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上(95)
“咱家已经出了一位太皇太后和皇后了。”
“陛下是不会让太子再娶薄氏女为妻的。”薄戎奴骂着骂着,居然有种凄凉之感:“以后得靠自己,靠自己懂吗?”
末了,斜眼瞧着半天都放不出个屁的儿子,决定找时间瞧瞧孙辈里有没有好苗子,怎么也得闭眼前培养出窦婴那种能文能武的外戚。
而在薄戎奴怒骂薄梁之时,堂邑侯府里的馆陶长公主也是面色阴沉地瞧着拜访她的勋贵们,第一次觉得上万两的黄金让她头疼。
拜访者也是看出了馆陶长公主的为难之处,讪讪道:“令公子也在本次考试里。长公主即便不看我等的面子,也得为令公子着想啊!”
“是吗?”瞧着对方讨好的笑容,馆陶长公主皮笑肉不笑道:“合着我要是不答应你就是不管儿子死活的恶母喽!”
对方立刻白了脸色,随即一名年长的彻侯上前拜道:“咱们明白长公主也是心里有气,可是气归气,这事还得长公主出手相助才能安稳解决。”
“哼!说得轻巧,可是都闹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算手眼通天也没法缝住所有人的嘴。”馆陶长公主的指尖拂过冰凉的黄金,脸色总算好看些:“你以为闹得只有各派学子?”
“难道那些参与监考的考官,参与出卷阅卷的博士们就没一点意见?”馆陶长公主的笑容愈发讽刺,但是落到彻侯们的眼里就只剩下一句话“得加钱。”
“太子詹事窦王孙可是我的表兄,太后的堂侄。而北平侯世子张奉更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如果不是太子所请,皇弟所邀,他何必去趟这个浑水。”
“最令人头疼的还是出卷的博士们。”馆陶长公主想起奉常府的兵荒马乱更是心有余悸道:“他们可是放话要是有人能找到他们徇私舞弊的证据就自裁以谢天下,甚至差点在宣室殿里服毒自尽,以死明冤。”
做学问的都有几分傲气在身上。
尤其是出题的小众博士们,即便不能名垂青史,也不想被天下人唾骂。要是真逼急了,他们是真敢拼命的。
第101章
“陛下,老臣这辈子没脸见人了。”某个大晚上上吊被妻儿救下的博士跪在宣室殿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
这声音足以称得上撕心裂肺,哀戚动肠:“您可要给老臣做主啊!”
主位上的刘启被博士的哭叫声闹得头疼,但还得是和颜悦色道:“卿的苦楚朕明白,朕明白。“
说罢便让宦官令将博士扶起。
可怜博士一把年纪了到老却姿态全无,脸上挂着泪珠,人更是一夜间苍老了十岁:“承蒙陛下信任,不然老臣真是……无颜以对天下了。”
“教书育人了二三十年,居然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博士见皇帝的态度还算温和,于是便放下心里的大石头,继续哭道:“还连累陛下与太子的英名受损。”
简而言之就是我受委屈没关系,可是那群见利忘义的混蛋都闹到陛下的头上了,您可得说句话啊!
刘启忍不住挑了下眉头,没有戳破博士的那点小诡计,继续与之假情假意道:“年轻人没受什么挫折,脾气暴点也在情理之中。”
博士见刘启有安抚之意,还没来得及着急便听见刘启继续说道:“不过这事既是太子起头,朕来排版,那咱们父子肯定得给天下学生一个交代。”
说罢,刘启还拢了拢衣袖,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博士心里发毛:“不然那些参与监考的官吏,负责秩序的官兵都得在黔首们的推波助澜下引咎辞职。那这提供人选的关中九卿,各乡间里正,有一个算的一个的都得连坐。”
博士的心脏就跟那心电图似的起伏不定,甚至在刘启的大喘气下感到胸骨都在隐隐发痛。
皇帝说得没错,各派学生要是想推翻科举的公正性,让皇帝或太子真的下决心解决这事,那就得把参与监考,维护秩序的官吏打残一半才能达成这个目标。
可那些官吏会乖乖认罪吗?
开玩笑。
这可是糊弄全天下的大案啊!
一旦被定罪成功,那可不是辞职归家那么简单,搞不好全家全族的名声都臭了。所以不仅是出卷的博士,那些家里还算殷实的官吏都死不承认是自己的错,上来就要撞墙服毒,搞得不仅皇帝头大,那些被牵扯进来的九卿们也很头大。
毕竟是自己的手下,当领导的多少要维护一下。可是九卿里有不少都有学派立场,管太多了又会被骂欺师灭祖,所以在两边安抚的同时也是希望皇帝或太子能出面拿个主意。
对此,刘启也是很不客气地骂了句“白吃皇粮的蠢货”,然后再小本本上记了这群拉偏架的一笔,琢磨着找机会就给他们挪挪位子。
“去请太子过来吧!顺带也请协助科举的九卿,各学派的师长,入榜的学生们进宫。”刘启瞧着宫里宫外也吵了不少时日,动静大到连长寿殿的窦太后都被惊得派人询问,于是补充道:“事关太子的名誉,朕这个做阿父的也得给出收拾残局的态度。”
“所以也请两宫太后和皇后来一趟。”刘启知道闹到最后无非是公开阅卷,而那时必将遭到勋贵外戚的拼死阻止,所以……
他们得撕得响亮点。
不然学阀军阀融为一体,他这个当皇帝的还怎么玩啊!
底下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将杵着拐杖的窦太后和忐忑不安的薄皇后请来,二人与皇帝见礼后款款落座,然后打量着诉苦的博士,由窦太后开口道:“卿等受罪了。”
宫里的消息可比宫外灵通,而窦太后只是眼瞎了,并没有把心眼上窟窿一并堵上,开口便是顺和皇帝,安抚博士道:“卿等为汉室兢兢业业了二三十年,若非忠厚有才之辈,太子也不会邀请卿等出卷阅题。”
窦太后说罢用余光瞄了眼薄皇后,后者的脖子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立刻回道:“母后说得是。”
不过薄皇后也不是窦太后的应声虫,过来前也被大长秋指点过,于是顺势叹了口气,忧愁道:“断人名利犹如夺人钱财,也难怪此事会惹出那么大篓子,倒是让卿等遭了无妄之灾。”
上座的窦太后眯了眯眼睛,感叹皇后真是越来越会说完,居然没顺势数落下太子,让她能借机转移怪罪的目标。
思及太子,窦太后不免心情复杂,同时也为梁王的前程而担忧。
小儿子的野心她知道的,甚至在暗中默默支持。可是薄姬还活着,丈夫的心眼不偏不倚地只遗传给了大儿子,她这个当阿母的也无计可施,总不能冒着跟婆婆长子决裂的代价,拖着窦家一起去死吧!
更烦的是,太子刘瑞把先帝和刘启的精明学了个十成十,而梁王又年轻力壮。
等刘启过失,她这个糟老婆子两腿一蹬后,刘瑞这个当侄子的面对几年都难得一见的叔叔可不会手下留情。
“母后,太皇太后怎么没来。”刘启让宦官令请前来哭诉的博士们下去整理下仪容,顺势问道。
“太皇太后精神不济,所以让孤和皇后过来,说是皇帝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是支持的。” 窦太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冷笑。
薄家的废物也就是去凑了个热闹,喊道薄姬那儿都无济于事。可是想到自己的外孙和窦家子弟,她又烦得眉头蹙起,浑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一旁的刘启喝着温茶,察觉到窦太后的不悦后弯了弯嘴角,笑容在茶水入喉时消散开来。
各大学派的山头接到进宫的消息时心头一颤,知道是最后的重头戏来了,于是都做足准备地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同时也为了杀鸡儆猴,刘启不仅请了声音最大的儒法黄老家,还把墨农杂兵这类比较偏门的小众学派也一并请来了。不过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当个气氛组,然后看看能不能挖挖大学派的墙角。
毕竟学派这么一闹,皇帝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得敲打一二。
更何况现在坐着的还不是个好说话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