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行路难(196)

作者:脉脉 时间:2021-04-16 07:05 标签:宫廷 江湖武林

  等元嘉和安王的其他儿女挪了席位,安王又对萧恒说:“大郎你是长兄,今日由你监酒,不可偏颇;元嘉年纪次之,你来开席。不过五郎今日只需斟一盏,饮完即止,不可加量。”
  众目睽睽之下,瞿元嘉只得离席而起,与萧恒一道向安王与王妃敬酒。依次敬完酒后,早已准备就绪的乐伎另起新声,而舞者们,也如初夏夜晚的微风一般,携带着醉人心脾的香气,欣然揭开了夜宴的序幕。
  瞿元嘉从来都是和萧恂更熟悉,甚至对萧恒有些微词——当年大军回到京师,冯童冒险偷运出玉玺,內侍献玉玺名不正言不顺,萧曜就将这份天大的功劳许给萧恒,结果萧恒瞻前顾后,生怕担任何一点萧曜无法顺利即位的风险,最后还是他与萧恂两个人一左一右陪着,又有安王在场,终于接下了这桩功劳。
  瞿元嘉也知道,萧恒这性格实则和父母婚姻不顺脱不了干系,府中一直有传说,王妃怨恨安王风流,终于迁怒于世子,常年的冷遇养成了世子优柔寡断、色厉内荏的性格,偏偏父子俩容貌如出一辙,安王英雄半生,最相像的儿子却与他的脾气没有一丝相似之处,父子俩的不睦,也是王府中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不过无论安王对世子有多少不满,萧恒本人又是何等性情,瞿元嘉始终念着萧恂当年给予自己的些许善意,不仅在父子之间周旋,甚至在察觉到他们兄弟的不伦情事后,也一力隐瞒了下来。
  萧恂在山亭小住的那段日子里萧恒是否去探望过他,瞿元嘉从未过问,亦不得而知,不过看家宴上萧恒对他浑水摸鱼的喝酒法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瞿元嘉暗自一笑,只管领情。
  酒过三巡,安王趁着酒兴下场起舞,瞿元嘉则被娄氏叫到身边,耳提面命:“不要贪杯。你很能喝的么?快回席上坐着。”
  瞿元嘉装傻:“可是世子监酒,我如何能不喝?母亲近来辛苦,容儿子敬母亲一杯。”
  娄氏气得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啊……”
  瞿元嘉笑着将酒一饮而尽,回头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看安王下场与胡姬对舞的萧宝音,低声说:“今日在北苑,赵淦装疯卖傻,非要当众提亲时,还想拉陛下赐婚……”
  “什么!”娄氏变了脸色,“殿下说什么?”
  “殿下自然是与母亲一心的。”瞿元嘉宽慰道,想了想,虽然不大情愿,又补上一句,“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嗯?陛下也……?”
  瞿元嘉点头:“他说赵淦是他的表兄,宝音是他的姑母,实在不般配。”
  娄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瞿元嘉心情复杂得多:“……其实无需他偏袒。殿下是宝音的父亲,可谓是天下仅次于陛下的尊贵之人,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言,殿下和母亲都不应允,赵淦还能强娶不成?”
  娄氏的脸略略一偏:“原来你也知道,婚姻要听爷娘的。”
  仗着正在宴席上,母亲奈何不得,瞿元嘉只管装聋作哑。娄氏见瞿元嘉不作声,如何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叹口气,挥手道:“快走快走,净惹我生气。”
  “我给母亲斟了酒就走。”瞿元嘉陪笑,借着斟酒这个台阶,毫不客气地溜了。
  现在的程勉酒量大不如前,喝了一盏酒,眼睛发直,人已经懵了,明明满室乐声,他反而打起哈欠来。瞿元嘉自知和程勉此刻的筋疲力尽脱不了干系,眼见已经有人退席而安王又已陶然忘我,干脆以目光示意程勉,让他先离席,自己稍后跟上。
  程勉如蒙大赦,走之前倒是记得向安王妃告辞,结果又被娄氏拉住说了一会儿话,说到一半,萧宝音也凑过来,三人有说有笑,甚是养眼,瞿元嘉看了片刻,心情异常复杂地转开了视线。
  不过既然程勉被安王妃挽留住,瞿元嘉索性拉上萧恒,请他打个掩护,一道去更衣解手。娄氏的听力绝佳,他不敢出声,只能以目光示意,萧恒是早喝多了,立刻跟着出了厅堂,但一出门到了无人处,后者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也松开与瞿元嘉相携的手,问:“你还回去不回去?”
  瞿元嘉一凛:“我有意逃席。才斗胆借世子一用。”
  萧恒点点头,也不诧异:“我也有此意。二郎腿痛,我想去探望他。元嘉既然对二郎施以援手,那就再帮我一次吧。”
  瞿元嘉知道,自萧恂回到王府,安王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外松内紧,兄弟二人绝无独处的机会。他话已说破,瞿元嘉只好说:“若是见不到,世子不要动怒,早些回转,免得殿下……”
  萧恒的目光颇有些复杂:“我自有办法。元嘉,之前我迁怒你,实在过意不去。”
  他作势要作揖,瞿元嘉一伸手拦住了:“你快去吧。务必不要勉强……”
  他又突兀地停下来,一言不发地目送着萧恒疾步消失在夜色中。
  待再回到席上,瞿元嘉差点没和程勉撞个满怀。两个人其实都是一般心思,反而不说话,连看也不看彼此一眼。程勉离开后,足有七分醉的安王正好又一支舞罢,醉醺醺架着瞿元嘉的肩,斜眼笑问:“元嘉,活到如今,可有未遂的心愿么?”
  对待安王,瞿元嘉从来不敢怠慢,哪怕他现在醉眼朦胧,亦是打足了精神,谨慎答:“殿下,我生来蠢笨,少年的事大多忘了。自从进了王府,殿下悉心教导,无微不至,元嘉受益良多,没有未遂的心愿。”
  安王呵呵笑道,搂紧瞿元嘉的肩膀:“男儿身在世上,需有未遂的心愿。没有,就还是个孩子。元嘉,你比大郎只小半岁,而今也得了重用,该成家了。王府正在置办婚事,若是能一并置办,岂不美哉?”
  哪怕瞿元嘉也喝了不少酒,这时也能感觉到堂上微妙的气氛变化。乐声依然悠扬动听,但堂上众人的闲谈说笑声,不知何时起,统统隐匿起来了。
  瞿元嘉想不到安王竟会在此时旧调重弹,偏偏又不说为他挑了谁家的女儿做新妇。这其中深意他如何不懂?
  瞿元嘉托住安王的手臂,众目睽睽下拜倒:“殿下美意,我如何敢推辞?只是元嘉尚没有心仪的女郎,待有朝一日,元嘉一定求殿下主婚。”
  他低着头,听见安王的呼吸声慢慢地由快转缓,由轻转重,也听见堂上不知何人传来的抽凉气声。但瞿元嘉拿定了主意,内心甚是平静坦然,以至于有一点快意——巴不得赶快了事,翻过这一页拉倒。
  安王沉沉的笑声响起:“我在你这个年纪,儿女都好几个了。王妃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早早成家生子,也好教王妃安心。你阿娘为你,真是操了许多心。”
  “殿下何等风采人品,天下女子,见到殿下,如何不是趋之若鹜、心向往之?殿下与我,不异云泥,怎么敢和殿下相提并论?”这话题无论如何都揭不过去,瞿元嘉也横下心来,就是不接话。
  话音刚落,安王忽然发力,钳住瞿元嘉的胳膊,硬是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强迫瞿元嘉与自己对视。
  “你看我这么些女儿,哪个你看得上,我就许给你哪个。要是看上不止一个,我也一并许给你。”
  瞿元嘉目不斜视,执意又跪下去:“元嘉的心意,从未有丝毫变更。”
  拧住他手臂的力量消失了,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无一点声响,瞿元嘉终于直起身子,走向气得面无人色的母亲,又磕头道:“儿子不孝,忤逆了殿下,改日再向殿下谢罪。”
  娄氏捂住脸,绝望地呜咽:“我如何养出你这样的糊涂龌龊东西来!”
  分明是将安王府的家宴搅得不欢而散的始作俑者,瞿元嘉反而觉得一派轻松,回去的脚步仿佛都轻快了一些。服侍他的下人大抵听说了他公然拒婚的事,看向他的神情都有些难言的畏惧和疑惑。瞿元嘉一律只当没看见,问了一句:“五郎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五郎说自己腿软,醉得厉害,先睡下了。”
  闻言他瞥了一眼西厢,一片漆黑,犹豫了片刻,尽管心潮澎湃,还是决定不吵醒程勉,自己回东厢房睡。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行路难

上一篇:澹酒煮茶

下一篇:皇帝难为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