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犬的狂热(6)
垫子狠狠砸过去,成少泽对他的话充满怨气:“你这张嘴有你颜值的万分之一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个小屁职员,万年社畜翻不了身。”
说着,用手指掐出微乎其微的一点点,比拟对方的无能。
于彬确实有被羞辱到,飞起一个白眼:“对对对!你多会经营感情啊,我就坐看老卫忍你这绝世作精到几时……瞪眼!你再瞪一个试试!”最看不得自己多年挚交的小姐妹这样没理搅三分,于彬发起狠来也是一点情面不留:“我可告诉你小婊砸!老卫那人宁折不弯,骨头可硬着呢,真把他惹急了,说离就离你求都求不回来,有点数吧你!”
本来张嘴开喷的成少泽又默默闭上了,他也觉得这次跟卫凛冬的交火不同以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怯意。
食指蜷紧,不自觉地塞进嘴中啃着。
这是成少泽焦虑时惯有的动作,于彬捋着一缕秀发,看了他一眼,说:“不会又跟你小姨有关吧?”
成少泽把眉间皱出一个鼓包。
像是在压惊,于彬急急灌了几口咖啡,叫道:“不是你到底行不行啊?!要真为你小姨离了婚你可就是天下第一大怨种!”
“我又不能不管她,”成少泽抬起脸,嚷开了:“她对我是真的好!”
成少泽这人一向嘴硬,但他挂相,经常会被表情出卖,口不对心时表现出来的就是一脸狠戾之气,有时候印堂都是黑的,对此于彬甚是了然。
——这就是自己也没底气了。
要说成少泽这个小姨,绝对是个最奇葩的存在——
文化程度没多高的农村妇女,抽烟喝酒打牌,赌瘾大得离谱,一上牌桌就下不来,哪怕输了老公儿子眼都不眨一下,几年光景下来,家徒四壁不说还债台高筑,被讨债的天天搅得鸡犬不宁。
可谁又能料到就是这么个不可救药的傻老娘们,却偏偏在成少泽跟家里出柜时力挺他,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自此,成少泽就被拴住了。
小姨隔三差五地找他借钱。
于彬像是揣着什么心思,有些痴迷地呆愣许久,然后小声跟成少泽说:“泽泽,要不你把卫凛冬让给我吧。”
成少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脾气也太好了,这样都没跟你离简直神仙下凡普度众生啊!人长得够味,高高帅帅的,工作也是万里挑一,关键那一把好腰,床被他干得晃成那样,我就喜欢这么野的……”说着,于彬吸溜了一下口水。
他是真的在分泌唾液,馋人家身子,跟成少泽打小玩在一处,性向一致,型号相同,连审美也是高度类似。
成少泽追了卫凛冬三年,在于彬耳边叨叨三年,上垒的那一晚激动得偷偷录了一段视频——
半遮的窗帘,缱绻的夜色,昏暗的卧室,还有那抽1动着的一层薄薄腰肌……短短不过几秒的拍摄,搞得于彬面红耳赤。
当时的成少泽一脸得意,闺蜜越是满眼放光,馋得跟饿狼似的他就越有优越感,觉得超有面子。
那时的他有多嘚瑟现在就有多不爽,火气暴涨地冲他闺蜜吼起来:“给我滚蛋!”
于彬没言声,看了他一会儿,把烟送入嘴边:“什么时候吵的?”
“礼拜五。”
烟气缭绕,一片白雾中于彬皱起他的眉:“三天他都没碰你?你俩分床睡的?”
周五的大雨一直下到转天早上,卫凛冬跟边野很晚才双双回来,成少泽憋了一肚子火,他把卧室反锁,躺在床上大被一蒙,竖着耳朵听,可外面连靠近这间卧室的声响都没有。
成少泽暗骂一声,被子蒙得更严实了。
无论他气成什么样,带着火气的冷战并没持续多长时间,成少泽转天就怂了,一大早就堵上老公卧室的门,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地撩拨,卫凛冬依旧不冷不热,虽然好几次身体都有了反应。
“他想要……却好像又不想。”
对此,成少泽真的泛懵,从他俩在一起小姨就没消停过,结婚更是一趟趟往他家跑,来的频次之多成少泽都数不清,这回卫凛冬当场给小姨下逐客令,三人积怨已久的冲突彻底爆发……这种家庭大战很难看,可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以往靠亲热行为消解彼此的不和谐似乎不再起作用。
成少泽五官揪成了一团,相当困扰的样子。
于彬一声叹息,从沙发一角拉过背包,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类似香水小样。
“就两滴啊,滴多了你可就把他玩进医院了。”
成少泽先是目光凝结地看了于彬好一阵子,然后才落在小药瓶上,他拿起来,上面裹满了看不懂的外文字。
“chun药?”于彬在各大平台搞直播带货,核心产品就是从世界各地弄来的成人用品,成少泽拿着晃了晃。
“差不多吧。”
对方轻描淡写。
“他不是不行,他是……不乐意,”像是很没底气,成少泽越说声音越小:“再说,哪有给老公下药的……”
于彬白他一眼,刚想说他爱要不要,一个电话打断了他们,是成少泽的。
好像是小区物业,让他即刻回去一趟,要开他们家门装什么家具之类的……于彬从只言片语中做出判断,开始收拾包结账,却没想到这小婊砸比他动作迅速多了,一把捞走小药瓶。
于彬像是一点不感到意外,只是问:“还没装修完?”
“哪儿啊,”成少泽似笑非笑:“给个小崽子装,又是换门又是按电脑桌。”
于彬听不懂,他也不想懂,指着小瓶让成少泽给他微信转账。
“你个钱串子脑袋,送我不完了。”
说这话时,成少泽已然穿好大衣,一把抓上车钥匙。
“三千呢,你当我给你便宜货!”
于彬在成少泽背后喊着。
听罢,对方一脸欣喜地给了他一个飞吻。
作者有话说:
泽泽这是要作出新高度。
第6章
工地的环境太糟糕,漫天尘土,飞扬不止,边野外套都没舍得穿,一身单薄的工服就上工了。
那晚,卫凛冬一口气给他买了好几身衣服,从冬日御寒的羽绒服到穿在里面的内衣内裤,棉鞋都不止一双,站上商场的手扶电梯,在售卖帽子围巾的摊位停下时,边野忙拉上卫凛冬的胳膊。
臂肘一沉,卫凛冬垂眼看着这只手,似乎是视线感过于强烈,手动了动要撤走的意思,不过力道最终还是加重了,卫凛冬从这只手看到边野的脸。
“不有围巾么。”
边野垂下眼,稍稍偏过脸,避开对方的视线。
无论是脖子上的围巾,还是身上这人的旧衣裤,边野都不认为会被收回,即便洗得再干净卫凛冬也不会要了,上衣裤子尺码不合适,围巾又不分号。
“不打算还我了?”卫凛冬微微挑起一侧眉尾,手指勾上边野脖间那条自己的围巾。
明明勾上的只是围巾,边野却觉得整个人都被他拽动了,他晃了下身,有些仓惶地要往下解:“那我洗干净了再还您,我好好地洗……”
“不需要,送你了。”
卫凛冬转过身,眼尾轻微地向上牵拉,似乎有了一丝生动感。
边野原地愣了愣,这才快步跟上。
……
买的新衣服都舍不得穿来工地糟践,更何况那条围巾了。
松木香很独特,清清淡淡,格外好闻,边野把它密封在一个带锁扣的塑料袋中,放进柜子深处。
脱下手套,顺道拍去上面的泥土,边野把它们往后腰一掖,伸手掏兜里的手机。
工地全是机器的轰鸣声,吵得很,调不调静音都一样,根本听不见……当看到好几条相同的未接来电时,边野飞快划开,拨了过去。
是来装门的师傅,叫他回家。
“瞧瞧咱小边,嘿,这大冷天就件单褂子,身板多结实啊!”见人从外面走进来,工头李响国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