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险性竹马(139)
“为什么?”身后人又请教。
“因为,”黑色卫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跟他们已经不是一个等级的球手了。”
“你要走啦?”突然没了实时解说,路人观众还挺舍不得。
“买个水,散散心。”黑色卫衣拖着调子:“除非十二中拿出一盯四联,否则是防不了他的。”
“一盯……四联?”路人不解其意。
黑色卫衣却懒得解释,两手插在裤兜里,从过道台阶上三步并作两步迈了出去。
“他好高啊……”路人喃喃自语,又或者是跟安问说,“是不是得有一米九多?”
安问哪有空管这个陌生人多高,他只知道,这个人又说对了——没有及时更换战术的十二中内防,在任延手中如探囊取物,而扬言要一牙一眼回敬的魏星澜,在严峰的紧贴防守下根本脱不开身。
如此,任延在锋卫之间摇摆,成了全场最自由最势不可挡的得分手,第二节 结束,上场仅7分钟的他,总共狂砍22分。对于一场节奏正常的篮球赛来说,一分钟内足以拉起两次进攻,过去7分钟,全场总共得分30,任延独揽22,省实由最初的落后11分,一举变为反超1分。
上半场以44比43落下的帷幕。
中场休息十分钟,赛场内紧锣密鼓做着清理工作,双方教练排兵布阵,球员凝神以待——只有任延在玩手机。
安问一看到他拿出手机,就也条件反射地去摸手机。刚摸到,果然就嗡地震动了起来。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耳朵烧得慌,有种秘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开的羞耻感和……兴奋。
任延质问他,但语气挺温和的:「怎么看比赛这么不认真啊?」
安问稍稍侧了下身子,防着任五桥,边很快地打字回复:「明明很认真。」
任延图穷匕见:「那怎么还有空跟旁边人聊天?」
安问:「是他一直说个不停……我又不能把耳朵割了,那成小聋子了。」
任延忍不住对着手机笑了一下:「那我得了几分?」
安问:「22.」
任延:「真聪明。」
安问抿了下唇,没察觉到崔榕找他,也没发现任五桥赶紧拉住了崔榕,用身躯挡住了崔榕看过来的视线。
任延又哄:「很想你,要是比赛提前结束了,你是不是可以提前来更衣室?」
提前……结束?安问没想到他自负到这种地步。以场上形势看,虽然省实目前很有优秀,但难保十二中还保留了什么实力或战术。
安问:「你别急于求成,怕你犯规。」
任延:「遵命。」
谭岗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任延下半场注意,他们很可能会加大诱导和对抗,稳住心态节奏,不要犯规。”
任延:“哦。”
谭岗:“……你再应一遍?”
任延变乖回去:“……好的教练。”
回过神来,又说了一遍:「要是发现比分超过二十,我从场边走了,那就来更衣室见我,要跑着来,知道吗?」
安问浅浅咬着唇,想起刚刚滚下去的邪恶小玩具,他指尖都泛着红。
但还是回了个「嗯。」
“延延笑什么呢?”崔榕敏锐地问:“这么紧张,他跟谁聊天呢?”
观众席也有成千上百双眼睛盯在任延脸上。
“啊啊啊啊任延笑了!等等他笑什么啊?”
“我靠他是不是在聊微信啊?中场休息聊微信?”
“他好嚣张我好爱。”
女粉丝蓦然哭了:“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他笑什么啊?他怎么能那样笑啊???”
与省实的激动、兴奋比起来,十二中的氛围显然要高压许多。
“什么?!”魏星澜对着战术板不敢置信:“一盯四联?!”
“没错。”杨勋手指点着内线:“只要他一持球进入,你们四个就包夹上去,盯死他。”
“四个,防他一个?”队长还是不敢置信,与魏星澜对视一眼。
“你们很强,但还不够,他的实力,已经不仅仅是省级。”杨勋平静地说:“过去一年,他进步了太多,值得我们这么对待。从下半场一开始,我要你们打乱他的节奏,最好逼他发火,必要时……战术犯规挡下也在所不惜!”
最后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是蓦地一震。
观众席外走廊。
红色自动贩卖机掉出可乐,穿黑色卫衣的男人俯身捡起,回首时,与对面之人不期而遇。
“哟,路队长。”他微微一笑,单手起开拉环,仰脖灌了一口:“怎么,你也来抢人?是魏星澜,还是任延?”
“池泽洋,”对方亦回以微笑:“CUBA总冠军奖杯,你什么时候才抢回去?我等很久了。”
第72章
再怎么嚣张, 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任延也不可能把整个中场休息都拿来玩手机,何况谭岗的脸色也快要吃人了。
他最后给安问留的一句话是:「更衣室见。」
安问放下手机, 目光不舍得从省实教练区离开, 见任延安静听教练训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两手撑在蓝色塑料座椅两侧,脚尖也跟着点着, 像小孩子玩踩水, 是肉眼可见的好心情。
这种小情侣间的小秘密小互动,任五桥这么敏锐, 想忽视都难。实在是没眼看, 任五桥解决方式很简单——闭上眼。
崔榕到处搜寻不到跟任延发微信的可疑人员, 探着身子隔过任五桥, 问安问:“延延给你发微信了吗?”
她一记直球打得安问措手不及, 都愣了, 脸上表情也来不及收拾,只是微红着脸,本能地摇了下头。任五桥心里叹气,睁开眼:“问问, 能不能帮我去买瓶水?”
崔榕:“你自己没长腿吗, 怎么好意思呢?”
任五桥:“人多。”
安问巴不得, 赶紧站起身,用手语回着说:“我去,很快回来。”
他一路小跑出通道了, 才长舒了一口气, 心里七上八下地紊乱着。总觉得榕榕阿姨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待会儿离场了还怎么去捡那颗蛋呢?
最近的自动贩卖机应该就在前面,安问凭记忆找着,冷不丁看到刚刚那个黑色卫衣和另一人不近不远地站着。
“路队长是觉得奖杯拿着烫手么?”池泽洋懒懒地问,将喝完了的可乐罐捏扁,随手但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们两个并肩站着,高得像两堵墙,安问瞬间就不想过去了,他只有176,虽然不矮,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踌躇的这会儿功夫,池泽洋的目光已经越过他的毕生之敌、被人把名字放一起都嫌晦气的路西城,看到了安问。
“哟,小不点儿,”池泽洋叫他,语气不正经:“来找我啊?”
安问:“……”
这个人是否有点太自来熟。
安问不理他,他也不尴尬,笑了笑,侧身让过自动贩卖机的电子面板,一边看着他操作,一边问:“哎,第二节 结束时,十二中有没有上一盯四联?”
安问眸色很认真地挑着水,边摇了摇头,当作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知道一盯四联是什么意思吗?”
安问又摇了摇头,没有侧目。屏幕跳出付款二维码,他扫码付款。
“那你怎么知道没上?”池泽洋饶有兴致地逗他。
三瓶纯净水哐当两声滚了下来,安问俯身捡起,一瓶挨一瓶在怀里抱着,最后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用坚定明确的唇形说:“走、开。“
这个池泽洋不仅自来熟,还爱笑,纵使被嫌弃了,也只是笑了下,用手指挠了挠脸:“行啊,那走呗。”
安问的眼睛不可思议睁大,流露出一瞬间的困惑和迷茫。他刚刚说的是“走开”,不是“走吧”……吧?
池泽洋不知道,他逗安问的时候,路西城就沉默地、安静地垂眸看着,虽然面无表情,但目光有不自觉的……羡慕。只是等池泽洋抬起头来时,路西城已经恢复到了人嫌鬼厌的阎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