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上(93)
“那些勋贵们不是怕扯下那层体面的皮吗?高祖都给他们‘荫蔽’和‘任子’的体面了,居然还想把全家都安排进来吃皇粮。”
“怎么,咱刘家为了不跟黔首争利,都得往自己人身上动刀子,合着这群酒囊饭袋的虫豸比皇亲国戚还尊贵,还肆无忌惮。”刘启在刘瑞的服侍下喝了口温茶,趁着儿子近身的功夫冷冷道:“既然他们不想要体面,你就帮他们体面。”
“诺。”拿到尚方宝剑的刘瑞垂下眼帘,乖巧道。
第99章
得到刘启许可的刘瑞拿着改过的录取名单去拜见两宫太后,路上还在想着如何应对不喜儒家的窦太后。结果由于科举走后门一事,加上刘启近期对窦太后不大顺从,所以面对孙子的拜访,窦太后没问什么,只是说了句鼓励的话便放任离开。
至于薄姬就更好忽悠了。
她压根不提薄梁的事,只是嘱咐刘瑞要好好休息,别被刘启使唤得脸色苍白,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短命样:“瞧瞧刘……非瞧瞧你,身上都没几两肉。若是让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宫里不待见你,平白惹来诸多非议”
薄姬年纪大了,加上刘启的子嗣缘甚于先帝,所以除了皇长子刘荣和太子刘瑞,她与其他重孙的接触甚少,所以对不清皇子们的名字。
“近期没休息好,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能养回来。”刘瑞被薄姬留下来用饭,陪着老太太说了会话便回太子宫继续去忙科举的事。期间还有子鸢过来说了下制盐厂的后续发展和酱油的研发计划。
大豆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便宜的主食,甚至随着文景之治的繁荣而渐渐退出黔首们的餐桌,沦为马料或是应急食品。即便是按照五比二的出产率来看,还没掉进贫困陷阱里的黔首们也完全负担起酱油的价格,再不济就公布方法,让人自制。
反正是豆子做的,总不会比肉酱还贵吧!
子鸢从带来的小坛子里倒了一点黑色的液体。
刘瑞凑近闻了闻,有股现代酱油没有的味道,尝起来也比现代酱油味浓,想必烧菜烤肉都很合适。
“咱们的细盐在关外卖的咋样?那些西域人和匈奴人,鲜卑人还喜欢吗?”刘瑞点了点头,打算过些日子就让九市上架酱油。。
太子除了思贤苑外还有一系列的食邑要打理,并且因为重农抑商的缘故,所以不能出面经商,而是得像彻侯那样背后操控。
而少府就是皇家用以操控九市的机构。否则九市里那么对背后金主,每个能让他们胆寒的老大出面镇着,黔首们还怎么做生意。
只是……
【少府的权利还是太大了。】
想想大观园的离谱物价,再想想清穿里无所不能的内务府,刘瑞便想着借机削一把少府。
而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有刘瑞,还有想搞盐铁专营却没搞成,于是琢磨着如何增加财政收入的刘启。
“那小子虽然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但也能提出有用建议。”刘启收到魏尚的来信后满意地弯了下嘴角,随即又垮了下去:“如果不是薄氏所出就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薄氏所出,要把这个儿子立为太子也不大容易。
“他大母的,那群匈奴人霸着西域吸血可真是有钱。”抱怨完儿子的刘启算了下买盐的收入,低声骂了句粗话后心生羡慕道:“别看匈奴单于活得糙,但没准比朕这个做天子的还要自在。”
刘瑞的意思是按十倍于本地的价格向匈奴人和西域人出售白盐,可刘启是那么仁慈的人吗?
拜托,他是大汉的君主,又不是匈奴人和西域人的君主,自然是往死里抬价,然后无师自通了饥饿营销的手段,不仅赚够了奖励边境的钱,更是给自己的小金库添了笔外快。
而当汉朝的白盐打出名声后,鲜卑人和扶余人也闻讯而来,把本就高价的白盐炒出了天价,甚至连卫满朝鲜都有人问价。
靠着这笔“外资”,刘启有钱升级他的马政,同时也想扩大战果,通过经济差和外部刺激缓解黔首的收入困境。
虽然借藩王入京的空挡清理了波土地兼并的虫豸,并且还对税收进行改革。可是考虑到小农经济的脆弱性和依旧显得半死不活的内需,刘启的想法和刘瑞不谋而合,都是从外部下手。只是跟战国时的共轭吸血不同,彼时的中原已成一家,这外部刺激自然要找西域,匈奴,南越,乃至没啥存在感的鲜卑扶余。
卫满朝鲜就算了。
考虑到此时的北京还是流放地的大热门,你就知道朝鲜半岛在中原人心里是个什么地方。
别说是匈奴人,连鲜卑人都不屑于去打劫。
也就被鲜卑和匈奴挤到一边的扶余愿意去捞上几笔以补贴家用。
“通知丞相典客明日入宫。”刘启屈指在桌子上敲了下,决定将外贸一事交由别人打理,不能让少府内史把控完国家财政和皇帝私库后,还把外贸也揽入怀中。
这样不好,不好。
至于典客……
刘启危险得眯了眯眼睛。
看来有必要新设一九卿负责外贸一事。
而在刘启琢磨着从外部赚钱以促进国内的手工业蓬勃发展时,北平侯张奉辗转反侧了一晚后还是把刘启改过的录取名单贴了出去。
结果一时激起千层浪。
愤怒的法家和黄老家弟子不是往长寿殿跑就是往宣室殿跑,甚至有人与儒家子弟当众扭打到一起。那真是风度也不顾了,体面也不要了,张口就是“隶臣妾之徒竟敢愚君。”“谁不知太子詹事窦婴乃儒家子弟,北平侯更是荀子的门徒。就这关系,你还敢说太子没有给儒家开后门”。
“我呸!”彼时的诸子百家可都是效仿战国前辈的猛人,习惯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给付之于实践,同后世那些今天跪鲜卑人,后天跪蒙古人,大后天跪满清的废物点心判若两人。所以打起来也是异常凶狠,丝毫不亚于在九市里看场子的游侠。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少学生在发迹前都做过游侠乃至盗贼。
所以说西汉的官员成色还,挺丰富的,也难怪后世总说“汉以强亡,令人发指”。
“呸你母婢也。我堂堂正正地考试,清清白白地做人又岂是你这等子小人能污蔑的。”被打的儒生吐了口血沫,毫不示弱道:“是你们法家太废物了,教不出登榜的学生还倒打一耙。”
说罢,还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嘲讽拉满道:“难怪暴秦十罪,六归法家。”
“是吗?那李斯是谁的高徒啊?”挑起战斗的法家子弟毫不示弱道:“你们儒家可真有意思,师弟杀师兄,断代还需法。真刺激。”
不得不说,在杠精这块,法家子弟确实称得上天赋异禀。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对方气得喘不上气。
好在这时长安令带着贼曹等官兵赶到,将打人的拉开后怒斥道:“天子脚下,尔等也敢这般放肆。”
末了还瞪了眼斗牛似的学生们,怒斥道:“真是给尔等的师长们丢脸,带走。”
说罢便压着一群人去了廷尉府,而这只是放榜后诸多冲突里的一小件。
所有人都知道,在两宫太后和宣室殿表态前,真正的暴风雨还没来呢!
而被所有学派集火攻击的儒家也陷入相当郁闷的境遇,甚至都无暇庆祝他们在科举里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大胜。
进士及第里,儒家的文党和颜异分别是状元和探花。进士出身里,儒家也有三人入榜。
而到人数最多的同进士里,儒家的数量便占了入榜者的三分之二,剩下的被法家和黄老家,以及几个学杂家的勋贵平分。
此榜一出,可不是在关中的文化圈里捅了马蜂窝,别说是参与科举的学生们受不了,就连各派的巨头,官员都分分行动起来,拐着弯地给两宫太后——尤其是窦太后上眼药,顺带去挖儒家的黑历史。说什么也要把儒家的大胜局给打成残局。
虽说科举的名头是给太子宫选官员,可是皇帝登基多年,很多机构也面临着青黄不接又等不及举孝廉的困境,自然想借科举的便利换波新血。所以这史上第一场科举的奖励措施异常丰厚,至少能保入榜者人人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