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占鹊巢(56)
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念书。在家里受委屈了,别难过,去读书,这样才能在未来不继续受委屈。要记得,妈妈在遥远的地方爱着你。你要加倍地爱自己,连同妈妈的那份爱一起。”
叠好信,朵朵用手背抹去泪水,眼中多了份坚毅与刚强。她想起什么,又将信展开,含泪笑道:“哈哈,妈妈在落款这里画了一只小喜鹊,她希望我天天都能遇到喜事。”
“没错,喜鹊是吉祥的鸟儿。”温寒弯起眼睛摸摸她的头,起身说道,“早点回家去吧,别坐在地上,太凉了。”
她要把零食分他一半,报答昨日丰盛的午餐,他婉拒:“哥哥是大人,不吃零食。”
“那你喜欢吃什么呀?”
他指指她手里的信,轻松地笑了:“吃喜鹊。”
她哈哈一笑,显然以为这是玩笑。道别后,她背起书包,昂首阔步走向最近的公交站,和其他孩子站在一起。
那个捣蛋的男生也在等车,他心虚地左右一瞄,迅速把抢走的东西塞回她口袋,低声致歉。她淡然瞥他一眼,接受了他的歉意。
“先飞,看。”
乌善小回过神来,将目光从女孩身上移至怼在自己眼前的手机,只见涨了40多积分。可惜,当前愉悦系数只有0.5,不然能得到更多。
他窝在男人的帽中,淡淡的好感涌现,像包在奶糖外的一层糯米纸,轻轻的、薄薄的笼住他的心。
虽然,在个别的事上他们观念不和,但这个男人是真的花了心思。为了他的业绩,为了让世界更美好一点。
他好奇道:“你怎么想到要写信?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你说写信是很美好的事,我说没意思,不如嚎一嗓子来得痛快。”温寒停在路口等红灯,“你说,我是个不解风情的粗糙男人,肯定不会有人喜欢我。”
乌善小不可思议地问:“什么时候?我没印象了。”
“前年秋天。”男人顿了顿,声音忽而变得轻柔,满是怀恋,“不,对你而言,是几百年前一个寻常秋天。”
“你在我洞府养伤的时候?我想不起来了。”之前,乌善小觉得忘就忘了,没什么,毕竟他忘掉的事海了去了。但现在,他觉得很可惜。
一片叶子随风落在他头顶,他甩了甩脑袋,恨自己脑容量不够。原来,自己曾这样定义过温寒:不解风情的粗糙男人,不会有人喜欢。可是现在分明又温柔又细心嘛,肯定会有人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
预告:那些被小小遗忘的,山美和十郎的快乐生活
第61章 从今天起,做一只好鸟
夜里一场雨,为浅山岭添了三分秋意。一阵风卷进洞里,带来湿润清凉的草木馨香和几片落叶。浅山岭第一美人蓦地醒来,打个哆嗦,睡意朦胧地想:得添衣服了。
他伸着懒腰起身,修长的双腿垂下石榻,却没踩到地面,而是一张温热肉乎的毛毯。他一惊,缩回脚叫了声娘,探头一瞧,一只巨狼正蜷在他床下酣睡。
“喂,大尾巴狼。”他用足尖轻轻踢醒对方,冷声质问,“你干吗离我这么近?这么一想,这几天你睡觉的地方,好像离我越来越近,你梦游吗?”
“那又怎样?”十郎懒懒地打个哈欠,嘴角还沾着血,似乎夜里出去捕猎了,“天越来越凉,过两天我就去你被窝里睡,提前知会你一下。”
它的口吻虽霸道强硬,总是冷锐的眸光却透出一丝小心和紧张,脑袋半垂,两只前爪并在一起,像捣蛋被抓现行的大狗。
“也好,我正缺棉被。”山美俯身揉揉那毛茸茸的脑袋,指尖点点它嘴角的血,“你腿好了?可以自己找吃的了?”
“没好,几只兔子还不至于难住我。你邻居兔妖不太高兴,说那是他的第四百零五代子孙。不过弱肉强食,我又没有滥杀,他表示完全理解,还叫我要吃饱吃好呢。”
“那是因为他害怕你。”山美大笑着起身,将衣服随意裹在身上,飘然移至妆奁前,对镜梳理青丝。
“那你怕不怕我?”十郎缓缓靠近他的背影,从镜中凝视他的双眼。
“不怕,”山美看着镜子,笑吟吟地迎上凶野的黄眼珠,“反正已经引狼入室,怕也没用。”
他起身挑衣服,选定了不久前抢来的大红喜服。十郎打量他,笑道:“穿这么好看,要出门?”
“嗯,找那书生学识字。”他拿了一匹布夹在腋下,走出洞府,随意摘取些花草扎成一束。这些东西,他打算送给李秀才当学费,不能让人家觉得他不讲究。
“我护送你一程。”十郎走在他身侧,虽然瘸着一条腿,但它身材巨硕,肩高与他的腰相齐,速度倒也不慢。
“就你?”山美瞄它一眼,嘴角挑起揶揄的笑,“腿脚都不利索,真遇见危险,还不是我救你。”
“有我在,就不会有危险。”它笃定道。
“可别吹嘘了,没有危险,你浑身的伤哪来的?”
“我是说,有我在,你就不会有危险。”它大脑袋一歪,用长长的吻部蹭了蹭他的胳膊,“至于我自己,自求多福了。”
“好啊,”山美欣然,将一朵淡黄野花插在它尖立的耳朵里,“我听说你根骨奇佳,日后问道求仙有了结果,可别忘了提携我呀。”
“听谁说的?”
“前几天,我去找兔妖‘老子尾巴短’借药时听说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他是听野猪妖‘黑又壮’说的,黑又壮是听狐妖‘姐姐爱睡男人’说的。”
十郎默然片刻,轻声道:“跟他们一比,你的名字还算是好听的。”它一路送到山脚,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叮嘱:“早点回来,日落前我要见到你。”
“不然呢?”
“我就把你的花衣服全撕了。”
山美哼笑一下,没搭理它。它威严地点点头,配上耳朵里的野花显得很滑稽,随后转身跛着腿走了。走出山美的视线后,它忽而不瘸了,轻快地小跑起来,灵敏穿行于山林之间。
它的确根骨奇佳,伤筋动骨,短短几天便复原。不过,天知地知,山美不知。
“草儿青,花儿笑,我是一只快乐的小小鸟。蝉儿鸣,牛儿跑,谁都没我起得早……”山美哼着小曲儿,走进破落的小院,发现好友野云渡大肥鹅已经来了,正等在门外,还带了几条鲜鱼。
“呀,鱼,给我的?你收到我的信了?”山美问。
好友摇头,说这是给李秀才的,接着得意一笑:“我改名了,以后我叫白清波,昨儿李秀才帮我改的。”
“好吧,白清波。”纵使他目不识丁,也知道这是个好名字,大气悦耳不拗口,贴合这只长得白净又住在水边的大肥鹅。山美心里酸溜溜的,不禁艳羡乃至有点嫉妒。
“昨天,我还学了十多个字哦。”好友炫耀道。
“你怎么不喊我一起?”山美略感不悦,这样一来,自己岂不落后了。
“我去找你,你的‘新狼官’说你进城了。”
他问为何不进门,好友说李秀才在睡觉,不好惊扰。等了许久,他失去耐心,放轻动作推门而入。蹑足至床边一看,李秀才正睡得昏沉,唇边还沾着一缕血迹。
“他这是生吃啥了?”山美看向好友,悄声低语。
“不知道啊……啊呀,他是吐血了!”白清波愕然,探出手推了推,毫无生气。又去切脉,十分微弱,“天啊,他不行了!不过教了我十来个字,就累吐血了?人怎么如此脆弱,还是因为我太笨?”
“等着,我去去就回!”
山美现出本象,抖开散落一地的衣物疾飞而去。不多时,衔回一支野山参,是从城里的药铺偷的。
他匆匆穿衣,在灶台生火,将山参切片用水煎了。然后叫白清波扶起李秀才,手忙脚乱地喂参汤,结果把对方嘴角烫出个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