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江湖 上(243)
小七认真看着,疑惑点头。
温旻用右手包住了左手,拢起手掌:
“但是,如果这一切都在同一只手的掌心里,还分什么左边和右边?”
小七望着温旻牢牢罩起一切的右手。圆圆的眼睛褪去天真,逐渐笼上了热切:“旻师兄说得对。只要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中,还分他娘的什么哪一边了?!”
温旻的笑意里有种超乎年龄的深远:“不错,我们要担心的不是谁在哪一边,而是自己够不够强。只要足够强,无论哪一边,都会是我们的一边。”
他稳稳地踱了两步:“要做成这等滔天的大事,需要持久的年月。可我们都还如此年轻,怕什么时间?”
小七近乎崇拜:“宗主和师父都这么喜欢旻师兄,你又立了这样的大功。要做成这件大事,也不需要很多的时间。”
温旻拍拍他的肩膀:“天大的事,自有咱们兄弟一起做。”
小七眼神一黯:“也不知道师父在哪……怎么还不回来。他如果看见了你这神气的样子,一定也会高兴的。”
温旻神情也黯了黯:“师父见到了我这样,可不一定高兴。可是,哪怕他一见面便骂我,我也想他。”
片刻后,小七又高兴起来。大眼睛里满是黠慧:“对了,师兄你知道么,今天吃饭,那帮人私下里说些什么。”
温旻略有疑惑。
小七凑到温旻耳边,悄悄地:“温小宗主。”
温旻推他一把,笑嗔里有些严肃:“这话我可没听见。你也不准乱说。下次谁说,给我割他舌头。”
说罢便走了。
人已经走出了老远,小七才从崇拜中醒来:“旻师兄,姑娘们给你的这几大车东西可怎么办啊?”
温旻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用管了。”
“啊?里面还有吃的呐,不管都臭了烂了。”
“那便让它臭吧,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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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一个问题:
昨天的一章,小旻对白丁的态度,让小天使们吃惊啦,连着有几位小天使问我他要干嘛
本来不太好意思在做作话说太多。不过为了让大家有更好的阅读体验,还是解释下哈哈哈
正所谓“情难自禁”
油茶旻对金阿辽的那点小心思,是灵魂深处的喜欢,岂能因皮囊所阻隔呢
所以嘛,当白丁像金阿辽时,油茶旻就要搞事。当白丁像白丁时,油茶旻那头就凉了
因为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特殊的,倒也不必担心“如果将来真有这么个白丁出现怎么办”
总之油茶旻的潜在老婆奴属性(?),不会让他犯错的哈哈哈
至于金阿辽是不是掉马了,这点就暂时不能剧透啦
总之,感谢大家认真关注这个小故事,笔芯!
第180章 178. 见师
温旻回房点了灯,刚要坐下倒杯水,发现椅子的位置不对。
房内圆桌边四张椅子,每一张都压在地毯的花纹边。是他特意做过的记号。
而今,有一张椅子,越过了花边。
温旻快速地环视屋内。
不见人影,不闻声响。可他确切地感知到,屋内应该有人。
能藏身在屋内而不被他第一时间发现的人,并不多。
那人来了便坐,坐完也不掩饰痕迹,毫不怕他。
这样的人,就更不多了。
温旻收了惊骇的心神,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师父——?”
灯光一暗,再一亮。沈知行坐在了对面。
依旧是副不羁的打扮,也是依旧英俊的脸,可眼中却尽是沧桑。下颏一层淡淡的胡茬,诉尽了半年来沾染的风霜。
温旻认真端详眼前之人。见他手脚俱全,身体健壮。纵然一身风尘仆仆,却安然无恙。终于放心地吁出一口气。
他不敢声张,只是闷声扑到沈知行膝前,一头扎他怀里。
沈知行抚摸温旻的头顶,低声笑道:“我的好徒儿长大了。听说你现在厉害得很。”
温旻压着声音,忍着泪意:“什么厉害。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现在连师父也不要我了。”
他自懂事后就很少冲沈知行撒娇。现在这么一说,真情流露,令沈知行沧桑的脸上挂了舔犊之意:“师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几个。”
温旻小声试探:“师父……在生徒儿的气么?”
沈知行似乎被人强接了伤疤那般,眼神恸了一瞬:“师父怎么会生你的气。师父知道,不是你的错。”
沈知行与温旻师徒分别,自春日金家堡一战开始。
在此期间,温旻曾设想了无数模样。内心操演再见师父时,自己如何声泪俱下地认错。说自己不过是个小弟子,抓虎伯吕剑吾什么的也是为宗内分忧罢了。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演下去。
听沈知行一句“不是你的错”,温旻只觉喉头哽住,一句漂亮的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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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望着徒儿,摸着他的头发。张了好几次口,最后都一字不言。
温旻渐渐平复。笑了笑,代师父说出了口:“不错,徒儿见过鬼面小顾白。”
沈知行目光中闪过一丝震撼和愧疚,苦笑道:“旻儿越来越聪明了。你知道为师想问他的事?”
怎么会不知道。温旻想。
师父就要将担心顾白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小顾白和顾白关系千丝万缕。师父自然想在简师父之前找到此人。
温旻详细禀报了自己两次见到鬼面小顾白的情形,以及和对方交手的情况。
省去了鬼面小顾白让自己一招,以及自己在潭边下令射杀等细节。
沈知行震惊道:“他受伤了?”
温旻知道断无可能在比剑一事上对师父撒谎,坦诚道:“当时情急,徒儿想争个生机。”
沈知行认真问过温旻当时力道如何,方才放心:“他伤了个大口子,不过应该不深。想是不会危及性命。”
温旻垂头:“徒儿错了。”
沈知行叹了口气:“你两人旗鼓相当,千钧一发之际,在所难免。下次当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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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听闻鬼面小顾白在孤山剑法之外,还使过一套诡异陌生的剑法,便让温旻演示。
温旻记性甚好,将自己所见全都演练了一遍。虽然不是全套,也可见对方招数套路。
那绵密而温柔的剑法,仿佛历久隐匿的暗河。一波又一波使出时,沈知行的眸光便一波又一波地变换。从惊讶到哀伤,最后化为深深的怀恋,一声也不吭了。
温旻演示完毕,回到师父身边:“这也是孤山的剑法?”
沈知行怔怔的:“……以后吧,以后自会告诉你。”
温旻问:“他是顾大侠本人么?”
沈知行摇头:“听着不像。但……”
温旻伏在师父膝边,善解人意道:“师父毕竟没见到小顾白本人,不好推测。凡事总要亲见才能确认的——师父可曾去过南边?徒儿只在南方见过他两次。”
沈知行坦言:“为师正是从南边过来的。明月山庄和黔中岩祝的山寨,我都潜进去打探过。听他们话音里的意思,也不认识他……”
温旻立刻问:“师父去过金家堡了么?”
沈知行轻叹:“我对不起不戮那孩子。”
温旻忙道:“阿辽怎么样?之前他病了,现在好些了么?”
沈知行叹了口气:“他没在金家堡。下人说他心情不好,独自出去散心了。我在周围找了一圈,没寻见他。”
温旻大惊:“他又一个人出去了?!”
一时间也没那般沉稳了,腾地站了起来,说自己要去南海。
一时间又冷静下来,心想着去了南海也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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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旻在地面上来回走了好几趟,恨道:“师父,吕剑吾的伤全好了吧?师父再也不欠他了,把他交给徒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