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上(232)
已经有了皇帝之名的刘瑞在刘启的的灵堂里公布了先帝的遗诏,毫无争议地继位后便一直守在先帝的梓宫前。期间虽有薄太后和北宫的官吏过来劝说,但是皇帝只在休息时短暂地离开会儿,其余时间还是在这儿继续守着。
刘瑞此行无疑得到宫内外的赞扬。
对于幼时已经有过强撑的操作的刘瑞而言,这样不仅能为自己争个孝顺的头衔,更是能借灵堂净地避开那些烦人的“蚊子”。
“先帝一去,这宫里宫外除了先帝的家眷与近臣,竟无几人感到悲伤。”荣升夫人的卫穆儿给刘瑞送饭时悄悄说道:“您是清闲了,但北宫……”
卫穆儿拖了个长音,转而说道:“现在该称原北宫的官员们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啊!”
先帝登基时立刻封了太子家令为晁错,舍人周仁为郎中令。而到刘瑞时,虽不能让二十出头,撑死也就虚岁三十的北宫属官当上九卿,但是将其安插在九卿的麾下分摊权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别提在周丘主导的遇刺案里,不好控制的官吏要么如周仁,周亚夫般体面地自裁,要么就是承下刘瑞的不杀之恩,日后必须战战兢兢地为他效力。
“我收到太后的消息,说是太上太皇太后已经知道先帝去世的消息。”卫穆儿在灵堂旁的宫殿里看着刘瑞与其说是喝粥,不如说是心不在焉地把菜粥搅成520,于是为其夹了一块腌萝卜:“太上太皇太后大为悲痛,而太皇太后则是与馆陶大长公主哭了许久,然后说是想在先帝的丧期结束后搬到甘泉宫安度晚年。”
“甘泉宫?”刘瑞终于停下勺子,若有所思道:“她竟愿意离开长乐宫?”离开这个太后政治的中心。
“约莫是先帝临终前与太皇太后说了什么,才会令太皇太后退让至此。”卫穆儿知道刘瑞是个不好对付的,但是跟城府极深的先帝相比,还是有着不小差距。至于那位白莲派的开山文帝,那就更不必说了。能把包括陈午在内的秦末人才耍的团团转的能是一般人吗?
纵使刘瑞只在文帝膝下呆过几年,但也明白文帝之能,只要习得五成,不说是像嘉靖那般善弄权术,但也足够执掌朝政。
“太皇太后既然想离开这个伤心地,那就令人赶紧收拾出甘泉宫吧!”刘瑞的鼻尖一酸,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母后柔弱,并不喜欢摆弄权术。”
“宫里有三位太后,母后的资历最浅,所以朕本打算让太后搬去甘泉宫,也好让她享享清福。”
卫穆儿垂下眼帘,明白刘瑞这是想把薄太后一没有权力欲望的女人摘出权力的中心,避免给薄家带来“他们又行”的错觉,从而逼得刘瑞得像先帝说得那样对薄家动手:“宫里如今乱成一团,太后不如暂住椒房,也好方便交接宫务。”
“既然如此,那就让秩侯隐退吧!”想起某个讨厌的兄长,刘瑞笑道:“七兄那个连自家人都折腾的性子正好需要谨慎稳重的舅公去管教一二。”
第211章
被先帝提拔为御史大夫的晁错无疑是三公九卿里最难过的那个。因为刘瑞的蝴蝶效应,没死的晁错对先帝只有提拔自己,保下自己的感恩。因此在先帝去世后,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协助处理先帝的葬仪,监督那些蠢蠢欲动的百官公卿。直至先帝的梓宫驶入阳陵,登基的皇帝终于见人后,他才有空假寐一下,结果梦及年轻时与先帝的往事,又是哭的捶胸顿足,数次晕厥。
张汤见了也是感触颇深,但是为了同门之谊,扶持之情也尽力劝导:“此正萤火欲动之时,御史大夫可不能悲痛至极,为此伤身。”
话虽如此,可张汤明白要是自己坐到晁错的位子上兴许比晁错哭得更狠——毕竟先帝是真的重用他,信任他。如商君遇秦孝公,申不害遇韩昭侯。这对法家子弟……亦或是说诸子百家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幸运。
如若刘瑞待张汤有先帝待晁错之一二,那张汤便此生无憾。
好在晁错只是难过,并未因此失了理智,所以在张汤说完场面话后挥挥手,哑着嗓子道:“直接说事吧?”
“陛下有意加封张公(张恢)为广川王太傅。”
“广川王太傅?”晁错被张汤透露的消息给整不会了:“陛下何故给广川王赐太傅?”
要是给还未及冠的赵王鲁王赐太傅倒没什么令人惊讶的,但是给广川王刘彭祖赐太傅……
“陛下跟广川王有怨?”不怪晁错这么想,而是汉家的皇帝要整谁都会习惯性地插人去恶心对方。
太傅者,辅弼以教国君。
合着陛下是连装都不装,直截了当地表示广州王毫无教养,需要一位有德行的严厉老人过去教化。
“另外,陛下还让轵侯担任广川王国相,怕是对广川王的意见……不小啊!”张汤尽量用词委婉,但是二者都很明白皇帝已经不屑掩饰滔天的恶意:“老师那儿还请您多多费心。”
张恢一地位不低的法家子弟奉皇命辅佐广川王刘彭祖,自然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自是得由关中配上一个团队。
“这是自然。”对于自己的老师,晁错也是不敢大意。只是皇帝卡在关中大洗牌的时刻送走张恢,顺带挪走数量不少的法家子弟……
晁错不想过度联想,但是他的政客雷达还是感应到皇帝正以精妙的手段保持平衡,并且为此加上一众令人眼花的外衣。
张汤见晁错的表情有点不对,于是做出不知情的样子拱手道:“陛下登基还有许多杂事急待处理,下官就不再打扰御史大夫了。”
“善。”晁错对张汤这个北宫出来的法家子弟寄予厚望,所以将其送了一段便小声叹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法家的未来就看长安市令能走多远了。”
是的,刘瑞登基后就算不能安插九卿,但也提拔了北宫的心腹,令其在九卿的部门下发光发热。
许是出于互相监督的考量,刘瑞没把张汤扔到廷尉麾下,而是任其为长安市令,维护关中的和平安稳。
说来也是命运开的小玩笑。
张汤的阿父曾官至长安市丞,也就是长安市令的左右手。所以在张汤接下皇帝的任命书后,张母也是感叹天意,然后领着几个儿子去给先夫烧香,希望他在九泉之下保佑张汤。
“某定牢记御史大夫的嘱托,不负您的殷殷期待。”长安市令秩千石,与太子率更品级相当,但却是关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毕竟谁家要是出了什么事,长安市令能从急逮捕嫌疑之人。这也是刘瑞在为自己的安全不断加盾。
内有迁为郎中令的郦寄,外有担任长安市令的张汤。顺带加上先帝提拔的郅都掌握未央卫尉。
“九卿里现只剩下中尉一职没有着落。”先帝的梓宫向阳陵驶去的那日,南皮侯窦彭祖观察着百官的位次,与堂兄悄悄说道:“陛下有意让谁担任中尉一职?”
郦寄从中尉调为郎中令的消息着实是让尚冠里的勋贵们绷不住了。
能在陛下身边担任郎中的那都是家里有矿或祖辈就随高祖,文帝入关的人,自然看不起首鼠两端,背叛恩公的郦寄,所以对郦家也是明褒暗贬了好几年。
谁料人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所以那些嘲笑过郦寄的人就是……嗯!蛮尴尬的。
魏其侯窦婴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看出皇帝不会重用窦家人,更别提让窦家执掌兵权:“没有中尉,谁有资格执掌北军。”
过了许久,窦婴才扭头问道:“是被皇帝晁错推上来的傀儡左相?还是决定甘泉养老的太皇太后?”
窦婴不知郦寄为何心甘情愿地放下中尉之职,但是在他放弃对北军的控制后,皇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手了北军,设立八校尉以避免北军无人掌管:“日后无论谁当中尉,只怕都和太尉一样徒有管理北军的名义,但无调动北军的权力。”
说到这儿,窦婴也顺理成章的想起被先帝阉割的卫尉一职,所以也不难猜出刘瑞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