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的自我修养(112)
“现下怎么办?”小兔子围成一圈。
“那个人……”有眼尖胆大的朝外头指了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们去找他帮忙好不好?”
“可他看起来好凶。”
“明明很好看,跟小玉一样好看,最好看。”
“小玉不凶,就是嗓门大。”
“咔哒”一声,有人心情明显不悦地将窗户落了锁。
懵懵懂懂的小兔子压根没反应,依旧叽叽喳喳,“那个人好看归好看,就是凶。”
“再凶能凶得过无头鬼?”
“……也对。”
“那我们去问问他?”
“咳咳咳。”
“谁在咳嗽?”
“是小玉吧,脸色那么难看,大概是病了。嘘,我们小点声不要打扰他。”
刚刚锁上窗扇的少年实在不好意思即刻打开,只好任由这帮胆大包天的兔崽子们自求多福。
“喂,”无知无畏的几只小兔子精跑了出来,“你是来找小玉的吗?”
小殿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不然孩子们手舞足蹈讲话的时候,手上身上的泥点子差点儿飞溅到他的衣襟上。
“你不会说话吗?”
“是哑巴?”
承曦,“……嗯。”
“啊,真的是哑巴啊。”
“你傻吗,他都说‘嗯’了,怎么会是哑巴?”
“那我问他是不是哑巴,他‘嗯’什么?”
小殿下,“……”
“他说他是来找小玉的。”还好有机灵鬼。
“你会给泥人做脑袋吗?”
小殿下屈尊,“不会。”
“不会啊?”
“唉!”
“真的不会?”
“那算了。”
“看起来挺聪明似的,怎么说话一个字两个字地蹦,脑袋不灵光的样子。”
鞭长莫及的小狐狸捂上了耳朵,真后悔自己刚才没跳出去缝上这帮家伙的嘴巴。一会儿要是真把人惹毛了,不知再亡羊补牢还有没有用了。
小兔子失望地转身,“算了,不管他,我们自己回去琢磨去,今晚就耗在这院子里,不走了。”
“小玉撵我们怎么办?”
“才不会呢,之前扎稻草人的时候,好几个晚上,他不是也出来帮衬?”
“可得了吧,他是越帮越忙。”
“咱们自力更生,就住在他院子里了。”
“我……”身后声起,“或许可以试试。”
小兔子回头,“不会怎么试?”
殿下勉为其难,“做过花灯。”
“花灯?好厉害啊。”
“做一个我们看看。”
“等等,还是先给泥人装脑袋。”
“哦,对哦,差点忘了,快,走走走。”
承曦眼瞅着几只泥爪子争先恐后地扯在他袖角龙飞凤舞的暗纹上……
殿下眼一闭,豁出去了。
“你也是从天上来的神仙吗?”
“你背后的扇子是鸡毛做的吗?要送给小玉?”
“你也是小玉的哥哥?”
“小玉到底有几个哥哥?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
“天上的神仙都好看吗?”
“不是吧,苍凌说不是,他说有的神仙歪鼻子斜眼睛,比厉鬼还丑。”
承曦,“……不是哥哥。”
“那你是谁?”
“我知道了!”
“你是狐狸哥哥送来跟小玉相亲的是吧?”
“一定是,之前哥哥带来的那一个神君就是来和小玉相亲的,你比他好看,你要加把劲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嘘,我们小点声。你别急,小玉一直咳嗽,大约是病了,不是不理你。”
小殿下,“……还有别人吗?”
“什么别人?”
承曦,“……相亲。”
“那个秀才算吗?”
“秀才才不是,他就来过几回,是教书习字的先生。后来嫌小玉实在太笨了,教不会。”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像是没有了。”
“你到底是不是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有人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了。
小殿下手指虚虚地竖在唇边,微微点头,眸中笑意深达眼底。
第90章 好聚好散
说是给泥人按个脑袋,结果有了脑袋又要四肢,躯体全乎了还得会动会眨眼,活泛起来又得能打两套拳。好不容易将泥人从头到脚摆弄个尽兴,该记的记不住不该记的门清儿的小兔子们又惦记起花灯那茬。
“是凡间那种各式各样的花灯吗?”
“上一次七夕灯会,好多好多小动物式样的花灯,我都没看够。”
“我也没看够就被拖回来了。”
“都怪苍凌。”
“不是的,是清羽姐姐说有危险。”
“才不是,是小玉说话不算数,他说带我们玩,结果一晚上不见人影。”
“欸,你别光听我们讲话啊,你到底会不会做花灯?”
“不会是吹牛的吧,泥人的脑袋就做得好丑。”
“不过你的法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泥人打拳虎虎生风。”
小殿下捻了捻指尖,觑着打磨得歪歪扭扭的木枝,“花灯……”
小兔子撒赖的爪子刚要往承曦的锦服上呼,又千钧一发止住了,“你到底会不会做嘛?”
“做一个来看看。”
“不好看没关系,我们不笑话你。”
“听说过几日人间还有元宵灯会,你做几个,我们就不用买了。”
“对对对,能省银子,小玉一定高兴。他那个人最抠门了,你给我们一人做一个,就不用一个花灯寒酸地轮着拎了。”
小殿下逞强,“好,明日的。”
“又到时辰了吗?可小玉的房里还亮着灯啊,他不会睡那么早的,我们平时在他院子彻夜玩闹也无碍。小玉抠门是抠门了些,脾气也不太好,毛病还多……”
“咣。”屋里传来硬物磕在桌子上的声音。
承曦起身,“是我乏了。”
“你到底是不是神仙?这么高的个子,身板忒差,每日到了时辰便乏。”
“小玉可是狐狸精,他要吸阳气的,你扛得住吗?”
“嘘,别把人吓跑了,不然谁给我们做花灯。”
“啊,没关系,大抵也吸不多,你身子不大好也无妨。”
“哐当”,有人一脚踢开房门,“都给我滚回家去。”
小兔子一窝蜂地逃开,还不忘回头叮嘱,“那个谁,明日早点来做花灯,不要学某人睡懒觉。”
“哎呦。”一支狼毫从屋里飞出来,直落在小兔子脑袋顶上。
“小玉,你学不会读书写字也莫要糟蹋文房四宝,这可是高价买来的,你忘了?”被偷袭的小兔子嘴碎着呢。
“你个小兔崽子,明日不要来了。”
“噜噜噜,”小兔子做鬼脸,“就你那脑子,多么健忘,明日就不记得了。”
“去去去去……”小狐狸拎着扫把气势汹汹地赶出来,慢了半步的几个兔崽子一哄而散,便只剩下陡然直面的二人,两两相望。
白隐玉:“你……”
承曦:“我……”
……
承曦:“你……”
白隐玉:“我……”
这几日,小狐狸白日闲逛,晚上窝在房间里,自以为两耳不闻窗外事,实则院中动静,一个玩笑半点句读也没有落下。有些疙瘩,并不是他不去深想,不去触碰,便能够当做不存在,更不会自行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