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犬的狂热(33)
刀子狠狠扎入,在身体上剖出一条口子……边野甚至能听到皮肉割裂的声音,原来他比想象中更难接受那段经历。
“没有的事。”他说。
“呦呵,都蹲地上了,”头上方传来段文涛带着笑意的声音:“捡钱啊?我看看哪儿呢?”
卫凛冬拉着边野起来,调整了一下他眼前的纱布,带他向浴室走。
“啊对了,”身后段文涛叫住他们:“那俩喷头我前些日子换了,按下去是脑袋顶的,拔起来是可以动的,记着了吗哥?”
“嗯。”卫凛冬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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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房浴室会潮,独门独户没必要重视防水,敷衍得很,洗过澡整个房子都是水淋淋的。
卫凛冬的手也是一样,湿润,灼热。
抓的位置一路向下,手背被碰触时边野有一个短促的吸气,是很轻的,但他自己觉得好重,于是咬紧了牙关。
手被带往一个方向,边野摸到一个硬质的圆形塑料,下面是细长的管子,哦,沐浴露。
其实摸的东西他都能感觉到是什么,可偏偏就是不吭声,等着卫凛冬介绍。
“沐浴液。”
“洗发露。”
“香皂。”
……
当抓着他的手在这些东西上一一摸过后,乍然消失的热度让边野心里空了一大块,他沉默地低下头。
卫凛冬好像在做什么,耳边有呲呲冒水的声音。
没等他仰起脸,突如其来的水淋了他满头,花洒中央水流最强,眼睛上的纱布立时坠满了重量,卫凛冬推着边野来到花洒之外。
没开对?
可他听到过好几次扳动把手的声音。
边野一把扯掉脸上的布,下一刻他傻眼了——
水流如刻刀,削出男人凌厉的五官,像打磨的一具艺术藏品,淬炼出世间最完美的线条,他离他实在是太近了,鼻尖几乎戳上对方的颌骨——当卫凛冬抬头看上面花洒时,边野的眼里就只有泛着水润光泽的,他的喉结。
或许被浇着没那么舒服,这一小粒突起沿着颈线滚了滚。
好想咬,边野被蛊惑着稍稍偏过一些头,一点一点地朝目的地进发,舌尖伸到了唇外。
“把眼睛闭上。”
边野浑身猛地一抖,清醒了。
他赶忙紧闭双眼,转身把额头贴上水湿的墙壁,凉意立时传过来,缓和了紊乱到极致的心跳,跟着他把两手也覆上,尽可能让身体降温。
卫凛冬不认为他有记错,但显然实际情况与段文涛说的不符,而且更糟——往哪边扳动把手水都会从头顶大肆浇下。
把水阀关上,他抬头看边野。
眼前一具单薄的脊背,清透的浅色体恤承载着水的重量贴在皮肉上,突出的肩胛骨嶙峋地耸立着——男孩把自己挤压向墙壁,后背对着他,靠墙那侧腰身形成一弯深深的腰窝。
“转过来。”
卫凛冬目光低垂,看着边野的腰。
特别听话的,边野用力闭眼,转回来,眼前突然被什么遮住,鼻间萦绕起一股清淡又奇异的,与烟草味混合的松木香——
是男人的手。
他在遮自己的眼睛。
“把衣服脱了。”
看不到让听觉异乎寻常地灵敏,耳朵成了此时边野身上最敏感的物件,卫凛冬的声音对他来讲是可以怀孕的。
他搞得腿有些抖,静静等了一会儿,才往下脱。
T恤是圆领,经过头时这只手稍许离开,帮着拽掉衣服后又马上回到原位。
天冷,浴室吊顶的浴霸调到最高档,亮得刺眼,边野的眼前却深暗依旧,皮肤沾上流动的空气提醒他,上身是赤裸的。
“接着脱。”
很多事他都可以很乖,不问缘由,不问道理,无条件服从卫凛冬对他的要求,一阵衣物窸窣,裤子跌落在脚底。
他淋了太多水,这时候才发现内裤冰凉凉地贴在私.处。
“继续。”
边野捻起内裤边沿,脱下,全程卫凛冬的手没离开过他的眼睛。
几秒钟后,一叠干燥的衣服被揣进边野怀中,让他穿上。
“不问怎么不洗了?”
边野貌似刚恍过神,有些懵然地“啊”了一声,他摇了摇头。
无法将水从顶上的花洒移到手持的喷头,这样就没法洗澡,头发会湿,眼睛也会湿,而衣服已经全都给淋透了,不能穿行在下雪的大院。
他懂的。
卫凛冬看着边野,没说话。
听不到任何反馈和动静,边野不自觉地扬了扬脸,鼻尖蹭过卫凛冬的手,呼吸间满是对方刺激的体味,他的鼻子不停嗅着,一抽一抽的,真的很像只小狗狗。
突然,耳边温热来袭,卫凛冬就在他耳窝轻笑,低头跟他说:“你乖成这样,想要什么奖励?嗯?”
停顿一秒又或是几秒,这都无所谓,边野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只晓得鼻前的那股味道越来越重,甚至可以尝到它——
他拿下卫凛冬的手,咬在掌心上。
——这就是他要的奖励。
浴霸的灯被关掉,门推开,借着雪夜的光院子并没多暗,没有强光也就不用手遮,男人一身湿衣地走在院中。
不再说闭眼,没有牵过来的手,他就这么走在前面,把边野远远抛在身后。
作者有话说:
这才哪到哪啊就张嘴咬?过了哟,小野子。
第28章
见湿淋淋的卫凛冬进屋,段文涛压不住飞翘的唇角,坏笑着:“哟这怎么了呢?你俩一块洗的?还穿着衣服洗?这么有情趣?”
什么东西朝他面门飞来,段文涛哈哈笑着接下,喷头是有那么点毛病,他用的时候就已经不好使了——不过一时兴起,小小地捉弄了他俩一下,段文涛摇头晃脑,玩着手里的枕头,突然他想起什么,疾步上去掀帘——
男孩闷着头,温吞地走在院中。
“哎你怎么不拉他啊?”段文涛往外跑时抻着脑袋回头看他哥,卫凛冬抱着衣服进了里屋,段文涛三步并两步下了院子,伸手去拉边野,边野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段文涛手腕一转又去抓,男孩还是躲,接连两个闪避,边野脚下失去控制,踉跄了几步。
“那你睁眼看路!天黑没事!”知道是小狗狗不乐意他牵,段文涛指着地上厚到小腿的积雪:“雪深,你再摔着!”
边野稳住后,停顿些许,继续之前那样低着头一步步走。
小心地,试探地,还是没睁眼。
就听他主人的话!这只小呆狗!段文涛双手插腰,在边野身后直哼哼。
等边野进了屋,卫凛冬正跪床上收拾被褥,这大院能睡人的屋子就这么一间,火炕占了半扇,典型的农村大通铺,三个人并排睡。
边野依旧排第二,一边是卫凛冬,一边是段文涛。
“让他睡里面。”
卫凛冬朝火炕最右端一指。
这样一来,顺序就变为段文涛在中间,边野一面是墙,一面才挨着人。
“那多冷啊!”段文涛说着嘴角又不安分了,还是那副不正经的坏样儿:“贴着墙,墙又没打个洞烧火……行行行,让他凉着凉着!”见卫凛冬沉下面色,他立时改口,也不调皮了。
其实不会凉,火炕烧得太旺,中间的人才会容易上火,自己的恶趣味没能得逞,段文涛遗憾间不由得琢磨,难道是喷头……惹事了??
边野垂着头,前额的碎发落下大片阴影,像这个屋子里的那些家具摆设,静静地站在那里。
各自躺上床,段文涛扫了一眼他俩,抬手关灯,卫凛冬说了句:“开着。”
“开灯我睡不着。”段文涛没这个习惯。
芜辛县这一片的平房大都村里自建,材料能省则省,盖得也是稀松马虎,窗户缝子,门板条子,哪怕砖与砖的缝隙都能透进来风,过冬就靠一个烧得噼里啪啦的暖炕,一入冬,窗框里外都会用透明胶条封死,被沉沉的窗帘严丝合缝地遮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