆摆手回绝,逼得段文涛粗鲁地上手抢:“打打打,打屁啊打!你停职停薪在家静养知道么,别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来往,这谁啊?!”
“邱然,”卫凛冬结束通话,收起手机告诉段文涛:“他确实不三不四。”
“……”
弟弟转而“嘤”地一声就要往哥哥胸膛扎,被卫凛冬拉开的车门撞得往后一个趔趄,男人把车门死死抱住,卫凛冬不好好交代就不让走。
“作孽啊作孽,看你跟……”他飞快一瞟车尾放箱子的边野,压低声道:“小狗子把我吓得!老难缓了我,现在心脏还突突的。”
段文涛手压胸口,煞有介事地一下下深呼吸,很辛苦的样子:
“你就告诉我,你俩到底是不是……啊啊啊,我又不行了,喘不过气……救命啊哥,我急需你的答案,否则我要…很努力…很努力做,深呼吸,才能…活下来……”
“那你加油。”
卫凛冬越过浑身是戏的段文涛,叫关后备箱门的那个男孩,让他上车,把段文涛怀里的车门往自己这里一拉,找他要手机。
段文涛掏出,开了锁屏,递给他哥。
进入通讯录改了个号,卫凛冬还他,从自己手机取出SIM卡。
啪,火机搓燃,燎了下,扔进垃圾桶。
动作太连贯,以至于段文涛还没来得及张嘴,卫凛冬就已经在找边野要他的,男孩二话不说,照办。
如法炮制,SIM烧了扔掉。
“打新号找我。”
卫凛冬交代完一屁股坐上车,边野开了车门,之后两声门响。
“不是……”
段文涛才得空发言。
“你换号??你为啥换号?换号就换号你为啥烧卡???哎,哎哎!”引擎嗡的一声发动,他在车上拍打:“哎你别,我说……”
车子一骑绝尘,都没给他机会多拍两下,段文涛惯性地跟着车往前跑了几步。
之后他停下,茫然地回头看了看空荡的房子,然后又转过身,对着自己的车——后备箱里一堆纸箱,关都关不上。
他原地叉了会儿腰,最后朝着他哥开走的方向吼了声:“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啊?!”
**
“您难受了?”
把水拧上,刚从纸袋中拿出汉堡,边野偏过头,讶异地看着卫凛冬。
不得不说这个人实在太善于伪装。
表情上从来不会显露什么,只能通过分辨呼吸变化以及面色状态,起性时鼻息略重,有气促和停顿,脸似乎就好判断多了,潮红是他最容易鉴别,却又是最不容易掩藏的一种临床病发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