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上(187)
同理,能和信乡公主一起来的刘越也不好对付。
搞不好在隔开他们的这段时间里,刘越就已套出了很多秘密。
“大冷天的,堂姐怎么浑身发抖啊!”信乡公主的声音温柔无比,但却让刘陵感到不寒而栗:“生于淮南国,又是父母的掌中宝……”
“堂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信乡公主的手指滑过刘陵的脖颈,貌似无意道:“你若什么都不做,父皇还会为着脸面而优待你。“
“你若让他下不了台,他便让你后悔一辈子。”
刘陵在这一刻确实是汗毛直竖,但是当着信乡公主的面,她还是强撑着笑道:“用对付政敌的手段对付一名翁主……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有吗?可这在我们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信乡公主奇怪道:“堂姐都敢来长安耍心眼了,总不能还如此天真吧!”
“如若咱家真那么仁慈,惠帝的几个儿子也不会被剁成肉泥。”
刘陵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眼珠左移地与信乡公主对上视线,然后被吓了一条。
“噗……堂姐的这点胆子给宫里可是要被活活吓死的。”不知为何,瞧着刘陵的反应,信乡公主突然理解自己那个成天琢磨着坏主意的十兄为何会喜欢吓人。
因为这种操控别人情绪的感觉真的很爽。
不过信乡公主玩闹归玩闹,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给刘陵吓出心病来。
下车的那个,刘陵的小腿软了下。
若不是信乡公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只怕刘陵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阿姐?”刘子建不知仅是一个车程的功夫,怎么刘陵就面容苍白,步履虚浮至此。于是下意识地看向与刘陵并排的信乡公主,但也没从容貌温婉的信乡公主那儿看出端倪。
兴许是水土不服加上要见太皇太后而太紧张了,所以才如此失态吧!
这么想着的刘子建跟在领路的大长秋后,忐忑不安地踏上了长信宫的台阶,准备面对汉家里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太皇太后薄姬。
即便这个九十多的老太已不在活跃于政坛,但是作为从秦始皇时期活到大汉中前期的女人,能在她面前耍心眼的不多,刘陵的那点子小心思根本瞒不过老太太的心眼。
“三四十年过去了,那个脾气急躁的刘小七……竟也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来见孤了。”头发花白的薄姬满眼慈爱地看着刘陵与刘子建向她行礼,招招手道:“这股子机灵劲儿倒是让孤想起淮南厉王还在高后宫里的模样。”
第170章
薄姬虽如寻常人家的老妪一般说了些刘陵大父的事,可是只要有点心眼的都能从薄姬的话语里听出一丝不妙的意味。
众所周知,刘邦的庶子里只有长子刘肥和第七子刘长被高后抚养过。诸吕之乱时,刘肥已经去世,动手的是跟高后没啥感情的齐系二代,所以刘肥在历史上的名声不好不坏。大汉建立前,他作为庶长子替刘邦干了不少实事,后期虽因席位的事与高后有点冲突,但也认怂地递了个台阶下,也算是皆大欢喜。
相较之下,刘长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不同于郦寄那个倒霉蛋因其父被周勃所抓而被周勃逼着从吕禄手里骗出虎符,然后落得个卖友求荣的千古骂名。
刘长杀审其食后将杀母之仇扣在高后头上就足以称得上没脑子有狼心狗肺。
西汉重孝道。
高后再怎么为后世所诟病,但是她本人在西汉时的风评好坏参半,即便是先帝一脉上位后也没有否认高后的正统性。所以在世人眼里,高后对于刘长有养育之恩。别人可以对吕禄吕产指指点点,但对高后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尊敬。
而刘长呢?
你说他有脑子吧!他也知道先帝上位后向其示好。
你说他没脑子吧!他递投名状的内容是捶杀审其食,然后把杀母之仇扣在高后头上。
且不谈他的生母赵姬原是张敖的小妾,高后作为张敖的丈母娘看女婿的小妾和高祖生的孩子肯定没有多少好感。就说将张敖一家下狱是高祖的决定,高祖不听赵姬在狱中的申诉,你把锅扣在高后和审食其身上做什么?更别提高后身前还待不薄。
如果说周勃等人先前不选刘长为帝是为了避免刘长给高后这个养母翻案,那么在刘长干出一系列的迷惑操作后,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支持刘长上位。
毕竟在孝道为上的西汉,看看王莽之后的操作,就能窥见刘长的投名状有多么令人窒息。
因祸得福的是,因为刘长的操作太令人窒息了,所以他要是不那么跳的话一定能善终。
可人菜瘾大就是刘长在中后期的最佳写照。
跟他相比,被批评恩宠过多的梁王都不算什么。
刘陵经过路上的恐吓居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能,所以在薄姬面慈心狠的警告下,她还是手骨发白,眉毛不皱道:“陵未见大父,如今听到太皇太后提到大父的事,心里真是……”
刘陵抬袖擦了擦眼泪,缓缓道:“陵在淮南国时曾听儒生加过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如今见得皇伯父还有太皇太后和太后可以孝顺,而吾父所思念的人已离开多年……”
“只愿陵到吾父的年龄还能承欢于父母膝下。”
薄姬的浅笑渐渐隐去,苍老的手掌摸着刘陵的头顶,缓缓道:“真是个好孩子。”
“只可惜淮南王……还是太年轻了。”薄姬的话让刘陵乃至刘子建的脸皮微微一抽,想着以刘长的年纪,这句“太年轻了”怎么听都不太正常。
果不其然,薄姬的下一句话便露出獠牙:“胆子小又不够稳重,被吴王那个乱臣贼子祸害得累及妻儿……
“哎!这孩子……“薄姬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刘子建面容发烫,但是搁在刘陵耳里却有一种威胁的意味:”等朝廷平息吴王的叛乱后,梁王也该从高庙里出来,那时便由你父进去说说自己做错了什么,以后又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弥补过错。”
这话要是由刘启来说自是会有打压亲族,不太仁慈的意味,可是由薄姬这个九十多岁的老长辈来说,刘安又能说什么?旁人又能计较什么?
加上薄姬提及高后,提及刘长不太光彩的过去。
啧!要狠还是太婆狠啊!三言两语就捏住对方的死穴,给刘安扣了个沉不住气又镇不住场子的没脑子形象。
一旁的信乡公主不由得对薄姬升起崇拜之情,决定以后多来长信宫孝顺薄姬(偷学本事)。
“太皇太后之言,更是令陵羞愧万分。”刘陵知道眼前的老妪难搞,但是没想到她这么难搞。而且难搞就算了,她有个辈分高的“好处”,这可真是……令人头疼啊!
咬着嘴唇的刘陵只想翻过这页,于是做出心虚的模样道:“身为晚辈却让长辈如此难过,实在是陵的不是。”
事关刘安,她一做女儿的也不能替父告罪,所以想着含糊说法,把太皇太后的责备揽到自己身上。
薄姬见状,也是指了指刘陵,对着信乡公主笑道:“瞧瞧这小可怜样儿,到了孤这老太婆跟前吓得跟猫似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明明是缓和气氛的调笑,但刘陵只觉得羞愤欲死。
信乡公主也是个机灵鬼,顺势接下薄姬的话柄道:“孙女也是第一次当接待人,要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自是要当着您的面向堂姐告罪。”
公主都亲自告罪了,刘陵就是再委屈也得咬牙切齿地说几句漂亮话。
“说起来,阳信与沁水一出嫁,你在宫里也没个可以亲近的姐妹。”薄姬看向信乡公主,然后对宫里的老黄门吩咐道:“告诉皇后,淮南翁主在京的这段日子里就住在信乡的隔壁,一切待遇也比照公主。”
“诺。”
“太后病着,孤也是个说话没力气的老骨头。你若是在宫里有不便之处,可以去找信乡和皇后。”薄姬拍拍刘陵的手,一副为她做主的慈爱祖母样道:“她们要是不尽心就派人告诉孤,孤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