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上(286)
然而查完闽越贵族们到底拥有多少铜矿,多少金矿后,她第一次为自己的浅薄流下贫穷的泪水。
艹!这里随便找个私兵都比她更有钱。铜器那能闪瞎眼的光芒让许钱怀疑刘瑞攻打闽越压根不是为了出气,而是想从此地获得用以铸钱的铜器。
如果刘瑞知道许钱的内心想法,一定会翻白眼地表示就这水平还想挣大钱呢!
众所周知,在生产力与外贸收益不变的情况下,无论钱币的含铜量多少,它在市场里都是贬值。
同样的,即便是从闽越这儿收了一批铜钱铜器,刘瑞也不会将其铸成新钱,而是搀着其它金属铸成农具,借以提高生产力的同时也给私钱贩子增加难度。
“会稽郡奉化县余吾得小型铜器三件,麻布两匹,兔皮两件,熊皮一件,玉器两件,玉饰十二件。”许钱带来的小吏等东瓯士兵和闽越黔首把要抄的宅邸,要审的人都解决完后十分贴心地推出了销赃……啊不!是折现服务。
毕竟这些还为解决家庭问题的黔首留件适用性强的铜器或用于保暖的皮草就行,余者就算家里能放也完全用不上这些东西,所以还是就地折现的好,省得还要累死累活地搬回家。
过来估价的人里不仅有少府的工匠,还有从宫里退下的老黄门们,所以给的价格都十分合理,并且还拿往年各郡的价格表作为佐证。
“除了兔皮留以自用外,余者估价两万三千钱。”算账的小吏在麻布上记好对方的抄家所得与准备折现的东西(因为麻纸不好保存,所以还是用布料记录重要书契),抬头问道:“是要换金饼还是铜钱?”
“两万钱换成金饼,剩下都换成铜钱。”发大财的士兵难掩笑容地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真的能拿到手吗?”
算账的小吏点点头,相当无奈道:“谁敢在程将军的眼皮子底下偷钱啊!又不是嫌命长。”
程不识严归严,但也因为一板一眼的性格而不会出现贪污军饷的事。
相反,李广那儿虽也会请手下的士兵吃喝玩乐,但是因为李广的治军带着很重的江湖气,所以一些老油子还是会做欺压新人的事,并且还以喝酒的名义隐晦贪了新人的军饷。
问话的士兵见状,这才放下心中的巨石,拿到钱与墨迹未干的书契后美滋滋地想着回去后要添置何物。
这样的场景在闽越的王宫接连上演。
原本还对汉军抱有恐惧的闽越人也跟着淘了不少好物,美滋滋地吃了人生的第一顿饱饭。
闽越虽无一年三熟的稻种,但是靠着鱼米之乡与一年两熟的优势也能过得十分滋润。
可这滋润仅限闽越的皇亲贵胄。
正如后世的历史研究者所吐槽的那样:“宋朝的富裕和百姓有什么关系?灾荒之年里有人饿死又不妨碍文人雅士赞叹鲈鱼肉嫩味鲜。”
因此汉军打开那些紧闭的仓库时,扑面而来的酸臭味让开门的汉军差点被倒下的谷堆活活淹死。
“我的天哪!”后面的人把被稻淹没的汉军给挖出来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发霉的稻谷,转头吼道:“快拿囤(装稻谷的竹质容器)来,赶紧把这些粮食抢救出去。”
“要快。”
后面的士兵只是看了眼高高的谷尖便被吼地脚下一滑,差点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因为没有烘干机,所以士兵只能在草席和闽越王宫的空地上慢慢晒着还没发霉的稻谷,好歹是从酸臭的仓库里抢救了三分之二的粮食。
更可气的是,已经发霉的不止有稻谷,还有染上小绿点的各色肉类。
“这群人会遭到报应的。”某个经历过灾荒之年的士兵咬牙切齿道:“太可耻了!世间怎会有人模人样的鼠辈浪费如此珍贵的粮食。”
“因为他们没被饿过,没有看着亲人被活活饿死。”另一气得满眼血丝的士兵愤愤地挖着处理烂肉的大坑。一下一下地像是在砍闽越贵族的骨头:“鼠辈!真是鼠辈。”
然而他们骂归骂,也不能把前往关中的闽越皇亲和已经凉的闽越贵族拉来胖揍,因此只能对着大坑骂了几句,晚上喝着热腾腾的肉粥才脸色稍缓,开始想象回去后的各种封赏。
“若能凭此升为公士就好了。”某个没有任何爵位的士兵满脸期待道:“打下闽越后,陛下定会再次授田,所以我们……”
“醒醒吧!你还以为手里田地越多越好呢!”单纯的士兵还没说完,老兵油子便打断话道:“你不知道各地已经改了税收,现在拥有越多的土地就要交越多的税?”
“嗯?这有什么不对吗?”并未搞懂对方意思的年轻士兵愣愣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老兵瞧着这只菜鸟,借着酒劲好心解释道:“以前是一亩的土地得粟三石,要交一斗的粟米为税;两亩的土地得粟六石,要交两斗的税。”
“但在陛下进行改革后,拥地不过五十亩的家庭还是按照三十税一的比例缴纳地税;拥地超过五十亩却不到百亩的家庭需要在五十亩外按照十五税一的比列缴纳地税。”
“而对拥地超过百亩的贵族而言,百亩外的土地则是按照五税一的比例缴纳地税。”作为一个成家立业的男人,老兵在媳妇的叨唠下对新的政策小有研究。
多亏科举掀起国内的知识热潮,导致各地的识字率都有所提高,所以官吏很难像以前那样轻易糊弄一方黔首,更怕自己被急着冒头寒门当作典型拿去邀功。因此在刘瑞推行税收改革后,各地居然执行得不错,同时也让刘瑞看到寒门乃至黔首出身的官员狠劲。
“难怪清朝又要捡起愚民政策。”
“难怪酷吏多是一些难冒头的寒门子弟。”
借着反腐拔掉那些勋贵钉子的刘瑞心情不错地哼着《山鬼》,但又很快收起笑容,开始一场头脑风暴。
众所周知,重赏之下必有莽夫,而莽夫里又不乏一些杀良冒功之人。
更麻烦的是,判断杀的是不是贪官可比判断士兵有没有杀良冒功还要麻烦。
士兵那儿还能用喉结和连坐制杜绝此事。
而贪官……
“这就是直至后世都有各种监察的主要原因吧!”
一想到这儿,刘瑞不免头疼地搓了搓额头。
可后世也没解决千年的污蔑问题啊!不然那些监察人的怎么会被监察进局子里了?而且还有闻名后世的东西厂之争。
好家伙,为了保证为官清廉,结果不仅没有杜绝贪污之事,反而还因机构太多而掀起党政。
“啧!头疼啊!”想不出个好法子的刘瑞刚想召集智囊商议个对策,结果负责情报工作的小黄门郑谨躬身上前,在伺候的宫婢极有眼色地退下后轻声说道:“陛下,魏其侯的宾客有信送往甘泉宫,现已被奴婢的人所截下。”
在赵子鸢和聂壹被委以重任后,他们的情报网便交由郑谨,由其和郎中令郦寄一起监控刘瑞的大患。
“魏其侯?”窦家在先帝去后便一蹶不振,如今也和当年的薄家尽是一群混吃等死的人。
不过跟薄家的里外都烂相比,窦家还算有点资本,至少还有章武侯窦广国,魏其侯窦婴与南皮侯窦彭祖撑起门面,所以不算没落的太狠。
相较之下,薄家里唯一能挑起大任的薄戎奴被丢去广川折磨善于挑刺大臣的刘彭祖。因此在掌门人的离开和薄太后的不问世事下,薄家除了年纪小的还看不出成色外,余者都是废物中的废物。
哦不!他们比废物还强上一点。毕竟薄家废归废,但也明白老实撒钱,不要惹事的道理。反正在刘瑞当政的这几年里也不会饿死自己的表亲。
“魏其侯与故安武恭侯一样,都曾是朕的老师。”只是跟已故申屠嘉相比,刘瑞对窦婴的感官真不算好。因为此人有才归有才,但也仗着外戚的身份与过于清高的姿态而喜欢对人疯狂说教。
关键是他说教归说教,水平却和魏征差了十万八千里,并且在大局观上也比不上汲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