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126)
两人暗搓搓地观察了半天,确定是那根“香”的作用后,都意识到这可是个好东西。
当家的汉子揣着手,开始和桩子套近乎。
“叔,你家豆腐卖得不错。”
“你家的酱生意也好,闻着就香,做这个好些年了吧?”
“您是个识货的,可不,我们家从我爷爷那辈就做酱了。”
桩子乐呵呵地点头,转身问媳妇,“咱们一会儿也打点酱?”
桩子媳妇没反对,这东西家里本就常备着,在哪里买都一样。
卖酱的汉子见寒暄地差不多了,终于问道:“叔,你家摊子底下点的香是哪里买的,我瞧着好使,这一点着,蝇子都没了。”
桩子一愣,旋即意识到这是个给温家拉生意的好机会,忙道:“嗐,你这可问着了,这可是我们村草医郎中配的药烟,扔一根到牲口棚的地方,或是点了搁在窗下,院子和家里再也没有乱飞的虫子,清净得很。”
一听还是草医郎中配的,汉子面露难色,“这东西挺贵的吧?”
桩子媳妇把不想再让她抱的小儿子搁在地上,笑道:“我们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用,卖给咱们村户人的东西,能贵到哪里去,三文钱就能买两根,省着点用,能用三晚上,算来一个月花个三十文就够。左右天一冷,蚊子和蝇子就都死了,便是天热时天天点,也用不了几个钱不是?”
桩子媳妇是做小买卖的,帐算得自然清楚明白,果然刚说完,就见对方动了心。
那汉子家里是卖酱的,有手艺傍身,这类人都是村里日子过得好的,舍得花钱。
“婶子,你们是哪个村的,等我有空也过去买些。”
桩子笑道:“何必那么麻烦,我们两家今日一道从村里来摆摊的,你走两步就能买着。”
语落他让开地方,把温家的摊子指给汉子看。
“我这药烟也不是从家里带的,是刚刚买的,你家方才有客人买酱,兴许是你们两口子都没听见。”
若是听见了,也不必费这么半天嘴皮子闲扯了。
汉子挠挠头,咧嘴道:“那敢情好。”
说罢就回了摊子上问媳妇要了一把铜钱,难得遇上,又亲眼见识了这东西的作用,他想多买一些。
喻商枝和温野菜送走接连两个买饮子的客人,一抬头,就见一个汉子揣着钱走过来,竟是直直朝着药烟去的。
“这个可是三文钱两根?”
汉子蹲在摊子前拾起一根药烟问。
温二妞嘴快,“咦,你怎么知道药烟的价钱?”
汉子笑道:“那边卖豆腐的可是你们村的?是他们介绍我来的。”
原来如此。
喻商枝和温野菜朝着桩子夫妻俩露出一个感激的笑,随即没多久就做成了这笔生意。
三文钱两根,汉子直接拿了二十根,就是三十文钱。
临走时看见酸梅汤,有些心动,也买了一竹筒,回去给媳妇喝。
等到看到喻商枝的药箱,更是走不动步。
“你是草医郎中?”
喻商枝颔首,“正是。”
汉子一手抱着药烟,一手端着竹筒,犹豫了一番问道:“可能给妇人把脉?”
喻商枝笑道:“为何不能?”
汉子又问:“价钱呢?”
喻商枝道:“看诊十五文,药钱另算。”
价格不贵,就是喻商枝太年轻,汉子觉得他管自己都得叫声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不过在喻商枝看来,对方哪怕不信任自己的医术,但起码确实信任自家做的药烟。
因为片刻工夫后,又来了几个人买药烟,听起来和卖酱的汉子是同村。
摊子前围的人多了,便会吸引一些过路人的驻足。
一番热闹过后,温三伢点了点药烟的数量,高兴地宣布已经卖掉了快八十根。
再看酸梅汤,也差不多少了三分之一,草鞋又卖掉了两双。
钱罐逐渐变得沉甸甸的,集市上人头攒动,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喻商枝冷清的小医摊一直没等到病患,他并不着急,原本今日就没指着这件事赚钱,无非是打发时间。
于是他先特地舀了一份酸梅汤请桩子家喝,人家的几句话可带来不少生意。
随后闲来无事时又考校孔麦芽几个问题,有些对答如流,有些磕磕绊绊,小丫头红了脸。
喻商枝没当回事,挥挥手让她去和二妞还有三伢玩,难得出来一次,他倒不至于还拘束着徒弟做功课。
一阵风吹过,布招子有些歪,喻商枝伸手扶正,余光瞥见他家夫郎正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盯紧了某个方向。
他顺着看过去,没有认识的人。
“阿野?”
唤了一声,惹得温野菜回头看他,下一刻被拽到一旁。
“我瞧见半坡村的人了,还就是我当初我去半坡村打听你的事时,同我搭话的那几个!”
喻商枝可算是知道温野菜在紧张什么,他安抚着拍了拍温野菜的手背。
“若真是来了,我应付就是。”
不过人声熙攘间,半坡村的几人并未很快走过来。
在那之前,倒是先来了看诊的病患。
“可是斜柳村的喻郎中?”
喻商枝松开温野菜的手,并未因和夫郎在外的一点亲热举动而觉得羞赧,大方地回应道:“正是在下。”
说罢快速扫过来者的面孔,被簇拥在中间的是名妇人,后头跟着两家子,看起来应当是儿子儿媳、女儿女婿,还有孙辈。
孔麦芽赶紧拿出一把杌子撑开,示意看病的人坐。
妇人的女儿扶着娘做好,另一边儿子模样的汉子上前来道:“我们家有亲戚在水磨村,听说您医术高明,我娘这几个月有些不舒服,劳驾您给把个脉。”
原是听旁人介绍来的,这类病患喻商枝近来见得愈发多了,并不意外。
“大娘快坐,是哪里不舒服?”
其实在这里找喻商枝看诊,是因为这妇人已经病了这么久,却因为不舍得花钱,死活不去镇上找郎中。所以这次来赶集,碰巧听人说起那个连时疫都能治好的小郎中,今日在集上摆了摊子看诊,当儿女的便强行把老娘拽了过来。
虽说诊金只要十五文,比镇上便宜,但妇人还是觉得贵,是他们乱花钱。
再者看喻商枝这么年轻,顿时面上就显出来些许的不信任。
喻商枝看在眼里,之后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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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既然愿意来,最基本的配合应当还是有的。
听过简单的症状描述后,脉枕摆好,他示意对方伸出两只手,继而同时把脉。
大约这一点和以前见过的郎中不一样,好几双眼睛唰唰地看过来。
片刻后,喻商枝抬眸,气质沉静,令人不敢小觑。
他示意孔麦芽铺纸研墨,一边收回了切在寸口上的手指,温言道:“婶子,劳驾张嘴,让我看看舌头。”
名叫杜桂花的妇人微微蹙眉,但听话地张开嘴伸出舌头,喻商枝仔细看去,孔麦芽也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边听边在纸上记录——
“舌质淡红,舌苔黄腻,脉弦数。”
往常喻商枝这些话都不会说出来,但这会儿带着徒弟,所以十分详细。
“婶子,您方才说自己最近三个月里开始咳嗽,胃里泛酸,还觉得烧心?”
杜桂花眼下不似最初那么抗拒。
“没错,大热天的,难受得很。”
喻商枝应了一声,“咳嗽的时候可有痰?”
“有的。”
“会不会觉得胸闷?”
杜桂花似在回忆,过了一会儿答道:“有时候也会。”
“最近相较以前,是否更容易生气?”
这问题问得杜桂花一愣,后头的汉子忍不住嘟囔道:“确实。”
杜桂花回头瞪他一眼,儿媳妇和女儿一家都在一旁低头忍笑。
问得差不多了,孔麦芽奋笔疾书,惹得看诊的几人也都忍不住端详这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