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险性竹马(110)
“来人,给她上呼吸阀!”
“我早就跟你们说小哑巴肯定戳烂了任延的XP啊啊啊啊他这种控场级S怎么可能顶得住这款!”
闺蜜三人纷纷竖大拇指:“姐姐雷达又精准了一次。”
严师雨口干舌燥狂喝水,闺蜜三人给她拼命扇风:“冷静冷静,姐子冷静。”
一直走出海底隧道了,安问才长长舒了口气。他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严师雨。
任延牵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冰而潮。顿了一顿,他才问:“怎么这么紧张?”
“她看出来了吗?”
“不会,看出来她也不会乱说的。”
“你不怕?”
“为什么要怕?让我去国旗下讲话说我喜欢你,我也不怕。”
安问瞬间想起他下周一要国旗下检讨:“你不会真说吧!”
任延失笑,按下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双手:“没那么傻。”
在水母馆驻足了一会儿,江月就提醒该去鲨鱼馆换衣服了,他们提供一客一换的潜水服和氧气瓶,同时配备两名安全员和一名驯养员一同下水。整个鲨鱼馆很大,展现在玻璃幕前的只是一小部分,否则万万容纳不下一百二十条鲨鱼。
“我们的游玩时间是二十分钟至半小时,到了水下一切听我们安排,切记随意触碰或挑逗、挑衅鲨鱼。”安全员清晰讲解规则。
任延:“……挑衅。”
“对,挑衅,因为有客人先例。”
任延扶了下额,安问比划:“那他还活着吗?”
任延按下他的手:“别问,别问就还活着。”
“两位有潜水经验吗?如果在水下有任何不适,或者呼吸面罩出现问题,都可以用紧急手势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快带你上岸。”
如此郑重以待,安问收拾起轻松的心态,慢吞吞地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安全员忙着整理设备下水,让他们深呼吸调整下心情、平复心率,任延一手抬着潜水镜,在扣上之前,他看着安问的双眼问:“打个赌好不好?
“如果在前进方向,我们认出了同一只二次相遇的鲨鱼,你就跟我在一起。”他说完便拉下了护目镜,伸手摸了摸安问的脸。
不知道是空调的原因还是怎么,安问敏锐地察觉到任延的指尖很冰,跟他平时很不同。
可是这个赌也太难了,要被同一只鲨鱼游过两次也就算了,还得认出来。他们怎么可能认得出?所有鱼都长那样,真的近距离接触时,更是只见一斑而窥不见全貌,要如何辨认?
任延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坐下,反复深呼吸,还未下水,心口便像被深水淹没般透不上气。他低垂下头,薄唇紧抿着,十指深深插入发间,闭眼排除掉脑海里的那些画面。
并不知道安问找到了驯养员。
“什么?”驯养员理解不了手语。
安问翻出钥匙手环,开锁,拿手机,不厌其烦,继而输入一行字:「有没有哪只鲨鱼有明显的体征或记忆点?」
驯养员思索了一会儿:“其实对我们来说每一只都不同,不过对你来说确实很难区分,一只的皮色比别的鲨鱼更白更亮……算了,这个也有灯光干扰,啊我知道了,有一只经常跟别的鱼打架,它个子很大,眼角下有一道大约我们成年男性一个手掌那么长的疤痕。”
安问用心记下,默背,驯养员又说:“还有一只尾巴受了伤,断了一角。”
安问点头。
“你想干吗呀?下了水我可以教你。”
安问坚定摇摇头:「我可以自己找,这跟他打赌了。」
驯养员露齿笑开:“好羡慕你们哎,彼此的男朋友都这么好看。”
幸而更衣室灯光暗暗的,才让安问很好地掩盖住了脸色,只拘谨地点了下头,锁上柜门闷头走掉了。
“好我们再做一下热身,刚下水会觉得比较冰冷……”安全员最后做着叮嘱。五分钟后,船到了,五人陆续上船,至水中心,驯养员率先入水。
安问虽然没玩过深潜,但水性很好,并不犯怵,只是要下水前,手又被任延拉了一下。他抬起潜镜,嘴唇在安问耳侧贴了贴。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嘴唇这么冰?这样的念头一掠而过,水花扬起,任延已经咬上呼吸器,从船舷边后仰入水,很专业的姿势,将船只晃动性平衡到最小。安问没学过,老老实实被另一个安全员拎着带下水。
水下世界冰冷,光线却并不暗淡,透过潜镜传来的,是一个静谧而灰色的世界,偶有流彩,竟是鲨鱼皮的反光。
安问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水下大家都是哑巴,都只能靠手势交流,而他如此自在,正像刚刚任延说的那条回到故乡的美人鱼。耳压平衡得很好,心跳与水声鼓荡在耳边,绝对的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一呼一吸的呼吸声。
玻璃幕外,果然瞬间惊起惊叹,游客围了里外三层,小孩们一张张小脸压在玻璃上,都快挤成一张饼了,热气呵着起雾。
驯养员实在胆大,在鲨鱼群中优雅穿梭,还作出花式腾翻动作,外面的声音听不到,但光看也知道是阵阵“哇——”
安问对这些都视若无睹,只一心一意、全神贯注地辨别着从身边游过的鲨鱼们。虽然在岸上时觉得它们不过如此,到了水中,仅仅只是一米多的体型便能给人带来十分强的压迫感,纺锤形的躯体强健,细小眼中反射着无机制的冷光,更不要说嘴里那一口细密的梳状牙齿,只是稍稍露出一点就够让人头皮发麻。
潜水衣下的身体泛起一阵一阵冷热交替的焦灼躁动,任延知道,自己整张脊背都湿了。
一只身长几近两米的六腮鲨悠然游过,安问心思一动,扭过头去,看到它尾部缺失的一角。
心里祈祷能遇到它第二次。
但任延为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安问游至他身边,熟练地用手语交流:“你怎么不找?”
任延胸闷心短,反应了会儿,才回过神,亦用手语回复:“找什么?”
安问不说话了,转过脸去。原来任延不过是随口开玩笑逗他的,枉他找得这么认真,不敢眨眼,眼眶都瞪得酸涩。
二十分钟转眼即至,深潜十分耗费体力,一般顾客到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安全员用原先约定好的手势询问是否还要再继续,安问还没遇到任何鱼第二次,坚定地点了点头。深水之下,任延没有表达意见,只是潜镜之下用力闭了闭眼。
又是十分钟过去,水域之大,一百二十头之眼花缭乱,安问没有再见到那两头有明显体征的鲨鱼,安全员作出停止手势,示意已经游至岸边,必须上岸了。银色扶手阶梯延伸至水下,任延让安问先上,安问再度不死心地回头张望了一眼,终于上了岸。任延紧随其后,安问并没有看到他手软了一下,幸而有安全员在身后托了一把。
岸边的岩石地面湿漉漉,江月和同事早就准备了热姜茶和毛巾,任延摘下潜镜,脱下氧气设备,一边走一边拉下潜水服的拉链。由领口至心口,那种束缚感和压迫感消失了,他终于得以深深喘息。
走到长凳边的几步深觉漫长,坐下时,更有精疲力尽之感。江月把毛巾递给他,任延往肩上随意一披,两手搭在膝盖上,垂着脸静默,湿透了的额发垂下,掩住了他苍白的眉眼。
“任先生,你是否有什么不适?”江月问。
任延不知道是没力气开口,还是懒得开口,只是摆了摆手。
安问把热茶递到任延手边,在他一旁坐下。
任延的体力没这么差,从他的姿势和对待潜泳设备的熟练程度来看,也是经常玩深潜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这种状态。想到他最开始眼也不眨的推拒,安问心里终于浮起不安。但他问不了,只能陪任延安静坐着,听着他呼吸的节奏。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在一旁待命医疗急救员问,正要过来,被江月拦住。
过了三分钟,任延终于抹了把脸,喝下了第一口热茶,并对安问勾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好玩吗?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