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险性竹马(231)
任延一把拍开他的手:“神经。”
卓望道被拍了一下,手背挺疼的,嘶了一声,不管不顾地说:“我不管,你打疼我了, 我再摸摸。”
任延:“……”
温泉酒店以独栋别墅的方式分布得鳞次栉比, 温泉水在砌着湛蓝色马赛克瓷砖的泳池内蜿蜒流过,每一户顾客都可独享一段。虽然是暑假,但对于这样纬度内的深山来说, 已经有了凉意, 傍晚泡在水里正是舒适。两侧别墅内的客人估计是出去用餐了,高纬度独有的高远天际下,只有河流般温暖的水在发出柔荡的声响。
安问坐在岸沿,小腿没进水里,闻言嗤笑了一声:“你同性恋啊, 这么喜欢摸他。”
卓望道还真花了三秒重新认识了下自我:“不是啊,延延的腹肌, 在我眼里就跟数学公式一样,充满着力量、秩序、与简洁。实不相瞒,以我多年阅片经验——”
任延听不下去, 安问也听不下去了:“变态。”
卓望道泡回水里,咕噜咕噜冒着水泡儿, 飞速说完后半句:“这种腰的一般那方面都很顶。”
话题一下子直奔着十八禁去了。安问看向任延, 似笑非笑:“真的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挑衅又撩拨, 充满了无尽暧昧的潜台词。任延被他看得恼火,喉头一阵滚动,他欲盖弥彰地凶:“我他妈又没试过。”
“不用试,又不是没看过你们队的体能训练,这腰力一般人也扛不住。”卓望道从水里冒头,说了句少儿不宜的话后,怕任延揍他,便很快地又钻了回去。
话语的内容总会不自觉牵引着听众的视线,安问下意识地便将眼神放回任延的腰间。太阳晒了许多时,他一时觉得渴了,很轻微地舔了下唇沿,动作分毫不差地落进任延眼底。
任延贴心地把一旁的纯净水递给他,安问接过,怔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渴——”
没声儿了,他窘得满脸通红,像被太阳晒伤。
卓望道莫名很操心任延的两性情感:“张伊橙不是一直在追你吗,你怎么不同意啊。”
张伊橙是省实的校花之一,仙气飘飘的那种清纯漂亮,是娱乐圈出道预备役。这么优秀的姑娘,偏偏暗恋任延暗恋到了全校皆知的地步。
“没感觉。”
“操,hand hands,lord lords。”卓望道骂。
“什么玩意儿?”任延蹙眉问。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卓望道自我翻译,费解地问:“仙女你都没感觉,那你喜欢哪种啊?张幻想那样的?但人在拉拉队的时候也没见你追啊。”
“我喜欢……”任延顿了一刻,歪过脸,目光直接的、却又漫不经心地停在安问脸上。
安问捏紧了水瓶,塑料瓶身在他手心被捏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敢回应他的目光,咬牙提意见:“看我干什么。”
卓望道心有灵犀,很懂地说:“你喜欢问问这样的?问问要是个女的,我也喜欢。”
“用不着。”任延从泳池边起身,捡起浴巾披到肩上。
“啊?”卓望道在水底下探长脖子疑惑,像个尼斯湖水怪。
没人搭理他,因此他始终没想通,什么叫“用不着”呢?用不着什么?
用不着“问问是个女的”。
山区度假酒店,周围并没有什么配套,能吃能玩儿的都在度假村里了。草草吃了饭,任延雷打不动去健身房,等他回来时,卓望道已经自觉回房间刷题去,泳池边只剩下安问一人,旁边放着一瓶甜度起泡酒。
“怎么想到找酒喝?”任延在他身边坐下。
“放暑假啊。”安问回过眸,扬起下巴,两侧唇角也一并扬起。
任延仔细观察他,从他介于迷离和清醒的眸光中确认了他的微醺。
与回国再遇的那一年初三相比,眼前这个人有了太多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时候他讲话还是像个小孩子,固执、古怪、充满骄傲的小脾气,很好看透,也很好哄。现在不然。现在的安问,个子已长高,眉眼间的稚嫩青涩都退去,五官长开,是不分性别的漂亮,注视着你时,会令你心跳失速,令你忍不住地猜测他目光中的含义,是否有多那么一分暧昧的喜欢。
“我陪你。”任延起身走回客厅,回来时,垂在身侧的指间倒夹着两枚高脚香槟杯,另一手的白帕下提着银色冰桶。
倒了酒,安问跟他碰杯,水晶杯轻磕的声音悦耳动听,混着月色密林下穿行的风声。
“cheers。”
安问抿了一大口,泡进温泉泳池里,两条小臂在下巴下交叠,歪着脑袋看任延:“放假前张伊橙还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
“让我帮她约你一起玩,就我们三个。”
任延抬了抬眼神:“然后呢?你怎么说?”
“我拒绝了。”安问的语气因为醉意而稍带上了轻快:“我不想撮合你们两个。”
任延心里一跳,香槟杯薄薄的杯壁都快要被他捏碎:“为什么?”
“她那么好……”安问的尾音轻了下去,在任延心沉了下去时,又清醒过来,说了后半句:“总觉得要是真撮合成功了,你们就一定会走到最后。”
任延的心情如过山车,他深深地吸气:“我以为你要说你喜欢她。”
安问抿唇轻轻笑了一声,泳池正对着客厅,客厅明亮的灯火尽数倒映在他眼底,让他的眼神既清澈,又深邃。他没说喜不喜欢张伊橙,只是自下而上地望着任延片刻,两手撑在大理石岸沿,借着浮力轻盈地越出水面,反身在任延身边坐下。
姿态固然是充满少年气的潇洒的,但到底醉了,手指把香槟杯碰倒,酒流淌出来,清甜的果香弥漫在夜色下。
“你的腹肌,还给摸吗?”安问没管那酒,两手湿漉漉撑着,上半身往任延那侧倾去。脊背薄而舒展着,水珠沁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顺着脊椎的那一道曲线流下。
“安问……”任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喉结滚着,只能如此低地唤他一声。
他与他挨得那么近,安问的指尖着了魔般,只是还未触碰到任延的肌肤,眼前人影便是一晃——是任延毫无预兆地起了身,冷着脸,面无表情地走回了客厅。
“喂。”安问叫了他一声,看不到他喉结的咽动。
任延没理他,他怕自己再不走远,就会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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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上了这么多年学,倒是交下过一些朋友。虽然回国后不怎么有机会见面,但偶尔还会在社交网络上联络。当任延问出那个问题时,群里的三五损友顿时爆笑开。
“这种问题还用问我们啊,A上去啊拜托!”
“to be ho,我觉得问出这种问题的你很不像你。”
“都几年了?老天,你还没做好决定!我都换了五个女朋友了!”
被损一番在所难免,任延在这个深夜一字一句敲下:“我怕他接受不了,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毕竟在一个班,我不想他之后两年高中生活都不自在。”
“但是bro,你不是觉得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有时候这么感觉,有时候又觉得他对谁都这样。”
“听上去他对你若即若离,很坏哎。”友人打趣。
“滚。”任延简洁地骂。
“I see,他也许喜欢你,但当一个gay,在你们中国的社会环境中还是比较难。bro,你要理解每个人的家庭和成长难处。”
“中国现在的社会舆论对同性恋很不错,他的家庭……父亲比较保守,但他妈妈很开明,是及时行乐主义者。”
“要我说,你都为此折磨自己两年了,是时候来一个了断了。给自己一个ddl怎么样?行就行,不行就ove on,我来追你。”
“……thanks but no。”
“他又睡在你旁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