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281)
这番话术,听起来倒像是给了恩典一般。
实际这件事的本质,和官府召百姓服徭役没什么区别。
不得不去,还不给钱。
喻商枝心下略有疑虑,总觉得这等行事不像是彭县令的风格。
可官府的命令下来了,他就必须听从。
这下可好,幸亏给温野菜的信还没封口,眼下少不得在最后加上几句话。
“有劳大人亲自前来告知。”
吏目见喻商枝还算听话,没什么多的问题,对他颇为满意,点了点头道:“明日辰时,去城门下等候,自有衙门的人领你们前去。记得带好看诊的家伙事,行李铺盖等,药材也多备些。”
合着药材也要自备,简直是倒贴钱了。
喻商枝好声好气地把人送走,这才想起忘了问还有城内哪间医馆的郎中被招募。
但要做的准备太多,何况那关着流民的城郊草棚,还不知是什么情形,喻商枝不敢大意,也就歇了再去打听的心思。
他当即飞快写好了给温野菜的信,让常凌去找老章,找人往村里送信。
随即便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
过去之后,期间定是回不来了。
衣服鞋袜要带、日常用具要带、就连枕褥都要自带。
范春燕听闻此事后,赶紧烧灶发面,打算多多烙饼,充当干粮。
又切了一些干肉,挖了一小坛子腌菜,还拿稻草裹了少说十个咸鸭蛋。
那流民聚集之处,既然连铺盖卷都要自己背过去了,想也知道是什么情形。
衙门抠搜得很,怕是也不舍得给这些个郎中备什么像样的吃食。
此外文书里还写明,每个郎中可以带一个人随行。
小五和小六现今对医术是一窍不通,喻商枝能带的人只有常凌。
“这医馆又不知要关多少日子,简直是不让人好生做生意。”
常凌给包袱系了个扣,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喻商枝路过听见了,便道:“多事之秋,没看城里铺面好些都关张了,都是治病救人,在铺子里亦或出城去,都是一样的。”
常凌抓了抓后脑勺,“小的明白,只是总觉得这事怪怪的。县令大人不是和仁生堂关系好得很么?这种事情,让仁生堂派几个郎中去不就成了,作何还来找咱们?”
喻商枝也觉得这事蹊跷,奈何个中缘由,只能等到了地方再看了。
乱糟糟的一夜过去,总算把次日一早要带的东西收拾地差不多。
出发当天,所有人起了个大早。
老章赶着马车,把喻商枝和常凌送到城门口。
下马车前,喻商枝同老章道:“主夫八成也要遣人传信回来,到时我不在,你们就帮我接着。”
章志东点头应是,随后就见喻商枝和常凌背着药箱,提着包袱,向前走去。
几步之后,喻商枝见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来。
原是去同和堂拜会时,得许广引荐,曾经见过一面的,城内姓卢的一名郎中,叫做卢杜仲。
对方看清喻商枝后,显然面露惊愕。
“喻郎中。”
“卢前辈。”
二人见了礼后,卢杜仲一把将喻商枝扯到一旁,低声道:“怎的也把你请来了,那边那个可是仁生堂的人,把你们凑到一处,这是给谁上眼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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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修)他觑着这病症,倒有点像前世时在书本中见过的
喻商枝来城里的时日不久, 虽早就成了仁生堂的眼中钉,但说实话,对仁生堂的郎中他并不多熟识。
幸而卢杜仲所在的卢家, 是从他父亲开始便在城中行医的,故而对仁生堂的情况门儿清。
“喏, 那个郎中姓潘,是在仁生堂做了多年的。”
现今还能在仁生堂做下去的,想也知道是什么货色了。
喻商枝摇摇头, 袖手道:“想必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卢杜仲轻嗤一声, “所以我先来的, 见了他也懒怠往前凑。”
晚些时候,又来了一个郎中, 卢杜仲也认得。
“这个姓葛,也是仁生堂的。”
不过一共四个郎中,仁生堂来了两个, 卢杜仲咂摸不过味道来。
“怎么觉得你我倒像是个添头?”
同常凌说的一样,若是彭县令请郎中,从仁生堂叫几个就够了,何故又牵扯上自己和卢杜仲?
就算是喻商枝,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两拨人到齐, 加上随从,足足有八个人之多。
之间却好似有楚河汉界, 互不相干。
一想到接下来要和这几人共事,喻商枝只觉得太阳穴直跳。
只好和卢杜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 顺便等衙门的人来领路。
事实上, 说是辰时, 实际上衙门的人又迟了两刻才姗姗来迟。
那负责办事的小吏连轿子都没下, 就示意这几个郎中坐上后面的马车,至于随从们只得跟着走路。
马车的车厢就这么大,四个人难免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但彼此谁都看不上谁,故而连一句多余的交谈都无。
卢杜仲倒是掀开车帘,招呼喻商枝往外看。
“我有日子没出城了,这是要往哪里去?”
喻商枝辨别一番方向,也没猜出来。
“我素日回村都是往南走的,眼下往西去,还真不知是什么地界。”
卢杜仲回忆一番,冷不丁道:“坏了,我怎么记得往西边,是乱葬岗啊?”
……
事实证明,卢杜仲的记忆当真没错。
等到了地方,官差催促着他们下车,他们才看清面前连绵的简陋草棚子,以及越过草棚子的山脚下,隐约可见的山野荒坟。
另外两个郎中肉眼可见地脸色难看,卢杜仲挠了挠手背,悻悻道:“亏得能寻到这么个地方,夜里不瘆得慌?”
喻商枝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卢前辈信鬼神之说?”
卢杜仲咳了两嗓,“怎么了,郎中也有怕鬼的。”
倒是坦荡。
不过他们距离草棚也好,乱葬岗也好,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显然是那个领他们来的小吏,还有官差们也不愿意往前走了。
“前方就是咱们县内收留流民的地方,旁边的土坯房,是此处负责看守的差役们住的,还空了几间屋,你们可将行李放进去。”
喻商枝还好,原先是农户出身,家里的房子也破旧。
卢杜仲,听说早年间家里日子也苦过。
倒是仁生堂的潘郎中与葛郎中,这会儿看起来难以忍耐了。
“县令大人延请我等来为流民看诊,却要我们住这等简陋的地方?”
众所周知,仁生堂的郎中兜里都是不缺钱的,听说人人在城里都有至少两进的大院子。
让他们睡这种地方,可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奈何他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到了这里,可没人看他们脸色。
衙门派来的小吏揣着手,一板一眼道:“此处条件是简陋了些,但大人说了,为医者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想必是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
一句话令两个郎中哑口无言,卢杜仲促狭地抬了抬眉毛,同喻商枝交换了一个眼色。
小吏安排完事项,看起来也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刻。
好在走之前,除了把他们几个郎中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之外,还留下了两板车的药材。
“晚些时候,还会有人送来些米粮和布料等给流民,不过就与尔等无关了。你们的饭食,都有衙门请来的婆子操持,和此处轮值的差役一般待遇。”
说完这些,他就忙不迭地带人撤了。
此人走后,就有差役上前,领着他们去放行李。
土坯房子一共两间,少不得要与随从一起住,就这还分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