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上(149)
毕竟这是长乐宫的事儿,而且住在长乐宫里皇子又不是她亲生的孩子,说多了会惹人非议皇后不慈,不说又让人怀疑皇后的能力。
真是管也不是,不管也是,逼得薄皇后只能派了十几个起居士跟着皇子,结果导致皇子们也抱怨不断,巴不得赶紧被封出去,省的受这处处监视的鸟气。
“孤的这几位皇兄啊!那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怜香惜玉。”刘瑞往软榻上堆了几个软枕,躺在那儿好不痛快:“一个宫女每年就有百石俸禄,那些用于充实后宫的家人子,上家人子,孺人,良娣的俸禄就高了。”
刘瑞用手算了下,嗤笑道:“孤的兄弟都没食邑,恐怕这养女人,养孩子的钱也不都是干净的吧!”
“有阿母补贴着,只要不来几个真爱,宠的再多也只是双碗箸的事。”卫穆儿这么说着,心里有点不舒服,觉得是刘瑞给她选的模板导致她有这种感觉:“只是这些无名无份的家人子们有几个能被带去封国的。”
“管他的。被皇子宠幸总比被皇帝宠幸的好。”刘瑞并不觉得被带去封国是件好事。
刘家多薄情。
那些女人去了离家万里的封国还不是任人揉搓。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窦太后的好运。
相较之下,拿钱出宫,另谋出处反倒是个更好的结果。
刘瑞换了个更舒服的躺资,突然想起内务分配的事:“你说孤让年纪到了又不想出宫的家人子来管内务如何?”
毕竟能进宫的不都是家境不错的,也有馋宫里的待遇而想在破产前省一张吃饭的嘴,所以等掖挺里的女人过了二十五,三十……宫外的一切也都在十几年的岁月里变了许多。
那些本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出宫能否得以善终还要画个大大的问号。
还有那些俘虏出身,罪臣之后的宫婢们……
“宫里的十几年足以教出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女子。”刘瑞翘起二郎腿,脑中完善着已有雏形的女官制度:“《周礼·天官·女史》:女史掌王后之礼职,掌内治之贰,以诏后治内政。”
“若是用女史做些读书的工作未免也太浪费了。而且一些比较简单的活计也不需女子拥有大家之才。”
不过想起后世的女官逐渐侍妾化,畸形化的情况,刘瑞又觉得得给女官打个补丁,尽量选些愿意自梳的中老年妇女和寡妇。
当然,为了避免女官及其家属内外勾结,沆瀣一气,还要规定女官的出身和父兄不得握手实权。否则这在后续的发展下,肯定变成性转版的宦官政治。
“em……要不还是用些宦官来平衡女官的势力。”刘瑞一副“我不想多想但又不得不多想”的模样。
恰好此时李三进来,冲着刘瑞一颔首道:“家上,梁王殿下明日入京,您看……”
刘瑞起身沉思了会儿,笑道:“既然是叔父入京,孤这做晚辈的自然要奉上厚礼。你把思贤苑里的先贤典籍都择一份抄录本包装起来,然后令少府挑几件新型的首饰,布料给叔母和几位堂妹。”
刘武甚宠其妻,连带着四个女儿也不是传统的淑女。
不过从刘瑞的角度来看,给刘武当女儿确实要比给刘启乃至刘家的其他藩王当女儿要幸福的多。
王氏姐妹死后,阳信公主和沁水公主直接成了宫里的透明人。
信乡公主因为被薄皇后抚养的缘故而稍强一些,但是在刘启面前还是一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畏惧姿态。
哪像刘武的女儿,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活得比公主还霸道。
“要不你给孤的几个堂姐妹挑几匹好马或者好剑?”刘瑞摸了摸下巴,瞧着正在吃甜糕的卫穆儿突然道:“梁王叔虽喜好风雅,但也是能上马骑射的汉子。没准孤的几个堂姐就好这口,能与你成无话不谈的好友。”
“既然如此,那我便从家上的私库里放血咯!”卫穆儿见状也推辞,直截了当地拍拍手接下这活,然后去找太仆厩问问有没有新进的良种或刚生下的小马驹。
李三等卫穆儿离开后才缓缓道:“家上,太皇太后昨日罢免了长寿詹事,正在与太后闹呢!”
刘瑞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整个人都惊地坐了起来,缓缓道:“出什么事了?居然让太婆罢免了长寿詹事。”
要知道,长寿詹事和长信詹事,太子詹事可都是仅次于三公九卿的二千石高官呐。按理说,这样的人,尤其是给窦太后干了好几年的人就算是犯事也该是比较体面地辞官或是因病告退。
像李三说的那样由太皇太后亲自出面摘了官帽的行为别说是在宫内绝无仅有,就是搁在汉家史上也找不到几例。
如此一来,长寿詹事别说是想安度晚年了,估计会在到家的那刻因羞自裁。
这可不是不给窦太后面子,而是当众扯下窦太后的脸皮还踩上几脚。
作为一个快九十的老人,薄姬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去打儿媳妇的脸,并且还是如此粗暴地让窦太后下不了台。
面对刘瑞的困惑,李三的眼神漂移了下,压低声音道:“据说是长寿殿里的宫婢打着给梁王布置府邸的旗号从少府里大肆敛财,结果被人在九市买到少府所出的宫内私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私物是先帝用过的。先帝去后因为陪葬品以陶器为主的缘故而未带入皇陵,所以被陛下封存在少府里。”
“难怪太婆那么生气。”别说先帝身份特殊,就是普通人家的先主去了,家里也会留件私物用以回忆。而今家里的奴婢居然胆大包天到私卖先主的遗留之物……
这么看来,薄姬摘掉长寿詹事的官职还真不冤。即便是刘启过去为其求情,也要考虑会不会被薄姬扣个不孝的帽子。
只是……
“孤怎么觉得这事儿处处透露着古怪。”刘瑞摸了摸下巴,脸上消去惊讶之色,慢慢变得玩味起来:“梁王叔入京的敏感时刻里,长寿殿的宫婢从少府内私吞了先帝的用具拿去东九市卖……”
“这可真是……”
“太巧了点。”
一旁的李三没有应和。
事关皇家私事,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多嘴一句。
“孤知道了。你给宫里递个消息,说是孤明日去看太婆,也好让阿父放心。”
对于刘启非常了解的刘瑞虽然猜到此事与他的好阿父脱不了干系,但是又怕薄姬被蒙在鼓里,而且是真的动了气,所以决定进宫瞧瞧以免后患。
恰好此时薄姬也想见见已经成家的刘瑞,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为何放着皇帝送去的美女不幸,守着一个小山般的女子不放。
于是在梁王进京的当日,刘瑞进宫拜见薄姬,只见头上已无黑色的薄姬歪在床上咳嗽了几声,做出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你这野马似的小子终于想起孤这糟老婆子,愿意进宫来看孤了。”
行礼后的刘瑞听出薄姬的埋怨之气,竟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太婆若是想念曾孙儿,不如求阿父给曾孙减些活计,也好让曾孙在此陪伴太婆。”
“胡闹。”薄姬瞪了眼在她这儿没个正形的刘瑞,但却对曾孙的亲近很是受用:“胆子跟年纪一样见涨了,居然敢编排起你太婆。”
自古哪有嫌事多的太子啊!
谁人不知皇帝交给太子的事情越多,越重,就说明太子在他心里的地位越稳。
这是能让宫里的太皇太后和宫外的薄家都松一口的气的好事。
偏偏被这冤孽拿来调侃太婆。
“人们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在太婆面前,重回小孩的竟是曾孙这个成了家的男人。”刘瑞上前结果宫婢手里的蜜水,伺候薄姬喝了几口才缓缓道:“看着太婆还有力气教训曾孙儿,真是比日进百金还令曾孙儿高兴。”
薄姬润了下嗓子后又擦了擦嘴,随即用苍老的眼睛看着刘瑞,冷笑道:“你倒是耳朵灵,听见草动就来打听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