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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州第一(186)

作者:相荷明玉 时间:2024-12-24 09:45 标签:武侠 古风

  众小沙弥正要把那山鸡接走,张鬼方插话道:“山鸡不是会飞么,怎么伤的?”
  东风说:“昨天下大雨,被雷劈了,被树枝刮一下,不稀奇吧。”提着鸡掂了掂,才发觉这只山鸡断了一只翅膀,脚也受伤了。伤口不像撞的刮的,甚至不像野兽撕咬,却像被人用暗器打了一记。
  张鬼方道:“少林尽是和尚,山上猎户早就避难跑了,谁打一个山鸡玩?”
  东风抬起头看他,两人俱是惊疑不定。就算是居士林借住的客人,也会遵寺中戒律,戒杀生、戒荤腥。此地会武功,还动辄出手的,只有陈否一行人。
  但不管是何有终、施怀还是子车谒,想要飞石打一只山鸡,一定一击毙命,不可能还留它一口气。东风拨开山鸡耷拉的半边翅膀,见它翅底夹着一颗蜡丸,牢牢粘在绒毛上。
  东风指甲一划,将羽毛切断了,不动声色地收起蜡丸,才道:“去上药吧。”把鸡递给小沙弥。
  他俩走到林子深处,四下无人,才把蜡丸按开。里面是一张熟纸,最中央画了一个圆圈,圈上一十三个墨点,中间还有一个小人。朱砂批注,细细密密写了许多小字。有子车谒的字迹,也有陈否的。又横七竖八,画了蜘蛛网也似的墨线。张鬼方道:“这是……”
  东风一根手指按上他嘴唇,说:“我们快回去。”找见昙丰、昙秀,叫他们细细读过纸上内容。昙丰昙秀都说,这就是依棍阵编出来的破解之法。不仅列出阵法许多变化,还把阵位上每名棍僧都评点一番。
  子车谒和陈否只在武林大会见过棍阵,惊鸿一瞥,虽不能看出阵法全貌,但他们观察入微,经过一年多推演,竟也推得五六成。
  张鬼方道:“你们专用纸上未列的变化,对付何有终,这样行不行?”
  昙丰苦笑道:“阵法如何变,要看阵中之人如何应对。并非我们随意变化,更像何有终逼我们变阵。只用一半阵法,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见东风沉吟不语,张鬼方道:“东风施主想出什么办法了?”
  东风道:“办法是有一个,只是昙慧受伤,就有些难办。”又问昙丰道:“学会你们这棍阵,最快须得多长时间?不求配合默契,看起来像样就行了。”


第156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十一)
  昙丰为难道:“我们师兄弟都是学了好十几年的,不晓得怎样才能学得快,也不知道从何教起。”昙秀对东风很有好感,见师哥犹豫不决,帮腔说:“师兄,你不要太死心眼。东风施主博闻强记,而且只是要学个样子,不是学来守阁。”又问:“是么,东风施主?”
  东风笑道:“不是我学,但大体上是这样不错。”
  昙秀被他随口夸了一句,就很高兴,自告奋勇回一趟藏经阁,把阵法原书拿来了。东风把其余棍僧全都叫来,按书不动,说:“我并非觊觎宝刹武功,只是事出非常,想借阵法一看。若大家都不介意,我便将书页翻开。但若有一个人介意,我就不看了,我们另想办法。”
  众棍僧都说:“听昙丰师兄的。”昙丰道:“东风施主请看罢。”
  这套阵法原本是梵语写成,后经高僧译成汉语,记录成册,每一页写蝇头小楷,册子足足一指节厚。东风坐在桌边,一会儿翻一页,一会儿倒回来看看。屋里谁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搅他。
  看了一个时辰,东风合上书页。昙秀喜道:“学会了么?”
  东风道:“离会还差点儿,不过糊弄别人够用了。”勾勾手指,叫张鬼方过来。
  张鬼方看那厚厚的功法册子,心里发怵,不肯往前走,说:“我学得会么?”
  东风道:“要是学不会,我们性命就交代在这儿了。”张鬼方于是搬来板凳,坐在一旁听讲。东风找来一盒棋子,摆出一十二颗白的,说:“这些是棍僧。”
  张鬼方自觉拿了一颗黑的。东风柔声笑道:“对啦,这是张老爷。”拿棋子排阵,如何走动,如何变阵,细细演给张鬼方看。
  讲完了,说:“我们性命交在萨日手里啦!”
  众人把阵法原样练了几遍,张鬼方本来学不会的,但听他说性命交在自己手里,硬是打起精神,偶尔偷看别人的招数,照猫画虎,勉强能够跟上。
  而且三忘刀法是刚猛一路的武功,和少林内功相近。单论张鬼方自己的功力,比单个棍僧还高出不少。阵法运转起来,有模有样,不论其神,至少形式看着相近。
  东风指着圈里,说道:“到时候何有终现身,我先缠着他。做个暗号,你们就围上来,不许他逃跑。”
  昙丰犹豫道:“就连昙慧在的时候,阵法都为他破去……”言下之意是说,换张鬼方上阵,恐怕更拦不住何有终。
  东风拿起那封皱巴巴密信,说道:“办法就在这张纸上。”
  少林棍僧俱是千挑万选的纯善僧人,觉得世界上非黑即白,压根没想过信有真伪之分;张鬼方虽然有点小聪明,但对他全心全意信任,也没有怀疑过。东风说:“要是我猜得不错,这信应是施怀送来的。”
  昙秀不解道:“施怀不是陈否的人么,为什么出手帮咱们?信又为何在一只山鸡身上?”
  东风笑道:“施怀只是想给他师哥治腿,并不想要陈否做盟主。至于信是山鸡送的,大概是他脱不开身,只好用这个办法传信。”
  张鬼方道:“那跟对付何有终有甚么关系?”东风说道:“这办法也并没有十成十的胜算。”指着纸上横七竖八的划线,又说:“我只是想,陈否自己不通武功,只能让子车来教。子车对何有终更没耐心,想让他记得复杂如此的变化,最快就是死记硬背了。”
  众人都觉得有理,东风便继续往下说:“其实何有终并不真会破阵之法,只是熟记一个套路。我们将阵法整个颠倒运转,左变成右,右变成左,进退配合仍旧不变,他原本的解法却没有用了。”
  昙秀喜上眉梢,拍手说道:“是这个道理!”
  他们怕何有终偷窥招数,当即清理了一间偏殿,关起门户,颠倒练那棍阵。众棍僧从小习练棍阵,诸般变化已经深深刻在心里,不是轻易能够改过来的。反而张鬼方刚刚学会,是改得最顺畅的一个。
  众人点起菜油灯,看不见外面天色晦明。不知练了多少遍,终于能将阵法从头至尾排演,谁都不出错了。
  此时殿门忽然为人撞开,一个守门武僧闯进来,急得话都说不清楚,道:“何有终来了!”
  外面天色昏茫,东风迷惘道:“现在几时了?之前下雨才停,我以为他会等几天才来。谁知他动作如此之快。”
  岂料武僧道:“离他上次来,已经过了三天,又下了一场雨,现在也停了。”
  原来他们在殿里已不眠不休地练了三天。只不过众人心情亢奋,竟然都不觉得累。东风吃了一惊,又问:“他如今在哪里,有没有伤人?”
  那武僧回答:“他正在山门外面,让我们叫施主出来。说,一刻钟不来,他就要大开杀戒了。”
  粗略一算,武僧跑回山上,已经用掉半刻钟。再有半刻钟时间,何有终就要杀人,已经来不及布置了。昙秀问:“东风施主,我们埋伏在哪里?”
  东风想了想,挥手道:“大家一起走吧,先出门再说。”把殿门整扇推开。
  一股清苦冷香,幽幽青苔的气味,周身立时一寒。这会儿正是清晨,山上起了浓重山雾,拂面沾衣,有如下了小雨。低处平房,一间也看不见。台阁尖尖的房顶,并远方山头,如同船帆,高低浮沉,泊在云海中。天地间只有落脚的地方,是水上一洲,人间仙地。
  石头砌的台阶全湿了,踩之脚滑,阶沿长的杂草,二指宽的叶子,托一颗珍珠大的露珠;指尖大的芽,托绿豆大露珠。众棍僧举高棍子,提起裤脚,小心穿过。
  阶上还放了两个食盒,料想是送斋饭的僧人不好打搅,所以放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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