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占鹊巢(70)
在对方和善的微笑中,他面露苦恼,娓娓道出自己的困扰:“昨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刚搬到我朋友家住,然后我梦见,我和他滚床单了。”
“是发生了关系吗?”咨询师柔和地问。
“嗯,我先把他推倒,然后这样……再那样……反复好几次,像烙饼一样把他翻来翻去。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会玩。战况很激烈,炮火连天的,床上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他都哭了。”
咨询师低下头扑哧一笑,旋即敛起表情,抬头肃然道:“你继续说,我在听。”
展板后,乌善小瞠目结舌地捂住嘴,感觉耳朵烧了起来。他感到羞愤,羞多于愤。
“我现在就是,特别的内疚、羞愧,羞比愧多。他把我当哥们儿,对我毫无戒备,我却在梦里那样凌辱他。医生你说,我是不是想吃卷饼了,才梦见和他一起翻滚。”
“噗……”咨询师按住嘴角,接着歉然一笑,正色道:“那么,你有过男朋友,或对其他男性朋友有过好感吗?”
“我这个人很直男的。”
对方点点头,继续说:“也许是因为,你最近和这位朋友接触较多,然后睡前观看了一些,怎么说呢,情感色彩比较浓烈的影片,然后不自觉的代入了其中的形象。或者,你潜意识里对他有一点好感。不必感到困扰,这都是正常的。睡前可以听听音乐,穿宽松的内衣,避免接触过于刺激的东西。”
“谢谢你。”温寒道谢起身。
乌善小慌忙绕回沙盘区,随意加入一个小组,装模作样地抓过小玩偶摆弄。低头一看,是一只狼。他烫手似的丢开,打乱了别人摆好的场景,连声道歉。
“先飞,好玩吗?”一只狼爪搭在他肩上。
他抬头一笑:“你问完啦?那我们走吧。我看会员群里的女生说,小区里有个男的骚扰她,每天故意堵她的车,我去帮忙协调一下。”
“我陪你。”温寒单手托起硕大的保温箱,与他并肩走出大厅,“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你知道之后肯定会讨厌我。”
“说说看嘛。”早已清楚内容的乌善小不动声色。
“打死我也不说,太可耻了。”
哼,大色狼。乌善小侧目偷瞄男人的表情,见对方嘴唇轻抿,眼睫半垂,耳廓有些发红,像个腼腆纯真的大男孩。平时开玩笑讲骚话一个顶俩,一旦动真格就露怯了。哈哈,简直有些可爱。
他慢条斯理道:“啊,真是的,故意叫人好奇。”
作者有话说:
预告:小小心猿意马,开始突破自我
第74章 心动就行动
听说后院是住院部,他好奇地瞥了几眼。只见铁门紧锁,窗户也都额外加装了防护网和限位器。一条不大的黄狗贴着墙根飞速溜过,衔着捡来的猪脊骨。
温寒点了一支烟,问:“怎么了,想住进去体验一下?”
乌善小笑骂一句继续走,忽然定住,后脑一麻犹如闪电扫过。他猛然回头,那狗已然没了踪影。他皱眉看向温寒:“看见刚才那条狗了吗?有点像苟一生。”
“谁?”
“被通缉了很久的那个,苟一生,黄色田园犬。”匆匆一瞥之下,乌善小也不确定,“你有没有闻到他的气息?”
温寒耸耸肩:“我又不知道他什么味儿,而且我的鼻子和我这个老公的身份一样,不是时刻在岗。”
乌善小被逗笑了,正色说:“之前柯道长说,苟一生应该是躲在一个气场和磁场很特别的地方。现在一想,精神病院很符合,因为这里全是情绪不稳定的人。”
“你好像很关注他。”
“是啊,偶尔会查一下最新消息。”乌善小左右一瞄,凑近温寒,扇开烟雾的同时压低声音,“未来,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想跑路,我绝对不去动物园。”
他又回头找寻黄狗的踪影,随后和温寒离开精神卫生中心,给柯钒打电话。
如果有机会拿住苟一生,他希望功劳算在柯道长头上。这少年虽单纯稚嫩,却也正直,让这样的人有机会升职是好事。
柯钒没接电话,于是他发了条消息,让对方空闲时打给自己,此事不便用文字传达,怕被其他人窥见抢了先。
回家送了保温箱,二人又前往附近的小区,解决会员群里女生被骚扰的问题。
女生没想到,这个冰淇淋店主如此热心肠,惊讶之余深受感动。说社会上像他这样乐于助人的已经不多了,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将二人引到楼前的车位,只见她的红色小车被一台恶意横停的黑色破车堵个严严实实。
“像玩俄罗斯方块似的,什么人啊这是。”乌善小拍了拍黑车,又手搭凉棚,贴近玻璃查看内部。烟灰和污渍随处可见,纸团散落各处,档把脏得包浆。
“今天我休息,所以就没联系他挪车。”女生愤愤地说,“他可能觉得这样很浪漫,但我真的感到困扰。他还特别猥琐,甚至坐在车里盯着我的窗户打飞……就是干那事,我报警了他才老实。前几天,还故意扎漏我的车胎,然后又主动帮忙,恶心死了。”
“这次没报警?”
女生抬手,遥指远处路灯下的摄像头,无奈道:“没证据,去物业那里一查才知道,这条路的监控全坏了,下周才修。”
“监控坏了啊?那好办了。”乌善小摸摸下巴,俊逸绝伦的脸上浮起一个堪称邪魅的笑,“美女,你是什么想法?是好好协商呢,还是……”
“我想让他消失。”女生顿了一顿,耸耸肩,“我知道那不可能。我想给他个教训,让他不敢再骚扰我。我也想过扎他的胎或者打碎玻璃,但是太暴力了。”
“还是找物业协商吧,这是最理智的选择。”沉默在一旁的温寒理性地提议。
“我当然找过,很多次,可这里的物业就是摆设。”女生烦躁地捋了捋头发,“必须出这口恶气,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不然他会得寸进尺。”
温寒平静地笑笑:“可是,物业就该服务于居民。大家有事都自行解决,他们就会越发不作为。你该继续去找,逼着他们认真工作,这样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乌善小将男人拽到一旁,低声说:“你要是不想帮忙,就先回去,别影响我。”
对方却说:“我得时刻跟着你,我怕敖夜找你麻烦。”
“那就先别说话了,说话是小狗。”
乌善小是个好人,但也一肚子坏水。
他先装成物业,联系了拖车服务,将黑车拖远。接着从附近的进口商品超市买来一盒鲱鱼罐头,又去药店买了针筒和手套。
他深吸一口气,在上风处撬开罐头,将鱼肉和汤汁捣碎。期间数次干呕,咳得脸红脖子粗,涕泪齐下。
温寒几次试图阻挠,乌善小将沾满鱼汤的手套放在他眼前晃,用杀伤力巨大的臭气将他逼退。随后忍着恶臭,将混合液吸入针筒,对准黑车的前挡风玻璃下方,雨刷和引擎盖之间的一排进气口。
他蓄势待发,看向女生。对方捂着口鼻,用眼神送上赞许和鼓励。
温寒却不同意,谨记“平衡政策”,五官扭曲着上前阻拦:“还是该找物业协商,这样才能提升他们的管理水平,进而造福整个小区的居民。格局大一点,先飞,你这样没有任何正面意义。”
“大不了,我叫乌善小,又不叫乌善大。退后,不然喷你脸上。”乌善小挥舞针筒,一滴浑浊的液体飞出,正落在温寒手背。后者凑近一闻,表情瞬间凝固,险些当场去世,而后狂奔着找地方洗手去了。
“抱歉——”乌善小对他背影喊了一句,随后慢慢推动针筒,将鲜美的罐头汁全部注射进车内。这辆车依然完好,只是会臭很久,比很多人无疾而终的爱情都长久。
他收拾了“作案工具”,跟女生告别,叮嘱她独居多注意安全。对方一脸甜蜜地说,她男朋友快要从外地搬来了,即将开始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